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腰累斷了
“趙姨會很高興的?!甭屣w卻突然說起些別的,他將書合上,輕輕放回架子,帶起一陣微風(fēng),灰塵也浮散些許。
“是嗎?”邵音輕輕笑了笑,并沒有把他的話當(dāng)真。她傾盡兩世,也沒有辦法過上趙婉希望的生活。
“當(dāng)然,她那么愛你,你活的好她就會高興,何況你還回來了不是嗎?”
“你說得對?!?p> 感慨到此結(jié)束,洛飛坐在沙發(fā)上,捧起發(fā)燙的茶杯,輕輕押了一口。
“姐,這茶葉真的沒過期嗎?”他微微皺起眉頭,嘴巴里一陣苦澀。
“沒有,黑茶保質(zhì)期二十年,我媽存放的很細(xì)致?!?p> 邵音翻出媽媽壓箱底的好茶,出于安全,她認(rèn)真辨別過色澤和氣味,確認(rèn)無誤后才沖泡。
“嗯,那我再嘗嘗。”第二口下去那種苦澀的味道減弱不少,舌根居然嘗出點點回甘。
“挺好喝的。”
“嗯,你既然來了,也別閑著唄。”
聽到這話,洛飛心中敲響警鈴,他眼睜睜看著她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翻出的兩套新圍裙,一件扔在他面前的茶幾上,一件套在自己身上,然后笑盈盈的盯著他。
他吞了吞口水,飛快將茶杯放下,迅速套好圍裙。
“姐,您吩咐。”
“沒什么別的,就是打掃衛(wèi)生,擦灰塵和拖地這兩個你挑一下吧?!?p> “我拖地吧?!?p> “行,拖把在衛(wèi)生間應(yīng)該還能用?!?p> 洛飛站在水池前,看著手里干到開裂,并且像一塊板磚的拖把傻了眼,他打開水龍頭,蓄滿大半池水,將拖把整個浸泡進(jìn)去,七八分鐘后,棉布終于吸滿了水,勉強(qiáng)恢復(fù)一些作用。
等他擰干拖把出來時,邵音已經(jīng)揭開所有的防塵罩,一點一點擦干凈家具上的灰塵。
“音音姐,你以后是要常來住嗎?”
“當(dāng)然,這是我家啊。”
三層樓,一層地下室,六百個平方,前前后后忙到夜里十二點半。
洛飛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姐,這算不算工傷?!蓖贤曜詈笠粔K瓷磚,他累得癱在椅子上,手撐住后腰用力錘了錘。
“算,帶你賺大錢行不?”
邵音比他的情況好一些,卻也累得不輕,她走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被水沾濕的碎發(fā)被她隨意的撩到腦后,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那當(dāng)然是最好不過了?!?p> “你吃飯了嗎?陪我吃個夜宵?”她解開圍裙,脫下放在桌上。
“行啊?!?p> 別墅區(qū)附近自然是沒什么開著門的小館子,夜深露重又難以打車,邵音打開車庫門,指著里面一輛自行車,“你會嗎?”
“當(dāng)然?!甭屣w咬了咬牙。
自從成年后,他就沒騎過自行車,更別提這種鐵鏈子都“吱吱呀呀”作響的老古董。
擦拭干凈后,他跨坐上車,“音音姐,上來。”
邵音是第一次坐在自行車后座,她有些遲疑的看著洛飛,眼神不大信任,“你不會把我摔了吧。”
“嘿!我這暴脾氣,那你走路去?!闭f著,他踩著踏板準(zhǔn)備滋溜出去。
“我坐,我坐?!彼缱宪?,手抓住車座前面的橫杠以此來穩(wěn)定身形。
洛飛沒等到腰間的手反而松了口氣,他們倆這樣的關(guān)系,不適合來這么一出,讓彼此都尷尬。
昏黃的路燈將影子越拖越長,秋夜的寒風(fēng)沁的人骨頭發(fā)冷,邵音輕輕哆嗦了兩下,卻感覺越發(fā)精神。
騎了大約十五分鐘,才漸漸看到鬧市口,燈火通明與住宅區(qū)的幽深安寧對立著,似乎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就那家吧,還開著呢?!?p> 小孩子的記憶總是在莫名的地方突出,邵音忘了大半往事,卻總會記錄下某些莫名的特征,比如一個地點--開了幾十年的“安心面條館”。
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只在清晨和夜晚開門,避開最火爆的時間段。
有新聞報道過,他們說是為了讓那些辛苦加班的工人,下班時能吃到一碗熱乎乎的面條。
邵音剛推開玻璃門,就聽到一聲,“歡迎光臨,菜單墻上都有。”
“一碗青菜面,加一個荷包蛋。”
“好嘞。”
“我要一碗臊子面。”洛飛掃了一眼菜單,迅速報出菜名。
“總共10元?!崩习迨樟隋X,將紙幣塞進(jìn)抽屜里,隨后定定的看了邵音幾眼。
面條很快就煮好了。
“小姑娘,你家里人是不是來過這里?”老板端著面碗,放在邵音面前的桌子上。
“好多年前了?!?p> “那我真的沒記錯,那位應(yīng)該是你媽媽吧,喜歡穿白色的長裙?!?p> “對?!鄙垡粲行@喜,“她常來,我那時候小也來過幾次?!?p> “原來是這樣,你們是搬走了嗎?好多年沒再來了?!?p> 老板有些感慨,他這個店有不少年頭了,一年來了去去了來的顧客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但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溫婉動人,氣質(zhì)極佳,只一眼就無法忘懷。
“嗯,后來不住這里了?!鄙垡裘蛄嗣虼?,沒說母親去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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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條后,洛飛把那輛老古董騎回了紫藤園。
“我走了啊姐,你早點休息,明天下午五點別忘了啊,具體地址我短信發(fā)給你了。”他把自行車推進(jìn)車庫,沖著邵音擺擺手。
“你能打到車嗎?”
“我喊我朋友來接我。”洛飛揮了揮手機(jī),屏幕恰好亮起,正是原本約的好友。
“行,你們也別玩太晚?!?p> 回到別墅后,邵音來到二樓房間,拿好換洗的衣服。
洗完澡后,她才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有一條未讀消息,時間是三個半小時之前。
【明天見?!?p> 只有三個字,卻讓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握住手機(jī)的手指也不斷收緊,嘴角越咧越大,露出顆顆貝齒。
【明天見!】
這個點柏楊應(yīng)該睡了,所以她插上手機(jī),設(shè)定好鬧鐘,卻突然發(fā)現(xiàn)又跳出一條提示。
【這么晚還沒睡?】
【收拾了一下家里,你怎么也沒睡?是熬夜復(fù)習(xí)嗎?】
【嗯?!?p> 【身體重要呀,刻苦也要看時間哦,快去睡覺吧,晚安!】
【晚安?!?p> 等了大約五分鐘,確認(rèn)柏楊那邊不會再有信息傳來的之后,邵音才放心的把手機(jī)放到一邊,閉上眼睛,就連睡夢中都不忘記勾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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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楊捏了捏眉頭,再一次睜開眼睛,摸到手機(jī),可短信記錄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條【已發(fā)送】。
一點了,早就超過了他平時的生物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