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畫皮鬼提到的王家村就是曾經(jīng)小二下山游歷時途經(jīng)的村莊之一。
當(dāng)時的小二還滿腔熱血，欲要以一己之力清除天下妖魔鬼怪，因為他天生聰慧、法力高強，操著一手熟練的道術(shù)倒是從未失手過。
王家村那回也不例外，小二并沒有遇上能與他匹敵的異類，但那一次之后，他就對清除異族這件事的正確性就產(chǎn)生了懷疑。
當(dāng)時有個村姑與外村人相戀了，感情很好，還懷了孩子。
小二一眼就看出那所謂的外村人是個鬼，還是個很弱的鬼，渾身死氣毫無遮掩，只不過因為太弱，導(dǎo)致正常人完全發(fā)現(xiàn)不了。
當(dāng)時的小二就對著那外村人一道五雷轟頂，光速超度那只鬼。
可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后他發(fā)現(xiàn)，村里幾乎有一半的村民都是鬼，強弱不一，但最強者都不過十年道行，對上小二完全就是送菜的。
不過那時的小二年紀不過少年，對上幾十號鬼，一時間卻是沒法拿下。
在他與鬼物們斗法時，其余村民們紛紛抄起家伙來幫忙——幫鬼物的忙。
王家村的每一戶幾乎都是人鬼相配，與鬼物相結(jié)合的人族村民們并非不知，但這早已成了村子的習(xí)俗。
遭到阻礙的小二向這些人族村民們解釋與鬼相處對他們百害無一利，盡快抹殺這些鬼物才是正確的。
可王家村的人即便得知了和鬼物交媾會導(dǎo)致人族陽氣缺失，最終讓人減壽，但他們依然沒有改變主意，拼命攻擊小二。
一個延續(xù)了數(shù)百年的習(xí)俗，怎么可能因為一個外人而改變呢？
當(dāng)時的小二很不理解，不過他還是堅信自己是正確的，在村民們的圍毆下，滅殺了所有鬼物。
這些村民本就因長期與鬼共處，導(dǎo)致身體與精神都不太健康，突逢喪親之痛，直接崩潰了，當(dāng)場就有無數(shù)人發(fā)了瘋，要殺死小二。
小二慌忙逃離，正處于天老二、地老三、老子最大的中二期的小二頭一次開始懷疑，道觀中傳輸給他的“異族都得死”的理論是否真的正確。
此后他在旅途中改變了心態(tài)，慢慢觀察這些異族。
罪大惡極的、正義感滿滿的、喜愛吃人的、為了人族甘愿犧牲自己的……
或好或壞，他全都見過。
久而久之，他就明白了一點：善良或邪惡向來取決于個體，而非種族。
安居一隅、樂善好施的千年大妖是存在的。
邪惡殘暴、為非作歹的瘦弱人類也是存在的。
給一個種族打上一個“都該死”的標簽肯定是錯誤的，小二深刻意識到了這點。
于是他就退隱了，來到這唐鎮(zhèn)的街上開了一家小酒樓。
這就是小二的故事，非常老套，以至于給人異常無聊的感覺。
畢竟是早就被寫爛了的玄幻類故事，葉召早就無感了。
無感歸無感，這段故事應(yīng)該是一個提示，之后可能會遇到相似的情況。
因為故事類型太過老套，葉召甚至已經(jīng)猜到后續(xù)發(fā)展了：勾欄聽曲時，頭牌是個妖或者鬼，唱戲唱到一半有道士來除魔衛(wèi)道。
到時候肯定得制止，不然戲不唱完，滿意值增長肯定會低不少。
制止方案無非兩個，口頭交涉或者物理交涉，分別代表智力通關(guān)法以及武力通關(guān)法。
如果準備口頭交涉的話，那現(xiàn)在就想一下說辭比較好，到時候配合小二這個親身經(jīng)歷著，八成能勸說成功。
……
街上閑逛了許久，閹茂打開折扇給自己扇著風(fēng)，抬頭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感慨道：“這天氣也太熱了，不如去勾欄聽聽曲，涼快涼快?！?p> 聽曲是假，涼快是真，不過涼快的是唱曲人。
眾所周知，在勾欄這種地方從業(yè)的小姐們家中貧寒，連件厚點的衣服都買不起，成天穿著一身薄如輕紗的破爛衣服在戲臺上唱曲和舞蹈。
觀眾席上的老爺們于心不忍，會賞一些辛苦錢。
賞錢夠多的還能讓某些勾欄小姐開心地夾道歡迎，老爺們則是將煩惱傾囊相授，是典型的雙贏，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可能影響家庭美滿。
……
唐鎮(zhèn)臨邊就有一片大湖，湖面上有成片的船坊，這些船坊有的打造成酒樓，有的被做成勾欄。
這些船坊在唐鎮(zhèn)屬于一大特色產(chǎn)業(yè)，湖上泛舟對文人墨客來說向來是個閑適的活動，要是在湖面漂泊時還能做些快活事，更是能讓人欲罷不能。
因此唐鎮(zhèn)的船坊群歷來生意火爆，夜晚時分依然燈火通明，在唐鎮(zhèn)本地更是擁有不菲的名氣。
