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緝拿重犯2
杜府。
此刻,杜府管家杜梟,已被杜摯喚到了面前。
杜摯瞪著杜梟質(zhì)問道:
“你這惡徒,為何將府中仆役盡數(shù)替換?為何指使人冒用我的名義給君上上書?”
杜梟冷冷一笑,滿臉的橫肉,在這種狀態(tài)下,顯得非常的兇惡。
他迎著杜摯的目光,用手戟指杜摯,毫無對于這府邸之主的一絲尊重,對杜摯的指責更是不予理會。
當即回懟道:“你居然敢質(zhì)問我?!你背叛家主,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我?”
杜摯對于杜梟的態(tài)度并不意外,若不是出于禮法,他想著自己早就將父親安排的這個經(jīng)常犯上的惡奴驅(qū)逐出府了。
這也是他為何經(jīng)常跑去甘府待著,也不回家的一個重要原因。
盡管毫不意外,杜摯此刻還是聽得火冒三丈:
“你這惡徒,又要以下犯上嗎?一點禮法規(guī)矩都不懂?不要忘了,你只能算我的家奴!”
“禮法?規(guī)矩?笑話!只有實力才是硬道理!”
杜梟對杜摯口中那套宗法禮儀嗤之以鼻。
“現(xiàn)在杜家還是家主說了算,你這逆子想要翻天,那是做夢!以后乖乖跟著家主一起反抗新法,對付梁元和公孫鞅那兩個混賬,將他們?nèi)颗啦攀钦恚e一天沒事兒干,別凈整那些虛頭巴腦地么子禮法!”
“你!你!你這混蛋!”
杜摯竟給他懟得啞口無言,不禁苦嘆著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反抗吧,自己的武力不是他的對手,想要幫手吧,整個杜府都已換了人了,而杜少言卻又還沒回來。
想要檢舉吧,卻又沒有擺脫舊貴族那種宗法禮儀的勇氣,不敢擔那不孝之名的惡名聲。
杜摯只能恨恨地瞪著杜梟,而心中,已經(jīng)全都是退隱山林的心思了。
自從甘龍死后,這種擺脫世俗歸隱山林的心思便越來越重了。
見杜摯還瞪著自己,杜梟移步逼近了杜摯:
“給我記著,現(xiàn)在甘龍也死了,你的靠山只有家主了,甘龍臨死前你說的什么我不知道嗎?你竟敢答應他不再反對新法,誰他娘的給你的勇氣?。〔灰俅嬷切┿D娴男乃?,你要是膽敢再違逆家主!哼,你不會有好下場!”
杜摯頓時嚇得冷汗直冒,原來這家伙竟還在甘府安排了人監(jiān)視自己啊,太可怕了!
杜梟見終于鎮(zhèn)住了杜摯,不禁冷冷一笑,滿臉的橫肉,在這種狀態(tài)下,說不出的恐怖。
這杜梟,其實是杜綽的侄子,也是杜綽精心培養(yǎng)的鐵桿心腹。
因為杜綽一向同杜摯等幾個成年兒子都搞不好關系,加上杜摯常喜歡聽甘龍的話,導致杜綽對杜摯等幾個兒子越來越不滿。
矛盾發(fā)展到最后,杜綽便將鐵桿杜梟派到了杜摯府邸中做管家,監(jiān)督杜綽執(zhí)行所謂父命。
而那杜梟,為了在杜綽面前表現(xiàn),也是做了不少驚人之事。
為了滿足杜綽喜歡新鮮刺激的欲。
杜梟不惜向杜綽獻上自己那風流善媚的妻子,給杜綽做小。
為了幫助杜綽掌控杜摯。
杜梟便主動請命到杜摯府邸擔任管家,幫助杜綽監(jiān)視和控制杜摯,讓他不得不配合杜家反對變法。
