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從肋部到腰間,周珂左側(cè)身體被削去了一大塊。
一瞬間,他整張臉上就像被潑了水一般,汗流直下,急顫的身軀和滿地的血流,都在訴說著這一擊對他造成的創(chuàng)傷之重。
這一幕也令另一場戰(zhàn)局中的兩人為之一震。
單獨(dú)大驚,立刻強(qiáng)催真氣,企圖掙脫束縛,前往救援。余青山則大為震撼,心中激越無比,為陸韶突破自我感到振奮。
這是一道分水嶺,這場戰(zhàn)局由此而變。
已退到極遠(yuǎn)處的陸韶同樣急喘著粗氣,方才那一招“霧里看花”,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然而他清楚,此時此刻勝負(fù)依舊未分,周珂也并沒有倒下,孤注一擲的變招最終還是有可能成為無用功。
他的身體從方方面面告訴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可是對于上山途中的人來說,不存在極限。
他猛吸一口氣,又長長吐掉,隨即提起凌霧劍,一招“天地巍巍”,再度向前刺去。
見狀,周珂強(qiáng)忍劇痛,暴喝一聲,將“天錯”橫擺,對擊而上。
嘶嗯……
兩件名兵碰撞出的火花如同白日里的焰火,奇異、冷艷,讓人不寒而栗。
由于受到重創(chuàng),周珂的反應(yīng)明顯遲鈍多了,右臂再次被刺中,現(xiàn)出一道極長的口子。
但他憑著本能,一腳踢出,正中陸韶左腿。
雙方各退數(shù)十步后才定下身子。
就在他以為能略微喘口氣時,凌霧劍的影子又到了近前,他無暇思索,立刻側(cè)旋身子,將將躲過……
噗……
氣血翻涌之下,他噴出一大口血。
“住手!”
見陸韶又欲逼近,他抬起手掌,喘道:“承嵐宗……不管你是什么人,若就此罷手,今日本幫主便當(dāng)無事發(fā)生,如何?”
事到如今,他算是看清楚,對面之人拼著同歸于盡,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或者說……這里……”他指著四周道,“看上什么,盡管拿去……”
“呸!”陸韶一甩頭,吐掉一口血水。
他就像沒有聽見一般,一步步逼近。
“非要做絕嗎?”周珂一齜牙,再次將“天錯”擺到胸前。
“你這樣的人,與你多說一個字,我都嫌臟?!标懮匾粍Υ坛?,直取其咽喉。
“?。 敝茜娲蠛纫宦?,揮舞“天錯”,將身前氣流卷成風(fēng)刃,襲向陸韶。
“好,那便讓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陸韶舉天一劍,劈開了風(fēng)刃,旋即騰躍而起,右臂猛然揮出……
“霧里看花!”
適才略微的休整讓他重新凝聚了一些真氣,能夠再次使出這一殺招。
周珂大驚失色,面對曾重創(chuàng)他的劍招,他拿不出應(yīng)對的方法,只得強(qiáng)行扭轉(zhuǎn)身子躲避。
陸韶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氣勁不到一成,故而這一招的威力也大打折扣,但氣刃掠過面龐,還是削掉了周珂半個耳朵。
“?。。?!”
他手捂一邊面龐,以“天錯”為依撐,單膝跪地。
陸韶此時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開始爆裂,一而再再而三地強(qiáng)催真氣讓他的身體變成了一根拉扯到極限的皮筋,隨時隨刻都會崩裂。
但他知道,一刻未分勝負(fù),一刻便不能停下,否則前功盡棄。
他大吼一聲,通過局部的逆流真氣來獲得額外的內(nèi)力,一劍直指,再次發(fā)起攻擊。
“?。 ?p> 周珂同樣發(fā)出一聲怒吼,不得不被動迎擊。
砰!
他抵擋了一擊后,再想揮刀,卻發(fā)現(xiàn)已晚了一步。
噗呲……
陸韶手腕一抖,長劍從其左肩刺入,貫穿了整個前胸……
“啊——”
肌肉撕割,骨骼碎裂,周珂頓覺天旋地轉(zhuǎn),身體不由搖晃起來,但身體被長劍貫穿,每動一下,便多割裂一寸血肉。
他下意識地出拳,猛擊陸韶胸腹……
盡管已氣力散盡,但三拳下來,還是將陸韶打得口吐鮮血。
噗……
一口濃血噴到周珂臉上,他的視線一下變得模糊,周遭在血紅色中暗淡下來。
陸韶拔出凌霧劍,連退十步,踉蹌倒地……
他已經(jīng)很難站起來了,而對面的周珂卻如一個醉漢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轉(zhuǎn)……
“姓陸的,你給我出來,咳咳……你知道我是誰嗎?嘔……”他一邊嘶吼,一邊大口嘔血。
顯然,極度的損傷已令他神智昏聵,五感瀕失。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是誰啊?這天下本就是如此……強(qiáng)者捕食弱者,弱者捕食更弱者,我有什么錯?”
陸韶趴在地上,看著近乎癲狂的周珂,急喘粗氣。
“呵呵……呵呵……你以為殺了我,扳倒天雄幫,就能改變什么嗎?你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你根本沒見過這個世界的地下,真正的模樣……”
這邊的變化也令余青山和單獨(dú)停下手,看了過來。
“姓陸的,你給我聽好了,你很快就會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沉重到你無法想象的代價,哈哈哈哈……”周珂狂笑道,“不僅是你自己,你的親人、朋友,所有認(rèn)識的人,都會因你受到牽連,他們都會死,在黑不見底的深淵,受盡折磨而死,呵呵呵呵……”
他此刻的狀態(tài)已近乎癲狂,淌進(jìn)眼睛里的鮮血剝奪了他的視覺,周身經(jīng)脈寸裂,真氣散罷,氣血盡失……
長吐一口氣后,陸韶以手撐地,緩緩站起……
“師叔……”余青山一驚。
“竟然……還能站起來……”單獨(dú)同樣雙目睜大。
“不就是死嗎,說這么多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陸韶一步一頓,長劍劃過地面,擦出火星,“你這樣的人竟然怕死,我是沒想到的,你不是早就應(yīng)該為自己設(shè)想過這一天嗎?”
“我不會死的,不會?。?!”
面對發(fā)狂的周珂,陸韶全不理會,只見他將凌霧劍高舉,雙腿蹬地,躍至半空……
“不要!不要?dú)⑺ 眴为?dú)大吼,就要沖上去阻止,被余青山擋下。
“這個人不可以死,你們不能殺他!”
“不要去礙事!”余青山猛擊一掌,將之逼退。
眼看陸韶長劍揮下,就要結(jié)果周珂,單獨(dú)咬了咬牙,大吼道:“我是夏獨(dú)行!”
余青山一怔,空中的陸韶聽到這個名字同樣一頓,但他此刻的身體已是極限中的極限,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他無法中斷腦中預(yù)設(shè)好的動作。
噼呲……
劍鋒橫掠,在周珂頸上劃出一道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