唐鎮(zhèn)最有名的當(dāng)屬湖面上一艘名“水天仙境”的船坊，這是一處勾欄。
雖是勾欄，但里面的女子質(zhì)量極高，每一位身價都堪稱天價，尋常人家?guī)资甑幕ㄙM都比不上人家一晚的價格。
水天仙境內(nèi)的女子不僅個個國色天香，還多才多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畢竟是勾欄，不是單純的妓院，當(dāng)長相都足夠出色時，就該比一比才藝了。
這里的女子們因質(zhì)量過高，導(dǎo)致內(nèi)卷嚴重。
來勾欄聽曲的就喜歡“被爭風(fēng)吃醋”，水天仙境的女子爭得起勁，她們的身價價格就水漲船高，足以勸退不少人。
有錢人當(dāng)然不會舍不得錢，但勾欄這種地方還是太過低端，再厲害也只能在百姓中排第一。
達官貴人注重身份，比起到勾欄聽曲，更傾向于去教坊司，那里可都是官員家的女眷，身份就比勾欄里的平凡女子高太多了。
勾欄面向的是低端市場，有錢人終歸是少數(shù)，導(dǎo)致水天仙境雖然名氣極大，但因價格太高，熱鬧程度遠不如其他船坊。
“五十兩？”閹茂滿臉不可置信，指著眼前的船夫大罵：“你他娘的想錢想瘋了吧？一個月前水天仙境的登船費都還只要五兩，你今個把價錢翻十倍，莫不是把本公子當(dāng)冤大頭？”
這個世界的1兩銀子等于1000文錢，一文錢的購買力相當(dāng)于一塊，五十兩相當(dāng)于5W塊了，而這還只是登船的費用，聽曲還得另算，不怪閹茂覺得離譜。
“這位公子，今天是咱們水天仙境的頭牌池畫小姐的主演日，登船的人實在太多了，您看那邊?！?p> 衣裝講究的船夫指向一艘大船坊，上面人頭攢動，有些擁擠。
船夫苦笑著開口：“人都擠成一團了，就連官老爺們也來了不少，我們只能提一提價格，減少一些上船人數(shù)啊?！?p> 船夫怕這話影響了水天仙境的口碑，又說道：“作為補償，之后半個月水天仙境的登船費全免，茶水錢減半，您若是不急，改日再來吧?！?p> 這話說得比較有水準，翻譯一下其實就是“沒錢就滾，明天全場半價，窮逼就那時候再來?！?p> 閹茂面露猶豫之色，很明顯是囊中羞澀了。
船夫見狀，提醒了一句：“若是公子還有興致，今日可以先到春色坊湊合一下，那邊還是原價?！?p> 水天仙境的滿意值肯定遠超其余地方，若是能解決錢財問題，勾欄環(huán)節(jié)的滿意值就會飛漲。
葉召朝小二使了個眼色：有錢沒？
小二回了個眼色：前輩，我做的小本生意，哪來五十兩現(xiàn)錢？
閹茂遲疑了許久，說道：“好吧，那就去……”
葉召肩膀一頂閹茂，附耳低聲問：“上船要檢票嗎？”
閹茂一愣，說：“不用，怎么了？”
“我有辦法，先問一下茶水錢。”
閹茂狐疑地看了葉召一眼，沒有多說什么，朝船夫問道：“今日水天仙境的茶水錢是何價錢？”
“同樣是五十兩，不過今日的房錢高了不少，最低八百兩起步。”船夫回答。
聽到這價錢，葉召忍不住心中吐槽：‘最低九十萬，果然哄抬逼價不可取啊?！?p> 閹茂看了一眼葉召，后者低聲問：“你今日帶了多少銀票？”
“兩百兩?！遍幟?。
葉召點點頭，示意先跟他離開，閹茂不明所以地跟上。
拐到一個無人小巷內(nèi)，葉召開啟猴之破罔，視線穿透阻擋物，將水天仙境上的景象收入眼中。
“等會兒我會開一道隱形的門戶連通到水天仙境的船上，消耗比較大，不能維持太久，你們一會兒趕緊進去?！?p> 水天仙境的船身距離這小巷只有七八百米，一公里以內(nèi)的空間拼接消耗不算太夸張，令他本人全身通過也不過20%的精神力總量。
一次空間拼接把三人一起運到船上，完全沒問題。
葉召找到船上的隱蔽處，使用了空間拼接，他指著隱形的傳送門：“好了，趕快進去?！?p> 閹茂和小二干脆地進去了。
這下葉召算是明白為什么閹茂要自己扮演公子這個身份了。
為的就是讓公子不會懷疑挑戰(zhàn)者的各種手段，不然一個護衛(wèi)擁有空間能力，那不是擺明了自己的身份有問題嗎？
閹茂本人扮演公子就沒那么多事了，只要挑戰(zhàn)者提出建議，那公子就會盡量聽從，以便挑戰(zhàn)者施展手腳。
等到閹茂和小二都穿過傳送門后，葉召的精神力降低了15%，消耗倒是比他預(yù)想得要低。
他沒有繼續(xù)耽擱，立刻邁腿進入了傳送門，三人都成功來到了水天仙境的船上。
小二看著甲板上的人流感慨道：“前輩可真是神通廣大，這等道術(shù)我在道觀內(nèi)聞所未聞，確實是宛如神仙般的手段啊?！?p> “雕蟲小技而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