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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荊釵

第十二章 查探

奪荊釵 墜歡可拾 2069 2022-03-31 11:00:00

  黃文秋讓江乾說中心事,十分難堪,一張臉漲的通紅。

  他冷著聲音,嘴硬道:“我是好心來告訴你,讓你小心,免得被人帶進去,你倒還覺得我心胸狹窄?!?p>  江乾連忙道:“哥別上火啊,我不就是開個玩笑,你也知道我,一向嘴貧,沒少得罪人?!?p>  黃文秋心想你無非是看人下菜碟罷了,晉王府上一個幫閑你都低聲下氣的恭維——不要臉。

  他掩下心中不快,說回正事:“你找的人靠譜不靠譜?就怕膽子小,自己去衙門里把你供出來,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著實不是,我出給哪個茶商就不和你說了,不過晉王府的游大哥還買了一銙走,這些東西要是和齊相公有關(guān),游大哥能不來找我?”

  黃文秋皺著眉頭:“晉王爺一向不管事。”

  江乾見他不依不饒,似乎非要找出個子丑寅卯來才肯罷休,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和不快。

  這人氣量如此狹小,竟然也能發(fā)財。

  “哥,龍團還分個三六九等呢,再者說,我什么時候跟哥說過什么十銙茶的事,不要污我的清白?!?p>  “你!”

  江乾舉起茶杯:“我還上著火呢,少陪了。”

  他將茶一飲而盡,轉(zhuǎn)身就上樓。

  黃文秋見他提腳就走,對自己半分尊敬也無,心里頓時氣不過來。

  一個閑人竟然如此輕視自己,一定是做這個中間人發(fā)了財。

  閑人也配!

  他連飲三碗冰糖水,轉(zhuǎn)瞬就有了主意。

  要是他能抓到江乾和賊人來往,幫齊倉司追回失物,日后直接和齊倉司往來拿茶引,還怕宋繪月去晉王那里說嘴?

  想到這里,他思量了個辦法,走上樓去,又去找江乾。

  江乾正和妓子推杯換盞,見黃文秋又上來打擾他辦事,笑道:“哥,你也想樂樂?”

  妓子打蛇隨棍上,脫的光溜溜的就往黃文秋懷里鉆。

  “不是,”黃文秋連忙將人推開,“我還有事要和你說,你走的也太快了,我們下去說去。”

  這種下茶上暗妓的花茶坊,都是下等去處,文人雅士決不會來此,他在這里呆著都感覺呼吸渾濁。

  那妓子是行過千舟萬馬的人,怎么會看不出他那一點小心思,扭身坐下,斜了一眼黃文秋:“您摸我這一把,原來是手滑啊?!?p>  江乾暗中發(fā)笑,面上卻正經(jīng)的很,瞪妓子一眼:“我哥是斯文人,誰摸你了,別訛人啊?!?p>  “斯文人才下流呢,暗地里占便宜,偷偷地用手摸人家,是不是?”

  黃文秋又臊又氣,又說不過她,急道:“胡說,胡說,胡說?!?p>  江乾在心里笑翻了,拉著黃文秋就往下走:“哥和她一般見識做什么?!?p>  兩人坐定,又讓酒保上了茶水果品。

  黃文秋面上紅色這才褪去:“其實我打聽齊相公失竊的事,是想打聽清楚了再和你做生意,我這不是又買了茶引嗎。”

  江乾假意惋惜:“真沒了。”

  黃文秋道:“你幫我再問一問,看他手里有沒有藏著的好貨,不拘多少,我都要了,你也掙了不是?!?p>  “掙錢當(dāng)然沒有嫌多的,那我就給哥問一問,有了信我就去你家里?!?p>  “那就多辛苦你?!?p>  離開花茶樓,黃文秋對貼身小廝耳語了幾句,給了他一把銅錢,自己回家去了。

  小廝小海是個機靈小子,拿著錢,去了對面的茶館,等到日落西山,江乾玩樂出來,他便悄悄跟了過去。

  江乾這個幫閑并不很閑,一路去了三個小衙內(nèi)處請安點卯,說了三車好話,混了三頓酒飯,等到天色擦黑,剔著牙到了十字街。

  十字街靠近西外城,城外有座墳崗,異鄉(xiāng)人、無錢安葬的都推到這里燒化,因此十字街住的都是各色江湖人物。

  點燈費油,縱然天黑了也沒幾盞燈火,不少人趕著出門,去三瓦兩舍做那夜里的行當(dāng)。

  小?;煸谛腥死?,看著江乾進了第三間屋子,屋子檐前挑出個望子,原來是個小酒肆。

  他跟過去,就見江乾進去后直接撩起布簾往后面去,連一盞茶功夫都沒有,就出來了。

  小海記在心里,一路跑回家去,對黃文秋一一說清楚。

  黃文秋當(dāng)即換了衣裳,往那地方去。

  他進里邊揀一副略微干凈的紅漆桌椅坐下,左右一看,見這里又賣酒肉又有茶爐,就和酒保問了茶。

  酒保去扇風(fēng)爐子,和他閑談,說他面生,他只笑了笑,不答話,兩只眼睛左顧右盼,打量酒肆里的人出入。

  來來去去歇腳的人很多,他看不出可疑之處。

  酒保給黃文秋上了茶,有人要酒肉,他就打起藍色粗布簾子進后廚去切肉。

  黃文秋目光跟著掃過去,驚地渾身一哆嗦,差點滾進桌子底下去。

  后面坐在肉案邊坐著擦尖刀的人,正是他的死對頭——銀霄。

  刀刃鋒利,閃出一陣寒光,襯著肉案上的刀黯然失色。

  簾子落下,黃文秋只能從底下看到銀霄的草鞋,才松了口氣。

  他小心翼翼調(diào)換座位,坐到左側(cè)方,他能看到銀霄,銀霄卻不方便看到他。

  簾子很快又被打開,酒保托著兩個碟子出來。

  黃文秋的目光像是賊一樣趁機掃了進去。

  銀霄還是在擦他的解腕刀,身邊靠椅上倒放著兩個白玉鎮(zhèn)紙。

  就在黃文秋準(zhǔn)備細看時,銀霄若有所感,抬起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連忙抬高手臂,遮住半邊臉,又拿起茶杯喝茶掩飾。

  等他放下茶杯再看時,銀霄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

  黃文秋心中疑慮重重,不住思索,越想越覺得那兩個倒著的白玉鎮(zhèn)紙,像是虎鈕。

  齊倉司丟的不就是一對羊脂白玉虎鈕鎮(zhèn)紙!

  莫非江乾來見的江賊就是銀霄?

  大有可能,銀霄那一副做派,和殺戮無度的江賊沒有區(qū)別,很有可能過去就是個江賊。

  齊倉司的東西一定是他偷的。

  這十銙茶,也肯定是宋繪月給他做的局。

  銀霄先去偷了東西,再找江乾去賣,只要他接手了,不管他有沒有茶引,等齊倉司失竊之事一出,宋繪月就會去揭發(fā)他。

  真是萬幸,他逃脫了。

  喝口茶給自己壓了驚,他腦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忽然笑了一聲。

  宋繪月啊宋繪月,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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