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p> 農莊中,荀羿一臉慘白,猛地抓住紀安的肩膀,狠狠地搖動著:“你是不是在騙我,袁熙明明已經死了,我們又怎么會中計?”
此時的紀安,滿臉的狼狽之色,苦笑地搖了搖頭:“荀公,我真的沒有騙你,營里的確是有人發(fā)了暗號,可是吉日格勒的人馬剛到營門就被亂箭射穿,恐怕早已經全軍覆沒了。”
“我的天!”荀羿仰天長嘯,吉日格勒的這些手下可是自己花了十幾年才培養(yǎng)出來的,平時替自己做了多少拿不上臺面的事情,自己還指望著以后拿這支人馬當籌碼投降曹操呢,不想只是一宿的功夫,居然被袁熙盡數(shù)給殺死。
一旁的荀瑾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紀安的衣領,眼中透出一陣森然的寒光,冷哼道:“他怎么都死了,你怎么好好的回來了,說,是不是你出賣了我們?”
紀安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擺手道:“荀公饒命,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膽小留在了后面而已,對了,我想明白了,肯定是刑九,是刑九出賣了咱們。”
“刑九?”荀瑾眼中透出一絲兇狠,冷笑道:“他膽子居然這么大,我這就進城把他的家眷全都抓起來?!?p> “慢著?!避黥嘁粩[手,喝住了荀瑾。
“大哥,難道咱們白白吃這個啞巴虧不成?”荀瑾氣乎乎地問道。
搖了搖頭,荀羿突然側著耳朵像是在聽什么,輕聲道:“你們聽,是不是有馬蹄聲?”
院子里陡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豎起耳朵朝外聽去,漸漸的,馬蹄聲變得清晰起來,紀安頓時興奮道:“太好了,一定是吉日格勒回來了?!?p> 聽到這時,荀羿的臉色突然大變,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荀瑾,喃喃道:“我倒希望來的是袁熙,若真的是吉日格勒,咱們今天就死定了。”
“不會吧。”荀瑾似乎也猜到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不自然。
不能再這么等著了。
荀羿吩咐道:“紀安你速去門口等著,若來的是吉日格勒,馬上向我回報?!?p> “是?!奔o安心里明白,荀羿這是打算支開自己,訕訕地看了他一眼,不甘地跑掉了。
支開紀安,荀羿立刻轉身吩咐道:“二弟你快點從后門回城,若是午時后還沒有我的消息,立刻帶著所有的財物離開鄴城?!?p> 見荀羿表情這么嚴肅,荀瑾一下愣住,喃喃道:“情況未必會有這么嚴重吧?”
“呵呵,二弟難道還沒看清楚,現(xiàn)在無論是袁熙還是吉日格勒,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咱們,袁熙還好,總會講些道理,可是吉日格勒卻不同,昨晚他的人死了那么多,他又怎么能甘心,所以快點回城去,我若回不去,你就帶著所有人回穎川,再也不要回來了?!?p> “大哥,要走也是你走,我留下跟吉日格勒拼了?!?p> “別爭了,你留下來有什么用,我在這里拖著吉日格勒,你快走。”
“我……”
“快走。”
就在兩兄弟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突然看到紀安滿臉慌張地跑了過來,指著莊外的方向顫抖地說道:“是吉日格勒,他回來了。”
果然是他。
荀羿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了,自己知道,處在暴怒中的吉日格勒絕對會殺掉這里的每一個人,若是自己在還能拖住他一陣,若是自己不在……
就憑哥倆的騎術,又怎么逃得過吉日格勒的追捕。
回過頭,荀羿忍不住長嘆口氣,喃喃道:“我這一生一向順風順水,沒想到第一次中計就把自己的命給搭了進去,家里那些錢,足夠家人舒舒服服活幾輩子了,二弟回到穎川之后,切記不要再摻和到這些事情中,安穩(wěn)過一輩子就好,只可惜,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p> “大哥,你跟我走吧,大不了咱們把所有的錢都給他,讓他們放咱們一馬,吉日格勒一定會答應的?!?p> “別做夢了。”荀羿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他們草原人講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帶給他們的屈辱,唯有鮮血才能夠洗刷,快走?!?p> 就在這時,遠處已經傳來重重的砸門聲,顯然吉日格勒已是動了真怒,荀瑾深深地看了大哥一眼,突然跪在地上給荀羿磕了三個頭,沉聲道:“大哥放心,嫂子她們我一定會安頓好的,只是大哥的仇我絕對不會忘,總有一天我會用吉日格勒的人頭來祭奠大哥?!?p> “快走?!?p> “唉!”
荀瑾重重地嘆了口氣,咬牙跑掉了。
看他一跑,紀安也想跑,畢竟自己是知道吉日格勒的厲害,留下只能是死路一條。
只不過,他剛想跑,荀羿突然撥劍在手,鋒利的劍尖直接架到了紀安的脖子上面,寒聲道:“紀先生這是要哪里去?”
感受著脖子上面?zhèn)鱽淼暮猓o安勉強站穩(wěn)身體,辯解道:“荀公你這是干什么,我也不曉得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個樣子,都是刑九害的咱們,你要報仇找他去呀?!?p> “刑九我當然會去找,不過這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帶過去的,你要是不留下來,我拿什么給吉日格勒出氣?”
“什么?”紀安只感覺渾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荀羿要把自己送給吉日格勒,那自己豈還有命在。
眼珠一轉, 紀安剛想推開荀羿的手,誰知他早有準備,劍背猛的拍到了自己的后背,‘砰’的一聲,紀安撲通一聲便摔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農莊的大門也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轟然倒下,吉日格勒帶著人馬就這么直直地闖了進來,遠遠地看到荀羿時,吉日格勒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大吼道:“荀羿小兒,訥命來。”
“將軍且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容我一言?!避黥嘟z毫未動,沖著吉日格勒大聲喊道。
果然,吉日格勒的馬到了荀羿面前停了下來,手中的大刀架在荀羿的肩膀上,隨時都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冷笑了一聲,吉日格勒哼道:“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就先留你一命,有什么遺言就快點說吧?!?p> 荀羿沉聲道:“將軍中了埋伏,我也是才知道的,不過將軍一定要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是我所為,若真的是我,我還能乖乖等在這里嗎?”
“這……”吉日格勒一想倒也是,要真的是荀羿故意害自己,他干嘛還要留在這里等死?
見吉日格勒面色猶豫,荀羿連忙趁熱打鐵道:“所有事情全都是紀安搞出來的,現(xiàn)在我已經抓住了他,是殺是剮,任由將軍處置。”
吉日格勒低頭看到紀安時,臉上閃過一絲獰笑,一字一句道:“紀先生,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