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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荊釵

第十四章 屈打成招

奪荊釵 墜歡可拾 2058 2022-04-02 11:00:00

  衙役將茶呈給朱廣利,朱廣利看了一眼上面的金印,又遞給刑名師爺倪鵬,兩人確認(rèn)是齊倉司丟失的茶。

  黃文秋愣在原地,張著嘴,半天也合不上。

  他看看江乾,又看看杜瀾,猛地醒過神來,對朱廣利大喊冤枉。

  “我要是偷茶的賊,怎么會蠢到把茶藏在自己身上!況且我一個文弱書生,殺雞都不敢,哪來的本事去齊相公府上偷東西,還偷的神不知鬼不覺!”

  他又指著杜瀾:“一定是他,剛才在酒肆里,就是他撲到我身上,趁機(jī)栽贓我!”

  “人贓并獲,你還敢抵賴!”杜瀾大聲道,“我可沒有這本領(lǐng)!”

  朱廣利目光在杜瀾和黃文秋兩人中間轉(zhuǎn)悠,心知有異,卻不知他們兩人有什么恩怨。

  這中間還有個晉王。

  他摸著下巴,琢磨著該如何是好,倪鵬有話要說,就湊上前來,拱手請朱廣利去后堂。

  到了后堂,李文敬也沒想到龍團(tuán)竟然是從黃文秋身上搜出來的,丟了顏面,支支吾吾道:“相公,想必有些誤會在里面,我和黃文秋常打交道,他也有家資,又念過書,不會是賊?!?p>  “那賊去哪里了?”朱廣利嚴(yán)肅著臉,“誤會可遮掩不過去,茶是在他身上的,我總得給齊相公一個交代?!?p>  倪鵬低聲道:“相公,這里面又是晉王又是齊倉司的,不知道是要攪什么風(fēng)雨,不如先打他二十上下,押在牢里,等打聽清楚了再慢慢理會,實(shí)在不行,就了個糊涂賬?!?p>  李文敬連忙道:“正是?!?p>  朱廣利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走到正堂,從簽筒里丟出去兩根紅色令簽,示意打二十板子。

  不管黃文秋叫屈,兩個衙役把黃文秋捆翻帶下去,本來他們察言觀色,看朱廣利也不是真要打,輕輕打過就算了,偏偏其中一個是杜瀾的酒友,見杜瀾在袖子里比劃拳頭,立刻會意,又和同伴使眼色,真情實(shí)意的開打。

  黃文秋細(xì)皮嫩肉,幾板子就打的他皮開肉綻,屁股上開了朵大紅花。

  一開始,他還咬牙挺住,等到后面,他苦捱不過,哭道:“別打了,我招!我招!”

  正剔指甲的朱廣利停住手,忍不住看了一眼師爺——見過招的快的,沒見過這么快的。

  這不能算是屈打成招吧。

  尋常審案,要威懾地痞,輕打二十板子起來了行走如常,賊人打個五十板子才熬不住,這打了不過十來下,怎么就招了。

  倪鵬趕緊讓他們把人解進(jìn)來,問他招什么。

  黃文秋上身和下身仿佛是脫了節(jié),走不得跪不得,只能胡亂招認(rèn)。

  “六月初八,橫魚街宋家大娘子和護(hù)院在澗山重華寺約我見面,說有十銙龍團(tuán)可以賣給我,我沒茶引,就出了一百貫先定下一銙,有重華寺僧人為證,前日聽聞齊相公府上丟了十銙茶,某心慌意亂,又見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就想先立功,再請齊相公贖罪?!?p>  朱廣利聽了,讓倪鵬寫明招狀,先將黃文秋押在牢里,杜瀾和江乾自去,再去拿宋大娘子。

  “今夜晚了,他們也跑不到哪里去,明日再拿人,”倪鵬又將朱廣利從前廳請到后堂,避開李文敬:“橫魚街的宋大娘子不能拿?!?p>  朱廣利笑道:“我知道,她一個姑娘自然不能做飛天大盜,一定是那個護(hù)院,就拿那個護(hù)院?!?p>  倪鵬搖頭:“這個宋,就是救下晉王爺?shù)哪莻€宋?!?p>  “哎呀,”朱廣利兩只手在桌子上一拍,“我差點(diǎn)被姓黃這廝給蒙騙了?!?p>  “黃文秋和宋太太是認(rèn)了表親的,”倪鵬笑道,“肯定是起了什么罅隙,互相亂咬呢,咱們不能真把這事兒鬧大了,不然王爺面上也不好看?!?p>  朱廣利點(diǎn)頭:“多虧你仔細(xì),只是齊相公那里不好交代,他手里可是一粒沙都漏不出來的,丟了這么多東西,要是找不回來,他指不定要怎么說道。”

  倪鵬道:“相公別急,您先差人去橫魚街,看住那個護(hù)院,我這就去王府上走一趟,知會王爺此事,若是王爺肯左右周旋,這事就做個無頭公案,若是王爺要我們查,我們再去請宋家人來問話,也顯得相公您敬愛王爺。”

  “是了,聽說圣上想王爺?shù)木o,”朱廣利點(diǎn)頭,“我也不煩別人了,勞你星夜走一趟?!?p>  倪鵬收拾了就走,朱廣利下衙回到后院,丫鬟服侍他洗腳,他自己拿著去年的縣租稅總賬翻看。

  看過之后,他對夫人裴氏道:“都說咱們這一路錢糧浩浩,我看不見得,一年到頭,就只有兩萬五千貫,一點(diǎn)油水也沒有,恐怕連岳州都比不上,是不是少培算錯了?”

  元少培就是他的錢谷師爺。

  “你燒了他的算盤他都不可能算錯,”裴氏卸下釵環(huán),橫他一眼,“你怎么不和京都比?!?p>  朱廣利嘿嘿一笑:“京都四十多萬貫,我哪里敢去比。”

  裴氏抽掉他手里的賬簿:“咱們這一路的稅賬,都是請?jiān)倥嗫?,還得排著隊(duì)請,你有這么個師爺,就偷著樂吧?!?p>  朱廣利道:“你看你這個急脾氣,我就是說說,給我,我再看看。”

  “看什么看,點(diǎn)燈看書傷眼睛,”裴氏把賬薄丟開,“明天你讓元少培自己去取州印蓋大冊,你陪我去燒香。”

  “遵命,”朱廣利抬起腿,“我腿疼起來了,不會是要下雨吧?!?p>  潭州的風(fēng)雨說來就來,噼里啪啦,打在瓦片上,將其它的聲音都吞噬了。

  倪鵬前腳進(jìn)王府,后腳就是雨,他撣掉身上的水珠,整理衣冠,去拜見晉王。

  “王爺,去年的咱們這一路的租稅少培都驗(yàn)完了,只要各州用印封鎖,就可以交轉(zhuǎn)運(yùn)司驗(yàn)收了,這是咱們的賬,嚴(yán)帥司來了,咱們要不要謹(jǐn)小慎微些?”

  倪鵬取出賬簿,交給晉王。

  元少培不便出入王府,只能他來。

  “嚴(yán)知州管不到轉(zhuǎn)運(yùn)司,”晉王放在案上,“一切照舊?!?p>  倪鵬點(diǎn)頭,隨后將抓賊一事說了。

  晉王聽的笑了起來,讓黃庭去找謝舟:“他和游松兩雙眼睛,都沒發(fā)現(xiàn)杜瀾身在曹營心在漢,罰他們一個月的俸銀?!?p>  黃庭領(lǐng)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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