66 請一定要把信件寄往天堂
出去之后,溫禾臉色陰沉,洛知初看見他表情黯淡,心下一緊,忙問他里面的情況,溫禾都詳細告訴了她,聽完這些故事后,洛知初也感到非常不舒服。
“還沒有結(jié)束。你看這些石塊。”溫禾把自己所帶出來的可疑石塊拿出來,石塊發(fā)出難聞的霉味,充斥著古老與腐朽。
“圖案……好眼熟,我來試試把這些東西拼一拼。”洛知初說道,她仔細觀察圖案,嘗試拼湊,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些圖案可以構(gòu)成音符,似乎與樂曲有關(guān)。
根據(jù)學過的樂理知識,她嘗試著解了出來,得到了一串數(shù)字3212333。其中,數(shù)字“1”的顏色與其他數(shù)字顏色不一樣。
“這串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呢……唔?!倍嗽俅蜗萑氤了迹鎸貌蝗菀灼礈惖男畔?,卻絲毫沒有頭緒,是啊,僅僅只有枯燥的數(shù)字,太抽象了吧。
溫禾打開地圖,仔細研究了一下,終于對此有了猜測:“會不會,這個1是指最矮的山?”
“數(shù)字一共七個,正好對應(yīng)七個山?這么一說……”洛知初心下也有了答案,她興奮道:“走,出發(fā),去下一個地點!”
“在走之前,我們摘點野果吧,那邊似乎結(jié)了些果實,唔,雖然沒熟,倒也能勉強充饑?!睖睾陶f道。
“好哦!”洛知初答應(yīng)道,前方樹木蔥翠,隱約可見青澀的果實躲藏其中,看著這果子就很酸,不過現(xiàn)下也沒辦法了。
洛知初會爬樹,她三兩下竟上去了,這倒是應(yīng)證了她說自己小時候調(diào)皮的事情,看來這些技能是幼時練就的。
“嘿,接著!”她清脆的聲音傳來,溫禾在樹下望著她,囑咐她小心,手忙腳亂接住洛知初投下的果實,表情寫滿了無奈。
他把果實都塞進背包里,洛知初還在樹上尋找果子,一不留神竟然踩空了,從樹上直接掉下來。
“知初!”溫禾直接扔下背包就往她那邊沖過去,他張開懷抱去接,但是他失敗了,跟著洛知初一塊摔倒在地,樹葉沾滿了他們的頭發(fā),二人看著狼狽的對方,不禁哈哈大笑。
“真是的,都說了要小心,別摘了,已經(jīng)足夠了?!睖睾虅e過臉,佯裝不高興說道。
“嘿嘿嘿……”洛知初撓了撓頭,溫禾站起來,向她伸手,把她拉起來。
他們的考古之旅還在繼續(xù),洛知初和他并肩同行,看著身邊這個人,思緒飄向了遠方,和這個人當搭檔已經(jīng)多久了呢?這一路走來,他們似乎也在無形中達成某種默契。讓危險又煩悶的旅程變得有一絲活力。
“話說,你的資料是從哪里來的?”洛知初好奇地問道。
“是許寒的研究發(fā)現(xiàn),他把所有的發(fā)現(xiàn)都跟我說過,所以我想去D國的一些可疑地方尋找訊息。正好雇傭的人比較給力,很快幫我找到了?!?p> “總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不過,你說到雇傭的人,你的錢難道……?”
