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異常與否,這都意味著洛宇可以接受更加全面的鍛煉,按林桐安的意思洛宇剛開始鍛煉應該循序漸進,先練幾天相對輕松的看看他身體對此適應力如何,再逐漸加大運動量。
而按洛宇的話說:請盡情蹂躪我吧,我要最嚴苛的試煉。
這話無疑是荒唐的,這樣他那未經訓練的少年軀體根本扛不住。
同安決定先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感受到身體那種超負荷帶來的痛苦后,就不敢這么說了。他將洛宇這種心態(tài)稱之為新手膨脹期。
“我的老師曾教導我,練武最基本的在穩(wěn),練兵先要手穩(wěn),練手要先底盤穩(wěn),扎馬步乃基本中的基本,要先錘煉出一個穩(wěn)定的體魄,再練一招一式?!?p> 兩人一同半蹲在丈許高的木樁上,區(qū)別在于洛宇身上沒帶任何負重,腰間綁著繩索垂直連接地面的一個石墩子,兩邊膝蓋上放著兩碗熱水,水波蕩漾間冒著縷縷青煙。而林桐安的大腿上卻放著一塊經過打磨切割的大石,不多不少正好二百斤。
他此時光著膀子,健碩的肌肉繃緊時極具美感,近乎完美的肌肉比例就如同藝術家手底下最滿意的雕塑。反觀洛宇看起來就很單薄了,甚至有點瘦削的離譜。
此時他的腿肚子在哆嗦,但卻仍舊盡全力讓其穩(wěn)定下來。他必須怎么做,只因那兩碗水是燒開了放他腿上的,即便大腿上綁著小片的內凹瓦片,可那股灼熱之感卻依舊透過瓦片陣陣傳來。
桐安表示這是意志與肉體的雙重錘煉,只要能撐到熱水降溫到適宜溫度再結束就不會燙傷,他笑嘻嘻的話語還由猶蕩在耳:“冬天熱水冷卻很快的,師弟以你的體力撐過去還不是簡簡單單?!?p> 這是鼓勵,也是捧殺,洛宇已經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翻過去了,按理說自己猛地站直就可以把碗掀飛出去,但下面五十斤重的石墩子無疑是巨大的威脅。
他頂不住了,哆嗦的雙腿蕩出了幾滴熱水,濺在他貼身長褲上燙的其一激靈,險些把碗抖掀了。
林桐安老實人的面容上露出邪惡的笑容,新人嘛,總得敲打敲打,他六歲那年也是怎么過來的,哪種立竿見影的超棒燙傷膏正揣在懷里呢。
“安大哥,救命......”洛宇從牙縫擠出的聲音細若蚊蠅,這石墩子拉著他連彎腰都不舒服,可嘆他為了展示男人雄風把自己的手也給捆在背后了,現在嘛....只能梗著漲紅的脖子求救了。
沒有回應,林桐安似睡著了般,頂著二百斤巨石猶如老僧入定,洛宇更加難熬。
熬不過就死熬!洛宇心頭發(fā)狠,心底那股不屈的念頭被莫名激發(fā)。似是身體的回應,在他到達極限的那一刻,體力又是若有若無的恢復了些許,讓他繼續(xù)吊著一口氣死撐著。
這種難受至極的感覺讓他抓狂,卻不敢亂動,甚至他都勉強控制住了身體的發(fā)抖,以防熱水又濺到自己腿上,太過于酸爽無福消受。
他需要轉移注意力,或者想一個能支撐他繼續(xù)蹲下去的刺激。
他去回想與母親的最后一頓飯,本如常的其樂融融,分離時卻各自逃避,那股黯然蕭索與難言不舍之感,不夠。再想與慕語心照不宣立下的約定,他要用自己最棒的一面去見她的,那股奮力拼搏與追逐承諾的心態(tài),還是不夠!
汗水浸透了漆黑的頭發(fā),流入雙眼中咸澀難言,他的咀嚼肌咬的有點發(fā)酸,又一次瀕臨極限之下恢復了一絲體力,可他的意志力還在消磨,放棄的念頭越來越勝。
林桐安側著腦袋看洛宇,他已經有些驚奇了,洛陽已經掙扎硬撐很久了,按他目測那碗水應該已經到了可直接飲用的溫度了。
“真是個意志堅定的小家伙?!绷滞┌残÷曕止荆壑幸矌狭速澷p之色,他好奇洛宇還能撐多久。
洛宇已經快感覺不到自己的肺了,只覺得胸口灼熱難言,尤其是左胸處??赡苁且驗槟抢镉行呐K吧,會比右胸更灼熱是應該的,他如此認為。
{想必聰明的讀者已經猜到了吧?}
“呼.....呼呼呼.....”
他氣喘如牛,吹動聲帶發(fā)出低沉的沙啞聲音,第三次體力恢復感傳來,但他已然難以承受如此壓力了,他找不到讓自己繼續(xù)堅持到理由,那種全身都在抗拒的煎熬越來越強烈,時間越長越難受。腦子想要放棄,身體便隨之搖搖欲墜。
“撐不住了嗎,換楊凌那小子來撐到開水冷卻都行,你要怎么斗?”一聲慵懶隨意的聲音讓洛宇有些模糊的意識猛然清晰,一瞬間幾塊清晰的畫面如幻燈片般映入眼簾。
那嘲諷的笑聲仿佛又在耳邊回想,言語的壓迫與侮辱,逼他抉擇時的不留余地,欲徹底將他擊垮的各種激將與大肆宣傳,都在這一刻如洪水傾瀉在農田上般侵襲了他整個內心,這只能勝不能敗的斗爭,他怎能不努力?
