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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你我心中的理想之國

第七章 亦如你我所愿,亦非你我所愿(二)

為了你我心中的理想之國 天堯白菜價 4729 2023-06-13 01:58:29

  夜深了。

  蒙福鎮(zhèn)的夜晚本該是熱鬧的,然而現(xiàn)在卻寂靜無比。

  北邊出口處,運糧的船只也都無聲的來往,借助微光水晶的光,人們小心翼翼地搬運著。

  夜間漆黑的水面上,看不見微小的光點連成串,浪并不小,也看不見水面的倒影,這些充入一次魔力就會持續(xù)發(fā)出微弱光芒的水晶發(fā)出的光,實在太微小了,只能照亮周圍極小的范圍,稍遠一點就會看不見。

  船工們只能跟著前面一艘船的燈光排成緊湊的長隊。

  這是為了隱蔽。

  白天在岸邊有護送的天使軍團,到了晚上就要防止有人瞄準火光射暗箭,所以才只能這樣做。

  誰都知道,不久后洪水會褪去,到那時被水沖毀的地面,雖然可以阻滯北線護國軍的進攻,但也將很難再運輸糧食。

  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吃飯都是頭等大事,更何況兩軍交戰(zhàn)。

  哪怕富足如天國,打仗也是一件消耗極大的事情。

  所以只有現(xiàn)在日夜不停的運糧才能在日后多堅持一些時間。

  誰叫圣城儲存的糧草,在幾天前都被一把火燒光了呢。

  船工們卸下糧食就劃船回頭去運下一趟了,頂多也就是換個班,但在這個時間點,卻有一位船工,停下船便頭也不回的上了岸。

  他在蒙福鎮(zhèn)的巷子中摸黑前行,一路找到了那家火國人開的烤肉店。

  現(xiàn)在正值夜深人靜,只有一樓,老板娘的臥室還亮著燈。

  “叩,叩,叩?!?p>  三聲敲門聲,非常緩慢,以至于但凡沒有點警覺的人都聽不出來是有人在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開門的人正是老板娘。

  “有你的信?!鼻瞄T的人,臉藏在黑暗中,老板娘手持的燭臺十分昏暗,無法照亮,聽聲音是個中年男人,聲音渾厚,但卻故意壓低,不想讓旁人聽到。

  只看見一只手伸進微弱的光中,遞來一卷皮紙。

  “為什么這么晚?”老板娘接過皮紙,有些埋怨地問他,同時讓出半個身位,“先進來再說?!?p>  那人進門,卻同時把蠟燭吹滅,周圍變得一片黑暗。

  門關上了,兩個人腳步聲交錯,忽然就聽見老板娘的一聲嬌嗔:“哎,你急什么,這才半年沒見?!?p>  “我等不到明早,天亮前就會走,但信的內容你明天再看也行?!鄙晕⑦m應黑暗之后,可以隱約看見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燭臺被急促地甩在桌子上,最后一個被另一個按倒下去。

  “哎呀,真是的,連臉都不愿意讓我看看了?”

  “那你去點燈?”

  “算了吧,我也已經有點…”她把手撫過他的臉,凹凸不平,全是堅硬的骨板,觸感滾燙滾燙,火國人,以粗壯的盤角和渾身覆蓋的堅硬骨甲為美,對這位老板娘來說,即使只是觸摸也能感受到自己丈夫的美顏。

  可是她停下了,她摸到了一條駭人的傷疤,又細細摸過去,臉上的骨板幾乎全都開裂了。

  “你…怎么會這樣?”

  她顫抖著,此刻對纏綿之事興致全無,心疼的很。

  “沒什么,被教會抓住了…就是一點小傷而已。”他安慰她,抓住她的手腕推到一邊,不讓再摸了。

  “毀容還是小傷?”老板娘用力掙脫一只手,放在了他頭的一側,摸到的不是那對熟悉的粗壯盤角,而是凹凸不平的斷口,“你的角呢!他們竟然,下這么狠的手!”

  他知道瞞不住了,就放松下來,坐到床沿上,嘆口氣。

  老板娘也坐起來,從背后抱住他,安撫道:“難怪你這次不想讓我看你的臉,是希望我還想象著你那美男子的樣子?可是你這傻子,我要是只饞你那長相,又怎么能受得住這么多年聚少離多的日子啊!”

  他拍拍她抱過來的手“嗯”了一聲。

  “沒事的,你活著出來了就好,你受苦了,夫君。”

  “頭兒怕你受不了,讓我瞞著你,而且接下來的任務…”

  “接下來的任務兇多吉少對吧?”老板娘用臉。緩緩蹭了蹭他角的斷口,能感覺到他羞得縮了縮脖子,但又不敢動作太大,很別扭的樣子,“所以今晚,你打算做成最后一面?”

  “嗯…”

  老板娘氣不打一處來,拿自己的角磕了一下他的頭,怪道:“好你個頭!我可不想守寡!傻子!我要是知道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了,懂嗎?”