“沒錯,正是明安集團最后的一點資源,本來那些東西不屬于我,是被溫鄴的人控制的,不過嘛……稍微用了一點小手段?!?p> “哈……明安集團,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倒塌了,真是令人唏噓?!甭逯跻彩强葱侣劦?,雖然現(xiàn)在新聞媒體也被議會那些人給控制了,但是這點情報還是可以透露的。
“早該沒了,這個地方充滿污穢,溫鄴讓我接管,當他和他商業(yè)伙伴所謂的傀儡,就說明他早就沒安好心。坐在那張辦公椅,都讓我感到骯臟?!睖睾檀瓜卵垌?,他聲音透露著疲倦,“不過,誰讓我答應(yīng)了許寒那家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事,必須得嘗試去做。”
“我明白的?!?p> “謝謝你,能夠理解我,也謝謝你,目睹了這充斥黑暗的一切,義無反顧地一起堅持下去。”溫禾真摯地說道,他和洛知初一同走在滿是落葉堆的道路上,“你瞧,這些落葉,像極了尸體堆,我見證了很多人的死亡,見證了很多次的絕望,可我還是得踩在他們尸體上毅然往前走下去?!?p> 洛知初:“落葉,看似是很文藝意象。但實際不過是死去的樹葉。但,落葉歸根,相信吧,一切都會在未來復(fù)蘇,無論是我們作為B國人活下去,還是A國人?!?p> “希望能夠看見那么一天?!睖睾虩o奈笑笑,說道。
他們踩踏著樹葉,落葉堆發(fā)出“刷拉刷拉”的聲音,興許是許久未見日光,這里濕氣很重,還有幾處小水坑,石頭長滿了青綠色的苔蘚。地上的泥濘也是稀軟的,弄臟了他們的鞋子。
這里的生靈并不活潑,只是偶爾有幾聲孤獨的鳥鳴,明明是叢林,卻那么寂寥。
洛知初有點擔憂:“天空灰蒙蒙的呢,會不會下雨?”
溫禾:“如果真下雨那可就糟糕了?!?p> 洛知初:“天氣現(xiàn)在越來越奇怪了。以前氣候沒那么差的?!?p> 溫禾:“畢竟D國人在偷偷改變環(huán)境,在培養(yǎng)適合喪尸成長的天氣。大晴天對喪尸活動不太友好,他們討厭光線。”
洛知初看向天空,那天空廣闊無垠,沒有邊界,讓人產(chǎn)生無限遐想,可惜那色調(diào)卻死氣沉沉。
“天氣不好,心情也確實會變差呢?!睖睾桃娝榫w不高,說道。
洛知初:“是啊,還記得我以前,特別討厭毒日頭,尤其是大夏天陽光灼燒大地的感覺,要再碰到體育課,那可真是太糟糕了?!?p> “比起毒日頭,我更討厭下雨天。出門要打傘,但褲子總是濺到水,蹭到腿上很癢很不舒服,還有曬的衣服也不干,長時間不干的衣服還會有味道?!睖睾袒卮?。
“聽上去確實很麻煩。我倒是蠻喜歡下雨的,尤其是有雨天的體育課,這樣就可以在教室上自習了?!?p> “咦?你不喜歡體育課嗎?看你的樣子,不像缺乏鍛煉的人?!?p> “體育課在室外,沒有桌椅,沒有書籍,在自由活動時間時,總是不知道做什么?!睖睾梯p笑,回憶過去,“所以我只能坐在操場發(fā)呆,看向天空?!?p> 洛知初突然想到洛玫,在她還沒跟洛玫很熟的時候,那個女孩體育課也是一個人徘徊,孤獨的人總是被排擠,不去合群,不去加入他們的小團體,他們就會嘲笑,會冷暴力。因此,洛玫的耳邊總是充斥著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你有沒有想過交朋友呢?”
“朋友對我來說很奢侈。和我交朋友很危險。我之前有說過吧……我身邊總是有溫鄴的眼線,他們在暗中監(jiān)視我,這些人可并非善類。和他們沾染關(guān)系,可不是什么好事?!?p> “原來是這樣,班級里那些人都叫你憂郁王子或者寒冰射手,說你很裝什么的……其實你是故意和別人保持距離,以免麻煩找上他們吧?”
