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
因父親身居魔族高位,僅次于魔王與四天王。
毫無疑問,古吟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孩子,除去沒有母親,他的家庭條件可以說是圓滿。
古達為他找了個人族的乳娘彌補這點,尚在襁褓中的古吟也如父親期望的那般健康成長。
直到古吟3歲那年,魔族第九公主出生了。
老來得女,魔王十分歡喜,在城堡內(nèi)大擺宴席,邀請魔王城內(nèi)一眾魔王軍來同享喜慶。
身為八魔將之一的古達同樣在邀請名單上,而且與魔王與四天王同桌。
這是魔王為了拉攏這位人族指揮,特意給予的優(yōu)待。
古達心知肚明,并叫上自己年幼的兒子,表達自身的祝賀。
年幼的古吟被帶上魔族最高層所在的餐桌,好奇地環(huán)視另外五人。
魔王見到這位不怕生的孩子,立刻眉開眼笑:“古達,這么可愛的孩子,怎么平日里都把他關(guān)家里,不帶他出來讓我們見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古達歷來心思敏銳,常年的臥底生活更是讓他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了。
此番話出,他立刻以為,魔王此次邀請他入四天王宴桌是為了敲打他。
古達立刻低頭恭敬道:“陛下,臣只是覺得孩子還不懂事,必須在家中教導(dǎo)完畢才能帶出,否則很容易冒犯到各位大人?!?p> 這是表面的借口。
實際上古達是擔(dān)憂年幼的兒子被外界的魔族影響,產(chǎn)生“我是魔族”這種認知。
為避免還不懂事的兒子混亂自己的種族,古達刻意救下一個人族女人養(yǎng)育兒子,讓這位險些化作魔族盤中餐的女人盡情地對兒子宣揚「人魔對立」的觀念。
自己則是抽空對兒子進行專項教育,告知他要對魔族高層保持恭敬,否則就會被吃掉。
他沒有育兒經(jīng)驗,不知該如何教導(dǎo)孩子,但妖魔化敵人向來是最好的辦法。
在他的期望里,兒子可以不在人魔大戰(zhàn)中立下任何功勞,但態(tài)度方面必須端正。
人族的大反攻計劃已經(jīng)在謀劃當(dāng)中,他不希望兒子在兩族大戰(zhàn)時搖擺不定,那樣太過痛苦,而且還可能徒生事端。
三年的居家教育,想來古吟已經(jīng)對魔族產(chǎn)生了巨大的疏離感,絕不會主動親近魔族。
古達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在出發(fā)前,他就告知兒子,在宴會上要保持恭敬,并且不得提及“魔族吃人”這方面的事,否則就會招來禍患。
古吟自小就聰慧無比。
出生半年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能流利說話,言辭之間甚至還有清晰的邏輯。
出生一年以后,他能跑能跳,身體結(jié)實,磕著碰著也只會茫然地摸一摸傷口,然后樂呵呵地繼續(xù)跑來跑去。
得益于此,古達自信兒子能聽懂他的教誨,付諸于行動。
所以此刻古達才會扯出這句謊言。
然而魔王說的話并沒有更深層的意思,只是單純感慨一句而已。
聽到古達一本正經(jīng)地進行回答,魔王掃興似的擺了擺手:“你就是這點不好,凡事都太較真?!?p> 古達立刻明白了先前是自己思慮過度,當(dāng)即干笑了兩聲:“陛下,實在是臣沒有育兒經(jīng)驗,怎么教都教不會這孩子,所以才有點不放心,臣可比不得您這專家,只能多費些時間。”
悄無聲息地將話題從「正事」轉(zhuǎn)換到「家事」,一瞬間就重新拉進了雙方距離,挽回了先前的失誤。
東天王笑了笑:“那你可就誤會了,陛下懂個屁的教育,基本上只管生不管教,要學(xué)怎么教孩子,你得去找他夫人們問去?!?p> 這是不知禮數(shù)的粗鄙之語,但在這等小公主的誕生慶宴上,這番無所顧忌反倒合適。
現(xiàn)在沒有君與臣,只有一位欣喜的父親與一眾親朋好友,過分糾結(jié)禮節(jié)只會沖淡喜慶之意。
魔王毫不在意地捋須大笑:“你這家伙也好意思說我,難不成你家小鬼頭就是你親自教出來的?”
西天王抿了口酒,淡淡道:“咱們就算想也沒那么多閑工夫,做大人的當(dāng)個榜樣就差不多了?!?p> “這話在理?!?p> 桌上的氛圍逐漸熱烈,古達見狀也加入了聊天隊伍當(dāng)中。
3歲的古吟看了大人們一眼,開始自顧自地吃起來。
因為這是小公主的慶生宴,餐桌上擺的初始食物都是些孩子愛吃的糕點和糖果。
古吟站在椅子上,不停轉(zhuǎn)動桌子上的轉(zhuǎn)盤,將各式各樣的糕點嘗了個遍。
隔壁幾桌坐著四天王與魔王的家眷,婦女們有說有笑,孩子們則是趴在桌上進行“奪食戰(zhàn)爭”。
周邊桌子上的食物已經(jīng)被哄搶干凈,古吟所在的桌子卻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其余孩子們立刻看向魔王所坐的桌子,古吟肆意品嘗糕點的動作讓他們一陣嘴饞。
膽小的孩子跟自己的母親說了些什么,膽大的幾位魔王之子直接大咧咧地跑了過來。
此番酒席不是為了談?wù)撜?,魔王和四天王也不在意,反倒微笑著將桌上的糕點糖果分給跑來的孩子們。
古吟見到本該屬于自己的糕點被瓜分干凈,當(dāng)即一愣。
魔王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打趣道:“古吟,你的糕點都被別的孩子搶走了,生氣嗎?”
