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章 她該歇著了

　　“爹！”

　　接連三天的陪侍，沈寒山終于撐不住，合上了眼。

　　所以那一聲低軟到近乎呢喃的沙啞傳到耳邊時，他差點兒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呦呦，你醒了對不對？”

　　經(jīng)歷了太久的沉睡，沈硯清一時難以適應(yīng)那光芒，微微皺了皺眉。

　　沈寒山忽的就覺得鼻子一酸，有什么堵在了喉頭，“呦呦，你終于醒了，對不對？”

　　輕輕從舌根擠出一個“嗯”字，沈硯清扯了扯嘴角，“爹，對不起?！?p>　　沈寒山就落了淚，“傻閨女，你有什么對不起爹的？明明是爹，沒有保護好你才對?！?p>　　沈硯清的淚，就劃過了鬢角，流入了耳畔，“爹，我夢見我娘了?！?p>　　沈寒山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還淺淺地彎了一下唇，“我聽到你喊她了。所以，她跟你說什么了？”

　　沈硯清便將那個夢，一字一句全都告訴了沈寒山。

　　“我就知道，她一直都舍不得你。”

　　沈硯清本以為，他只是為了安慰自己，才說聽到了她的夢話。但是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父親可能，知道的遠比她以為的多得多。

　　“爹這話，是誰跟你說什么了嗎？”

　　崔蘋心的事情，沈硯清一直沒讓蕭景黎告訴別人，尤其是沈寒山。

　　“爹的傻呦呦哦，你以為你爹，是七老八十的老糊涂了嗎？”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握住，沈寒山將那段一直不曾告訴給任何人的事情，道了出來。

　　“景黎一直不肯說，但我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那個什么閣主，跟你娘長得一樣吧？”

　　沒想到他甚至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崔蘋心，沈硯清的震驚，明明白白寫在了瞳孔里。

　　沈寒山就忍不住笑了，“傻閨女啊，那可是你爹從前恨不能把命都給她的女人，她是不是我的蘋兒，我能不知道嗎？”

　　沈硯清就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知道她沒死，卻還是讓她走了？”

　　想起往事，沈寒山的眼神幽深起來，“她已經(jīng)不是你娘了，所以強留著她，又能怎么樣呢？”

　　那個時候的他，不是沒想過挽留那個女人的。畢竟就算只有皮囊相像，他至少，也還可以有個念想。

　　可是他努力了才知道，有些人不在了，那就真的，只能放手了。

　　所以對她的離開，他裝作了不知道，甚至還幫了她一把。

　　“我本來想著，至少你娘的人還活著，那不管她在哪兒，于我都是一種慰藉。卻沒想，一時之念，竟會鑄成了這樣的錯誤?！?p>　　沈硯清卻是搖了搖頭，“爹，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娘的錯?！?p>　　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崔蘋心一直下不了手殺她了。

　　因為她的娘親，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她。

　　“娘說了，讓我們好好活著。所以爹，你去把娘帶回來，重新好好安葬吧！她已經(jīng)操心了太久，該歇著了?！?p>　　夕陽西下，柔和的橘光掃過屋檐，細細碎碎地灑進了臥房的窗下。正好籠罩住了窗邊的那株海棠，一點一點照亮了它綻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