他不允許自己敗,他還要把他那張侮辱過母親的臭嘴撕爛,他要站在他的面前俯視他,將那家伙所有的侮辱全部加倍奉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碰哪就把哪打爛!
這是他在學院的第一戰(zhàn),是名揚千里還是身敗名裂只能看他自己。
胸口的灼熱變得更加強烈起來,這一刻他仿佛擁有了無盡的力量,顫抖搖擺的身子變得愈發(fā)平穩(wěn),甚至到后來碗里的水i面都趨于平靜。這一幕驚的林桐安身形都晃了晃,雙眼盯著那消瘦的身影時只剩下贊賞與敬佩。
早在洛宇的不經意中,水溫趨于冰涼,且不再有波紋流轉,他的狀態(tài)反而變得更好,呼吸漸漸平穩(wěn)。
“人的執(zhí)念果然總能爆發(fā)出出乎意料的東西啊?!蹦莻€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略顯含糊,他正咀嚼著東西。
林桐安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對于洛宇的身上的屢屢奇跡表示麻木,只能用怪物二字才能形容。
陳煜楠似閑站著吃沒有舒服的體驗,就找了個大沙袋坐下,啃著手里的一串糖葫蘆,他喜歡這種甜食。這讓人深思,這家伙這么能吃卻一點不見胖呢?
待洛宇徹底消耗光體力時,已經到了飯點兒,他此時只感覺雙腿失去知覺,麻木的仿佛不是自己的。
被林桐安從木樁上救下來時,他癱軟在地上不言不語,只是喘著氣,食物的香氣誘惑仿佛都消失了,他現在只想什么也不做的躺著,永遠不要爬起來。
林桐安搬來一大木盆,往內倒入了幾滴冰藍色的液體,那水竟很快發(fā)生了變化,散發(fā)著陣陣寒氣,還有一絲莫名的香氣。
“搭把手啊?!绷滞┌诧@然認識陳煜楠,他是天級班里唯一一個成天到晚都在外院游蕩的家伙。
兩人抬著洛宇進入大木盆,瞬間的寒意侵襲的后者雙目猛睜,他“嘶.....”的怒吸一口冷氣,倦意幾乎瞬間消失,那股比寒冰還要寒冷的水讓他渾身麻木的肌肉自發(fā)收縮緊繃,胸口的灼熱感仿佛都降低了些許。
這是一種特別的感受,這種不結冰的極寒之水十分神奇,并不會拼命的往他體內鉆,卻如溫柔女孩般呵護撫摸著他麻木難言的肌肉,在漸漸適宜這股極寒后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腰背靠在盆邊,洛宇閉眼呼氣,麻木之意漸漸退散,他一直到感覺到寒冷時才睜開雙眼。
開始覺得寒冷后,那股寒意便已經不再溫柔,像是萬只螞蟻在他身上爬動,伺機啃上一口。他快速爬出木桶,顫抖著搓動雙手,隨后就見林桐安遞來一身干衣,接過后一頭栽如房間中,預約還聽到了一個無良的笑聲。
“好小子,恢復的真快啊?!标愳祥c了點頭,一般人即便是在康源寒泉的泉眼中恐怕也沒這小子這么快,而這小子泡的卻只是幾滴泉水改變的普通井水,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便生龍活虎。
林桐安將那些霧化的井水倒掉,霧氣漸漸滲入地面,只留下淡淡水漬,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
“看來可以加強訓練量。”林桐安正兒八經道,洛宇已經蹲了一個多時辰,對于一個鍛煉小白而言那是恐怖的。
“看著這么老實,看來你也是個腹黑的種啊?!标愳祥€在吧唧吧唧吃東西,吃了一上午,他的胸口內袋處看起來還是鼓鼓囊囊的。
“不我這是為了宇老弟好?!彼┖竦哪樇幢銜缘酶购谝部雌饋硖貏e老實,直叫人難以懷疑。
有學員送來午餐,兩人要了三分,陳煜楠則自顧自的先吃起來,按他話講飯就該在熱騰騰的時候吃,晚了味道下降就不好了。
“唯有美食與小娘子不可辜負!”
注:本書陳煜楠口中的小娘子指的是未婚少女,無他。
“看來你還是個好色之徒。”林桐安一語道破他是lsp的事實,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讓人無法怪罪他耿直,可配上那豐滿的肌肉為何就是如此維和呢?
“倒八說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那是欣賞漂亮小娘子,怎能冠以好色之名?”他大義凜然,痛心疾首的開始指責老實人林桐安的不是,硬生生將好色說的如同君子愛美般頭頭是道,老實人知道肯定說不過他,選擇閉嘴,額頭見汗。
換衣的洛宇很久都沒有出來,此時的他正處在呆滯當中,他怔然的看著銅鏡,心口處的赤紅紋身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