古吟搖頭:“不生氣,其實我并不喜歡甜食,更何況在宴席之上,這些吃食哪來的歸屬可言,誰拿誰吃才是正常情況。”
魔王和四天王愕然。
這真是一名3歲孩子能說出的話?
沒有占有欲,不無理取鬧,對意外情況有明晰的邏輯認知。
就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做到這種事,這剛脫離嬰幼兒時期的孩子,竟然能如此理性、聰慧。
魔王忍不住感慨:“古達,你家孩子可真是……早熟啊?!?p> 憋了半天,魔王也只能給出這種評價。
即便這個世界的孩子因為空氣中能量較高,成長較快,但古吟這種孩子依然是魔王聞所未聞的天才。
古達微微一笑:“只是聽話而已,不值一提?!?p> 魔王笑罵一句:“我算是知道了,你這家伙一開始就是想顯擺孩子聰明,讓我們好好羨慕一番,真是‘不安好心’啊?!?p> 四位天王也跟著“抱怨”,大人們再次閑聊起來。
古吟看了眼空蕩蕩的桌子,往嘴里扔進半塊糕點,跳下椅子,朝著一名侍者跑去。
古達注意到他的動作,提醒了一聲:“不要跑太遠,別和其余孩子吵架?!?p> 古吟舉起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魔王看著3歲小孩健步如飛的身影,嘖嘖稱奇:“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古達,要是我那女兒能有你兒子一半壯實,我就滿足了?!?p> 古達與魔王客套了兩句,東天王好奇地問道:“說起來小公主在哪,今天不就是為了她擺的宴席,為何沒把她帶過來?”
此話一出,魔王的臉色立刻陰暗了些許。
他一拍額頭:“別提了,那小家伙自出生起就哭個不停,不管怎么安慰都沒效果,檢查了好幾遍身體也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她就是個無解的噪聲源,要是帶過來保準你們受不了?!?p> 天王們紛紛出聲關(guān)心,探討可能情況。
魔王只是擺了擺手:“你們就別瞎猜了,等她哭累了就帶來給你們看看,不然是真能鬧騰?!?p> 四天王只好點頭。
見有些冷場了,魔王笑著轉(zhuǎn)移了話題,其余人默契地接過話茬,再次閑聊起來。
……
拋開談興漸濃的魔王一桌。
古吟已經(jīng)來到一位侍者身邊,拽了拽他的褲子。
年輕的侍者低頭看去,笑道:“小朋友,怎么了?”
古吟舉起手,說道:“麻煩給我拿一些白紙還有鉛筆?!?p> 年輕的侍者一愣。
這不到他腰部高的小孩,要紙筆做什么?
侍者蹲下身:“我可以問問你要紙和筆做什么嗎?”
古吟瞥了他一眼:“二者作用無非寫字與畫畫,你覺得一個能說話的人為什么要紙筆?”
嫌棄之意不加掩飾,根本不似一個天真的孩童。
侍者:“……”
最終侍者還是去乖乖取了紙和筆。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收到魔王的邀請,更別說是孩子滿月這種偏私事的宴席。
在場的哪個不是魔族大人物的孩子?
無論多小的孩子,都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怠慢的存在,不然他們的父母會讓侍者知道,為何人們要分尊卑。
侍者很快就拿著白紙與鉛筆回來,筆尖還被細心地削成圓頭,避免孩子拿起的時候被劃傷。
古吟接過白紙和鉛筆,道了聲謝,隨后挑了個比較寬闊的角落,放下白紙和鉛筆。
緊接著他從身上的小挎包內(nèi)拿了一張折疊桌擺好,完了又取出一塊還算新的小號畫板,把白紙固定在畫板上。
做完這一切,他爬到折疊桌上站好,一手畫板,一手鉛筆,開始記錄宴會上的畫面。
幾名玩鬧的孩童跑到附近,突兀出現(xiàn)在角落的折疊桌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他們抬頭望去。
桌上特立獨行的3歲孩子十分顯眼,一眾七八歲的孩子好奇地圍到桌邊,趴在桌上看他。
一名孩童問:“你在做什么?”
古吟頭也不抬,專心地畫著技巧稚嫩的草稿。
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抽空回復(fù)了一句:“畫畫,還有,如果你們沒事的話,可以不要壓我的桌子嗎,這東西的承重并不算好?!?p> 世上最蠻不講理的,莫過于成群結(jié)隊的孩子。
這群七八歲的孩子非但沒有離去,反而大笑著爬到折疊桌上。
“就不就不!”
古吟:“……”
我最討厭熊孩子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拆尼斯人,古吟又一次回憶起了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懼。
——續(xù)】
葉召眉頭一挑,這年頭怎么是個人都是穿越者,已經(jīng)這么爛大街了嗎?
上帝視角解說還在更新,他耐著性子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