  那人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撓撓頭。

  “撓什么頭啊?趕緊的,真是,以前都是你主動,每次猴急的跟什么似的,剛才還急成那個樣子呢?!币贿呎f,老板娘就一邊用力把他往后拖,“趕緊吧,別耽誤了。”

  一番曖昧地拉扯之后,兩個人影終于又糾纏在一起。

  ……

  還在雙生之國的時候,他就接觸過類似于客?;蛘吒鞣N店鋪為掩護的間諜驛站,而在圣城腳下,這樣一間烤肉店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早些時候老板娘細微的掩飾被他看在眼里,雖并不能確定之后的行為是否是在暗示他自己來取,但至少提供了一種可能性。

  按照卡爾的性格,是肯定會來一探究竟的。

  果然,夜深人靜的時候,月光從通風管照進后廚,卡爾從一個罐子微弱的影子中緩緩站起身。

  凡事眼見為實,就算只是想多了也該來看一看。

  總不能兩個人四眼一抹黑,在荒無人煙的山里迷路到永遠吧。

  歇夜之后的后廚基本不會再進人了,爐火熄滅了,食材與碗筷都收進了對應的櫥柜里,幫工今晚不僅沒有鎖門還熄滅了整棟烤肉店的所有照明,但這屋里沒有照明的黑暗,是無法影響卡爾的視力的,完全可以避開各種碰到會發(fā)出聲響的障礙物,輕手輕腳走到爐膛前。

  他拿起被放在一邊的清理爐灰的工具,開始在灰里翻找。

  “如果沒有理解錯,死灰下應該埋著地圖皮卷,雖說應該先征得同意,但是實在也是去的不巧,哈哈,要是艾莉知道了,可能會很羨慕吧…唉,對不起了…老板娘,我只臨摹一份就走?!?p>  沒多久,整個灰堆都被翻開來,卡爾把鏟出來的灰放進一旁裝灰的簸箕里,清理開最后一層爐灰就看到了一個暗格。

  那是一塊與眾不同的磚頭,雕刻著火焰紋樣,正中心有兩個斜向內打的小洞,剛好可以將一根通爐鐵條鐵鉤穿進去鉤住。

  撬開來里面是一個木盒子。

  “找到了!看來我沒有理解錯,也不知道老板娘究竟是想我知道還是不想我知道,話語太模糊了,態(tài)度卻像是藏了似的,純靠直覺這種事別人可學不來啊…”

  但是,在打開盒子前卡爾突然想到,倘若里面藏的不是地圖呢?

  如果只是一些私人的小秘密,就豈不成了窺探他人隱私了?

  卡爾確實也不想自己被當成變態(tài)。

  但既然走到這一步了,還是看看吧。

  盒子打開了。

  如愿,里面是一塊玉佩和一張地圖。

  “果然山里是有小路的,而且還不止一條?!彼梅ㄐg復制了一份,繼續(xù)喃喃自語,“可惜了,也不知道大水沖毀了幾?!?p>  卡爾實在是不想帶著艾莉越野,離開雙生之國之后野地里險些喪命的那些回憶讓他天然抗拒這樣的野路,尤其是帶著艾莉的時候。

  除非迫不得已,絕對不走。

  他把墨水瓶收好,又把東西全部歸位,把灰埋回去,再次潛入了影子中。

  “現(xiàn)在想要向北走,一條一條試錯太費事了,好在有個現(xiàn)呈的向導人選…”

  ……

  天沒怎么亮,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一個帶著兜帽的中年男子就匆忙開門離開,而擋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著黑袍臉上始終帶著一成不變微笑的年輕魔族。

  見到有人攔路,中年男子警惕地按住了腰間的武器,但卻遲遲不敢拔出來。

  仿佛有什么難以抵抗的力量按住了他的的手。

  “這位先生你好啊,”黑袍年輕人答道,“昨晚的動靜可不小啊?!彼敢恢干戏?,“三樓都聽見了哦?!?p>  中年男子松口氣,不再想理他,急著要向小巷的另一頭走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怎么也無法掙脫。

  聽完這話他氣不打一處來,罵了一句:“怎么?你沒老婆?酸了?”

  他放開他聳聳肩:“誰知道呢,可能吧,但是這不是正事。”

  那人不解地看著他,接著問:“那為什么堵我的路!我趕時間!”

  黑袍年輕人的笑容變得燦爛了幾分,但隨即又嚴肅起來,說:“你是北邊來的吧?!?p>  中年男子又一次按住了武器,但他看著面前這個人可憎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怪,明明感覺不到他有半點戰(zhàn)斗能力,明明僅看外觀判斷要是打起來自己又十分的勝算,但就是怵得慌,遲遲不敢拔刀。

  “莫不是星凡炎君給我算的那一卦【此行大兇】就是在這里?”他如此想到。

  僵持了片刻,黑袍先開口了:“我昨天聽到你們的談話了,我知道你是北邊來的。”

  “你偷聽!”他干咬牙,看似還保持著戒備,實際已經整個人都嚇軟了。

  憑空出現(xiàn)的威壓、黑到像是無底虛空的頭發(fā)眼眸和衣服、這個人不緊不慢的語氣,以及他怎么看都別扭的表情,實在是一種極致的恐怖。

  人最怕未知了。

  就在中年男人顫抖著咬牙準備豁出命去拔刀的時候,黑袍又一次開口了:“只是聽力好些罷了,你們那個動靜可真是厲害啊。想必你也不是真的想對我動手,所以別按著武器了,就占用你一小會兒時間。或者說我們就打上一架,那你一定就會來不及了?!?p>  這讓那中年男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聳聳肩,有些夸張的把手從武器上拿開,如釋重負。

  隨后他雙手微微抬了一下,手心手背翻面兩次,示意自己是沒有敵意的,但還是沒好氣得說:“那你到底什么事?沒事別在這里拿我尋開心!”

