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玩弄于股掌之間
整個杜府戒備森嚴。
數(shù)百名新軍將士佩劍持戈羅列杜府進行警衛(wèi)。
杜城可能會有忠于杜綽的潛逃死士,隨時可能偷襲新軍將領(lǐng),所以梁元對此進行周密防備。
梁元坐于大堂主位之上。
在他左右,列著王壯和蒙虎,以及八名佩劍黑甲侍從武官。
蒙虎一雙虎目瞪著下位的杜綽,恨不得將他食肉寢皮。
梁元望著面前被反綁的自己的仇敵,心中不禁大罵,你這狗賊終于栽到我手里了,原本想立即結(jié)果了你,但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
待我用你狗咬狗,將那嬴虔和其他罪惡世族牽連進來做掉,將你每一分價值壓榨干凈,再與你將新賬舊賬一并清算。
現(xiàn)在,便要做一個血肉磨坊,用你這狗賊,將變法派的潛在敵人盡數(shù)卷進來處置。
你們這幫秦國蛀蟲,為了秦國和黔首,這一次,便要借這機會,將你們盡數(shù)處理,待將你們滅了,也好盡快開展其他大事,實在不想再讓你們這幫蛀蟲分我的心力了。
梁元想著杜綽對自己還有用處,于是面上帶著微笑,下令解綁,又讓人取來坐席,讓杜綽坐下回話。
待杜綽坐定,梁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下馬威似的質(zhì)問:“杜綽,你為何謀反???”
杜綽見梁元一來就要給自己定死罪,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得連忙搖手爭辯:
“沒有沒有,杜家絕對沒有謀反,絕對不敢違抗君上和上大夫!”
梁元想笑,又意有所指地說道:
“據(jù)本將軍所知,大公子時常私下同你們許多世族聯(lián)系,比如章家,是想要與你們一同謀反對吧?”
杜綽之前聽孫臏勸降時說要他檢舉贏虔等人,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他覺得這一切,包括嬴虔獲得的消息,引誘自己檢舉嬴虔求生,很可能都是梁元的詭計。
此刻他又從梁元口中聽到了暗示的意味,之前那模糊的想法就越來越清晰篤定了。
杜綽不禁暗罵一聲,果然嬴虔和自己都上了這奸賊的詭計了啊,這雜碎看似年紀不大,但種種想法種種手段,竟都如此老辣狠毒。
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杜綽作為一個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世族,是非?,F(xiàn)實的。
于是看著梁元一臉諂媚地再次強調(diào):
“不不,我杜家絕沒有謀反!杜家雖然對新法有一些小意見,但絕無謀反,絕無不敬上大夫之意??!”
謀反大罪自己萬萬不敢認啊,這要是認了,按新法,自己豈不是要被誅滅三族嗎?
梁元眼中有不耐煩之意:
“不要總說你自己,說重點,你能將大公子和其他世族,同你杜家聯(lián)絡(luò)的次數(shù)、地點、每次密談內(nèi)容一一寫出,并拿出他們的不法罪證嗎?”
他必須有這些東西,才方便讓嬴渠梁處置嬴虔等人。
杜綽繼續(xù)用一副討好的樣子看著梁元:
“這個沒問題,在下稍后便將之一一寫好呈給上大夫,其實這一切都是贏虔那廝想要造反,他多次私下與咱們聯(lián)系,屢次三番叫罵君上和上大夫還有公孫大夫,他想要鼓動我們對抗朝廷,想要借世族之手謀取兵權(quán),他還說他要做秦國的權(quán)臣,但在下估計,嬴虔可不僅僅是想做權(quán)臣那么簡單,那狗賊應(yīng)該還會有想要篡位的意思,不然以他的位置,老是來找我們世族做什么?”
杜綽想著現(xiàn)在是怎么能更好地迎合梁元就怎么說,反正自己先脫身再說。
既然梁元痛恨嬴虔,想利用自己除掉嬴虔,那自己便順著他的意先討好他,讓他對自己產(chǎn)生好感。
待自己保住了性命,日后再聯(lián)絡(luò)其他世族或者魏國東山再起,到時候再報今日的恥辱和大仇。
梁元見他眼神閃爍,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
他突然想笑,看著自己的仇敵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這種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看著那一臉諂媚的杜綽,自己很想罵他幾句,但還是忍住了,只是淡淡道:
“你能認識大公子的陰險,說明你的判斷力還是很不錯嘛,不過,我看你還是記漏了吧,不法之徒豈止大公子?我看其他很多世族都有問題,你要把他們的問題都寫出來,這樣你才能不世之功,才能獲得赦免,否則,你將承擔(dān)和他們同樣的罪過!誅滅三族!”
說到最后六個字,梁元加重了口氣,變得異常狠厲。
杜綽再次驚恐得冷汗直流。
暗想梁元這奸賊果然不好應(yīng)付,看來自己若想脫身,少不得要牽扯幾家世族進來才能交差啊,這也沒辦法,那便將平日與自己關(guān)系不好的那幾家,特別是那白家給攀咬進來吧。
杜綽自認有了應(yīng)付之計,于是仰望著上座的梁元媚笑道:
“這年紀大了,記憶力果然不行,在下剛才確實是記漏了,確實還有幾家世族有不軌的圖謀,比如那白家和章家,因為他們對新法不滿,所以想要反抗朝廷,這等世族,早晚成為君上和上大夫的心腹之患,在下一定會將他們寫進檢舉書的,同時在下也要請上大夫注意,對白家和章家,一定要嚴密防范??!”
梁元忍住笑意,用著滿意的臉色看著杜綽,鼓勵道:
“你有這樣的覺悟就很好,你現(xiàn)在下去寫你的檢舉書吧,總之,只要你能立下重大功勞,便能免除你的死罪,另外我要告訴你,你的家人和親信,現(xiàn)在我已妥善保護,你可放心去辦你的事。”
杜綽一臉感激的樣子,打躬作揖道:“多謝上大夫,上大夫請保重,也請代在下向君上和公孫大夫問好!”
但在心中卻是暗罵一句,還想拿我的家人做人質(zhì),簡直癡心妄想,所有人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要的,只是封地。
杜綽臨出門前,忍不住又回身確認了一句:
“按照新法,只要我有檢舉大功,就可以免除罪過,此事已蒙君上同意了是嗎?”
梁元暗罵一句狗賊,心笑道,什么檢舉有功?你就做夢去吧!
新法都是由君上和我定的,就算到時候現(xiàn)有新法治不了你的罪,我便再另定那么一條,也要將你繩之以法。
像你這種不得人心,十惡不赦,隨時可能反水的逆賊,配講什么規(guī)矩章法?我只會用政治謀略手段來解決你!
何況到時候就算不方便用現(xiàn)有新法整治你,你同游民結(jié)怨那么多,到時候便將你交給仇敵,不是可以讓你死得更不明不白,更凄慘無比么?
你這狗賊,只是本人用來將所有反對派盡數(shù)網(wǎng)羅進來,然后一網(wǎng)打盡,以便開展下一步偉業(yè)的小小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