為了表達對杜綽的忠心。
杜梟曾在一年多前帶領杜家家兵,對反抗杜家重稅的子揚、蒙虎等人所在的那幾個邑,展開了數(shù)日的屠殺,導致杜民上千人身首異處,其中有很多還是老弱婦孺。
而蒙虎等人歷經(jīng)千難萬險,方才逃出了杜梟的魔掌,隨即開始了到處流浪朝不保夕的生活。
就這樣,杜綽和杜梟仍不打算放過他們。
等到梁元頒布新法后,杜梟自認找到了機會。
他向杜綽獻計,讓杜綽以執(zhí)行新法的名義,誘騙之前逃脫屠刀的那些杜民回到杜地,準備再施以毒手。
結(jié)果有部分杜民中了招。
就在他們回到杜地的當夜,杜梟便帶著杜家兵兇神惡煞地向杜民們偷襲,直到將他們?nèi)繗埲痰目硽⒋M。
次日,杜梟竟又泯滅人性地將昨夜被殺死的杜民盡數(shù)割掉腦袋,掛在了杜城城頭。
美其名曰:以儆效尤。
并在杜城城頭惡狠狠地對城下杜民宣稱,今后膽敢再有人反抗杜家徭役,或者有人膽敢向朝廷告密誣告,城上的滾滾人頭,便是他們的下場。
公孫鞅拿到逮捕詔書后,取得虎符和金令箭,立即行動起來。
他從景監(jiān)的護衛(wèi)營中調(diào)出了數(shù)名執(zhí)劍郎官,以及數(shù)百名武士隨從左右。
秦國郎官皆挑選自忠臣之家或烈士孤兒,地位顯赫,入則保護國君,出則代表朝廷。
這次緝捕動用郎官,也說明了嬴渠梁對此案的極度重視。
這也是不得不重視?。?p> 這次行動,也是向外間表明,朝廷對于依法處置犯法者的決心,絕不動搖!
公孫鞅帶著將士們持劍揮戈,一路威風凜凜地騎馬出擊。
一路上的人群,見到眾多黑甲武士,皆是十分震撼地讓開道路。
公孫鞅帶兵到達櫟陽縣衙后,當即向縣令子岸宣布了國君的逮捕命令,并勘對兵符。
公孫鞅同時一臉嚴肅地對子岸下令道:
“根據(jù)檢舉,嫌犯杜府上下,除杜摯和杜少言外,皆是可疑之人,此案背后可能牽扯多方勢力,事關重大,不可提前泄露消息,你馬上帶領所有櫟陽縣卒,將櫟陽城四門戒嚴,嚴防任何一個世族之人逃出櫟陽城向外地通報消息,若有閃失,按失職罪治罪!若有杜府之人強行出城,以違抗君命之罪立即斬殺!”
說完將嬴渠梁發(fā)給他的一支金令箭遞給子岸。
“諾!”
子岸恭恭敬敬地行禮后,方才鄭重接過了金令箭。
在秦國,金令箭代表國君親臨。
擁有金令箭者,相當于擁有對于罪行先處罰后上奏的權(quán)力。
作為官僚隊伍中的佼佼者,子岸已經(jīng)深深明白此時的形勢,當即雷厲風行地開展了行動。
櫟陽的兩千名縣卒傾巢出動,如洪流般向著各處城門噴涌而去。
很快,櫟陽各處城門,皆已在子岸的掌握之中了。
杜府。
杜摯勉強能夠忍受杜梟對自己兇惡,但絕不能容忍杜梟放肆到在自己老師甘龍府中安插探子。
他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大罵道:“你這混賬!犯下種種罪行,就不怕我去檢舉,讓君上治你重罪嗎?”
杜梟自恃杜家兵強馬壯,無人敢惹,當即大言不慚地對杜摯叫囂道:“咱杜家擁有大量封地,還有上萬家兵,就算嬴渠梁親來,能奈我何?”
“逆賊!竟敢口出狂言!給我拿下!”
杜梟的悖逆之言,被正帶兵沖進來抓人的公孫鞅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