溫禾:“哈哈,還是你了解我。確實有一半原因是這樣。”
“唉……”
溫禾想想剛才的稱號,不禁覺得有意思,調(diào)侃道:“噗嗤,還有這種稱號啊,我竟然都不知道。真有趣?!彼欢簶妨?,“寒冰射手?總不能因為我是射手座就這樣說吧?哈哈哈……射手座有被冒犯到哦。我倒是也是頭一回聽過這種外號,這些人腦洞挺大的?!?p> “你……不生氣?”
“沒什么好生氣的。我無所謂這些人的態(tài)度。人生那么長,沒必要和匆匆路人糾結(jié)太多,不是嗎?更何況,他們也并不了解我,我也確實不愿社交,有這種想法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站在他們的角度想想,倒也合乎情理?!?p> 洛知初:“但是,一個人也許走得很快,但兩個人會走得更長?!?p> “那當然,人生那么長,我要請你多多指教了?!睖睾陶Z氣變得溫柔起來,洛知初稍微有點不好意思,輕輕“嗯”了一聲。
溫禾:“說到天空,還記不記得我曾經(jīng)跟你說的故事?我很小的時候,讀過一篇文章,文章的主人公跟他的媽媽說啊,每一個云彩都是死去的人在天國建立的家,如果有一天他們逝去了,會在云彩上團聚?!?p> “然后,那個媽媽問孩子呀,如果我先前往天堂安家,你后來找不到媽媽怎么辦?孩子回答,那我就尋找每一個云彩,每家每戶地去敲門,一定會找到媽媽的。”
洛知初:“記得,很溫馨的童話呢?!?p> 溫禾點點頭:“嗯??缮c死的距離依舊漫長,生者等待團聚是那么煎熬,會疼痛,會悵然若失。我不想這份空隙帶給人痛苦。如果可以的話……知初,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死去,希望你可以記錄你我之間的距離的空白。將一切美好或者煩惱書寫,告訴我你所經(jīng)歷的事情,寄給遙遠的天堂?!?p> 洛知初突然很難過,但是依然問道:“可是,如果是我先死呢?”
“那我會每天給你寫信,會把信件送往天堂,直到,生命的盡頭?!睖睾锑嵵仄涫抡f道。
換作以前,談到死亡,洛知初也許會很生氣,但現(xiàn)在她仿佛正視了死亡,她知道現(xiàn)在做的事情無異于刀尖上跳舞,危險也許就在下一秒發(fā)生。她輕快地說道:“那就約定好了哦!”
一路上聊聊天,路途好像都沒那么漫長了,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走累了,坐在樹下吃果子。
“好酸!”洛知初剛吃了一口,就皺眉,差點把果肉吐出來。
“這里還有面包。要不要吃點這個?果子我來吃吧。”溫禾說道。
“好啊?!甭逯踅舆^面包,連忙把包裝撕開,咬了一口,口腔里面的酸苦味好像頓時沖淡了。
“你要吃一口嗎?配著面包吃會好一點?!甭逯蹀D(zhuǎn)頭,把面包遞過去。
“不了……我覺得還好?!?p> “看你表情,眉毛都要打結(jié)了,我覺得你很不好?!?p> “呃……”
洛知初撕下一塊面包,趁他毫無防備,快速塞進他嘴巴里。
溫禾看著她,瞇了瞇眼,仿佛對她粗魯又突然的喂食方法很抗議。
“咦……我這邊還有顆糖,要不要吃?”溫禾問道,拿著一顆糖要送她嘴里。
洛知初張大嘴巴,可那甜味卻沒有如期而至,溫禾突然自己吃掉了糖,笑嘻嘻地看著她,一副陰謀詭計得逞的狡黠模樣,讓洛知初吃了個寂寞。
“騙你的!”眼看洛知初要發(fā)火了,他手里不知道怎么又出現(xiàn)了糖,塞在她嘴巴里,露出大大的笑容,“糖我沒吃。逗你的?!?p>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