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柳府柳子瑜
蘇潤之先是一怔,隨后又是無奈搖頭。
“你啊,罷了,聽你的?!?p> 眾人一笑,場面總算也活絡(luò)些。
到了時辰,蘇潤之和云起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馬蹄卷起飛塵,兩道身影逐漸走遠,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在一切歸于平靜后,剩下的幾人也沒有憂傷,也沒有想象中的各種哀愁。
蘇煙冷與幾個哥哥道別之后,輕輕抱了抱一臉傷心的蘇明之。
“明之,繼大哥與五姐姐之后,爹爹身邊又少了一個可以保護他的人,明之要早些懂事,早些,保護爹爹,可懂?”
蘇明之咬著牙狠狠地點頭,等被蘇賀同拎上馬車之后,蘇煙冷隱約聽到壓抑的哭聲。
馬車絕塵而去,蘇煙冷終于撐不住,身子一軟緩緩朝后倒去。
“冷兒!”楚夜洵接住她擔(dān)憂道:“可要緊?”
蘇煙冷緩慢地搖頭,一身氣力似乎盡數(shù)散去。
她不說話,他便不動。
她靜靜地望著天,他便靜靜地抱著她。
良久,蘇煙冷提起力氣起身,拒絕了楚夜洵要抱她上馬車的想法,一步一停,慢慢站在車架上,望向天空。
一邊,是回京的路。
一邊,是離京的路。
她站在中間,總覺得世間萬分都朝她擠壓而來。
呼吸困難地捂上胸口,蘇煙冷終于,悲痛著閉上了眼。
“楚夜洵......”
“我在?!?p> “我沒由來的,好無措。”
“......”
“為什么只有我蘇家會這般不公,就只因為我爹爹是忠臣不成?”
蘇煙冷的聲音滿是嗚咽,不解。
“因為你們蘇家,太過孤立無援,所以,柿子專挑軟的捏?!背逛壑袥]什么情緒,甚至蘇煙冷此時的悲痛,仿佛與他無關(guān)。
但若是程落看到便清楚,王爺看似面色如常,但其實在心里,已經(jīng)琢磨著準(zhǔn)備下手了。
“柿子專挑軟的捏......”
蘇煙冷靠在馬車的窗邊,輕聲冷笑。
“柿子,專挑,軟的,捏......”
忽然蘇煙冷回頭看向始終注視著自己的楚夜洵,眼中認真堅定。
“楚夜洵,你那般欺負我,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軟柿子?”
楚夜洵面色一怔,薄唇顫了顫,卻沒說出什么。
蘇煙冷心中明了,苦澀一笑。
她其實清楚,不是的。
她于他而言,應(yīng)當(dāng)是充滿征服欲的小獸,攥在手心他才有成就感。
可事實上,她真的不是個安生的主。
——
初春,轉(zhuǎn)瞬即逝。
京城一條主街上,一輛馬車橫沖直撞地擠開人群,竄到了河道上的橋。
小商小販們躲閃不及,一對母女從攤位上往后一飛,險些掉入還刺骨的河中。
一枚小石子悄然出現(xiàn)砸在母親身后的木板上,又悄然消失在河道中,一圈漣漪緩緩波開。
“誒呦——我的腰——我的腰呦——”
落回橋上的婦人抱著自己的女兒,朝飛馳而去的馬車呻吟著,卷起的塵土險些將人蒙住,畫面好不凄慘。
正巧在橋上路過的柳子瑜呸開嘴中的塵土,拂著袖子對那遠去的馬車一頓臭罵。
“他媽的!會不會駕車啊!不長眼的東西,別讓老子再碰見你!”
周圍人也對著馬車紛紛指指點點,小商小販們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那對母女躺在地上哀嚎連天。
柳子瑜暗罵了好幾聲晦氣,剛要轉(zhuǎn)身離開,步子下就被什么東西給拽住動彈不得。
“什么鬼東西,松開老子!”
柳子瑜當(dāng)即就臭罵著踢腿,結(jié)果身下的夫人拽的死死的,怎么也不松手。
“好心人啊,行行好吧,我的腰,我的腰動不了了啊——”
柳子瑜又抽了抽自己的衣擺,沒好氣地咬牙切齒道:“你腰動不了了你拉我有什么用!難不成你想訛我!”
地上趴著的婦人面色痛苦地搖搖頭,連聲哀求:“求求這位好心人送我去醫(yī)館吧,我若是沒了命,我可憐的女兒可怎么辦呀——”
柳子瑜一臉煩躁:“不是我撞的你我送你去醫(yī)館?等到了醫(yī)館不是我撞的都成我撞的了你信不信!去去去,要訛人找別人去,小爺我不吃這一套!”
說完便抬腳就走,一點都沒有注意身后原本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婦人,一瘸一拐地悄悄跟在他身后。
河對岸一處茶館的二樓,蘇煙冷面帶淺笑地挑了挑眉,朝身后招手。
“都沒受傷吧?”
“回小姐,整條街的百姓都沒有受傷,有受損的商品咱們的人已經(jīng)回過頭去高額賠償了?!?p> “那就好,剛剛的石子扔挺準(zhǔn)。”
蘇煙冷打趣道,蘇青垂首不好意思的地笑了笑。
等那婦人跟著柳子瑜拐進有一家醫(yī)館的小街后,蘇煙冷垂眸吹了吹手中茶盞中漂浮的茶葉。
“該讓他們行動了,記著,做的利落點。”
“是。”
——
京中傳起一道流言,說柳丞相府上的兒子,是個心善的大好人。
這事甚至傳到了宮中,皇上耳邊都出了這般傳言。
不過具體心善在哪不太清楚,只知道冒著被冤枉的被訛詐的風(fēng)險,不是他撞的人他卻將人送到醫(yī)館去了,因為那母女沒錢看傷,還留下不少錢抓藥治傷。
這么一條流言也不知道究竟從何傳起,但短短兩三天,滿京的人都知道了柳丞相有這么一個好兒子,皇上甚至還在早朝上旁敲側(cè)擊的提了一句,說他堂堂丞相,也得有人繼承衣缽。
下朝后柳丞相滿臉陰沉的回到柳府,將自己所有兒子叫了過來一一盤問。
他總覺得這名聲來的蹊蹺,又不知道若真的是陰謀,對方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等將目光鎖在自己的五兒子身上時,柳丞相十分怪異的皺起了眉打量著柳子瑜。
他向來沒關(guān)注過自己這個不起眼的兒子,因著他母親是他后院出身低微的婢女,就算是個姨娘也不配他的關(guān)注。
可今日突然整了這么一出,他當(dāng)真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么定位這個兒子。
“爹爹問你,你當(dāng)時抱著什么想法救了那對母女?”
柳子瑜被問的一臉茫然,但從小沒關(guān)心過自己的父親突然面對自己的時候自稱爹爹,這讓柳子瑜有些半飄在空中不上不下。
“回爹爹,兒子就是看那對母女......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