  “我問個路…”黑袍年輕人用一個手指撓了下太陽穴,看他等著自己說話,問:“我想知道現(xiàn)在怎么去火之國,就是你來的地方。”

  那人又把手按回了武器上,警惕的說:“你想做什么?”

  “我們想去旅游?!彼f這話語氣倒是很真誠,一點也不像騙人的樣子。

  那人半信半疑,但那種不知哪來的威壓減輕了不少,于是多少防松了些警惕。

  “那至少那一劫看來不是在這?!边@個念頭一閃而過。

  因此,哭笑不得的情感開始占上峰,他解釋說:“這一路上很危險。你昨晚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也該知道,我被教會抓去過,盡管還是逃出來了,但也毀了容。”

  年輕人點點頭。

  中年人不解的看著他。

  “我們當然知道,但我們還是想去?!?p>  “我們的邊境對天國方向封鎖很嚴,除了持有許可的人,可能根本連最前端的哨卡都過不去,別看天國對別的小國都是以強欺弱的碾壓,我們只需要出動兩位炎君,就能夠抗衡一位天使了。沒有通行證的話,你們還是趁早…”

  說到自己國家的戰(zhàn)力,這位中年男人是昂首挺胸,看起來十分的自豪,但是看到面前年輕人手中的那樣東西,他就立刻打住了。

  那是一塊血色的玉佩。

  粉紅的半透明主體中,鮮紅的絲狀穿雜物就像一道道血絲,但最重要的是這塊玉佩上雕刻的是火之國的烈焰紋,這顯然是照著夜里木匣子中找出的玉佩仿制的。

  “這個玉佩是哪來的?”那人驚訝地看著,這種玉他太熟悉了,火之國的間諜互相之間用這種玉制成的玉佩來當做信物,但是細看其中的紋理,卻并不像是老板娘的那一塊。

  雖然那一塊他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當然是我仿制的,不然我還能弄到真的不成?”

  很難以置信的上前去,伸手想要,拿過玉佩仔細觀察,但是黑袍一縮手,沒讓他拿走。

  “這……”那個人確實被唬住了,但最后還是搖搖頭,“可是你怎么知道。這個玉佩的存在呢?莫非你…”

  他的手又一次握在刀柄上。

  這似乎在黑袍的預料之內,于是他繞著這個人走了兩步,信手把拔出一半的刀按回了刀鞘。

  “我沒傷過你們的人,如果你愿意做向導,那我大可不必費此周章仿造玉佩了?!?p>  “那更不行了?!蹦侨藫u頭搖得更厲害了,“所有出山的小路基本都被沖垮了,僅剩的兩條還有暗哨把守,根本出不去?!?p>  卡爾當然已經猜到了,所以他沉默良久,壞笑了一聲:“那么,敢問,您是怎么進來的呢?”

  “我憑什么告訴你?”

  確實不是任何人都能無緣無故幫別人的,現(xiàn)在這位中年男子根本就是沒有立場幫助這樣一個無緣無故堵在自己門前的異族人。

  那人露出厭惡的表情,擺擺手說道:“來是來,去是去,不一樣的?!?p>  “怎么個不一樣?都是路,還有回不了頭的?”

  “我說過了,不行?!彼F(xiàn)在已經想立刻逃走,但是怎么也沒法邁開步子逃跑。

  就像一只無形的手,從暗中扯住了他。

  “我只說你帶我們去對岸,之后分道揚鑣也行,只要出了斷崖山脈,就是一馬平川,我們自然有辦法避開教會和護國軍?!?p>  那男人愣了很久。

  “我夜里混在運糧的船隊中才能上岸,可是糧食是只進不出的滿船來空船回,如果是從對岸過來尚有糧袋可以藏身,回去除了冒充傳播就沒有什么辦法了,但是船。所有船只都記錄在冊了,頂替起來很難?!?p>  他的眼珠子一直在轉,不斷的打量著面前這個黑袍怪人。

  最后終于點頭說:“行吧,但是必須現(xiàn)在馬上走?!?p>  “我知道洪水馬上退去了,路更不好走,我們也趕時間,等不到那個時候。”黑袍表示理解,一擺手的功夫,那種莫名的壓迫感消失了,他說:“你去吧,我們隨后趕上?!?p>  那人見到面前這個怪人,終于把自己松開后,就慌慌張張頭也不回的逃跑了。

  而黑袍也走回了店中。

  “兇多吉少…看我能幫到哪一步吧…還是該專程去謝謝老板娘的,可惜來不及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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