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變得有些詭異。
通向河邊的路上,兄弟幾個全都低著頭想著心事。
實在忍不住這種氛圍,巴根碰了碰烏力罕,低聲道:“烏力罕,你真打算要去幽州投軍?”
“怎么,你們不想去?”烏力罕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是不想去,就是覺得……”猶豫了一下,巴根停了腳步,干脆道:“我就是覺得信不過那些漢人,他們什么時候會這么的好心?給錢給房還給地,他們不會是讓咱們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應(yīng)該……不會吧?!卑透脑捤坪跽f中了烏力罕的心思,反駁似乎也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猶豫了半天,自己輕聲道:“我倒是覺得,這多少也是一個機會,咱們要是一直留在草原上,這輩子都得受額爾德木圖家的氣,倒不拼上一回,說不定也能撈個將軍坐坐,到那時,也許娜仁托婭就不會瞧不起我了?!?p> 烏力罕的話引得眾兄弟的同仇敵愾,想到額爾德木圖家在部落里的跋扈,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憤慨,既然留在這里就得受一輩子的欺負,倒不如出去闖個未來。
等來到河邊時,兄弟幾個人情緒也平復了些。
撈魚這種事對他們實在是駕輕就熟,今天就連河里的魚也似乎有意成全他們,不大會的功夫,便抓了五、六條大魚,用草繩系好,帶了回來。
當幾個人來到娜仁托婭家的帳篷外面時,袁熙早就已經(jīng)等在這里,就連出去打草的阿拉坦烏拉也不知什么原因早早回來了,兩個人站在帳篷門口,不知聊著什么。
說實話,烏力罕打心眼里還是有些害怕阿拉坦烏拉的,畢竟自己騎馬打架的本事全都是跟阿拉坦烏拉學的,平時也以師徒稱呼,自從自己偷偷跟娜仁托婭好上了之后,他就一直看自己不順眼。
“烏力罕,你怎么來了?”阿拉坦烏拉看到烏力罕等人過來,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魚上,忍不住笑道:“真是出奇,今天還知道帶東西來了?!?p> 烏力罕表情有些尷尬,指著袁熙道:“師傅,是這位漢人哥哥說要給阿婆準備魚湯,所以我才抓了幾條來?!?p> “魚湯?”阿拉坦烏拉好奇地扭過頭。
袁熙笑道:“對對,的確是我要的,魚湯中加上幾味草藥就可以補血補氣,你家阿婆吃了正好?!?p> 從剛剛聊的話上看,阿拉坦烏拉就知道袁熙的確是一個厲害人,對說魚湯對老婆的病好,哪里會不應(yīng)允。
很快把爐子拿了出來,點燃了干牛糞之后,就看到袁熙一個人圍著爐子忙碌了起來。
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親自動手做過飯了。
再加上草原上的調(diào)料不是很足,袁熙倒是有些擔心手中的草藥能不能掩蓋掉魚肉的腥氣。
不多時肥美鮮魚便擠滿了整個鐵鍋,在熱量的包裹下,湯水很快就開始變得渾濁,慢慢地變白,等到袁熙加進幾付草藥之后,湯水立刻又變成了其它的顏色。
差不多燉了半個時候,鍋里的魚湯終于熬好了,濃濃的香氣開始飄蕩在四周,一下子便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只是在阿拉坦烏拉嚴密的看守下,大家也只能看一看罷了。
紅著小臉的娜仁托婭從帳篷里走了出來,連看都沒看烏力罕一眼。
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讓自己有些抱怨烏力罕的不懂事,不過看到他主動帶魚過來,自己臉色總算好看了些,盛了一碗魚湯之后,自己便先回屋子里去了。
托婭走后,阿拉坦烏拉哈哈笑道:“伍兄弟這鍋魚湯做得實在是美味,剛好我這里還有些馬奶酒,咱們一邊喝酒一邊吃魚?!?p> 化名伍平的袁熙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喝酒哪天都可以,唯獨今天卻不可以,我剛剛已經(jīng)跟烏力罕說好了,準備帶條魚去拜訪他阿爸,所以咱們這頓酒明天再喝也不遲?!?p> “你要去見寶力德?”阿拉坦烏拉表情一滯,不由好奇道:“你跟他有什么可聊的,我勸你還是別去了,萬一那家伙喝多了出手傷了你怎么辦?!?p> 袁熙面露訝色地看了一眼烏力罕,似乎在詢問阿拉坦烏拉說的到底是不是真。
烏力罕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頗有些難堪道:“我阿爸的脾氣的確不太好,不過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你給他帶了魚,應(yīng)該不會發(fā)難的?!?p> 就算發(fā)難,袁熙又怎么會怕他,自己只是不想傷了和氣罷了,笑道:“放心吧,你只管帶我去便是,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給我了?!?p> 一旁的阿拉坦烏拉冷哼道:“這種事讓他摻和進來有什么用,寶力德那混小子還得我收拾才行,你們直接把鍋端著,咱們一起去他家。”
袁熙倒沒有想到阿拉坦烏拉居然與寶力德也是相識。
不過想想的確有可能,畢竟都是一個部落的人,寶力德又掌握著這么厲害的煉刀技巧,如果不是他的脾氣不好,怕是會成為整個部落的香餑餑。
烏力罕跟巴根端著鐵鍋走在前面,袁熙手里則拎著一個小壇子走在后面。
阿拉坦烏拉的目光盯著袁熙手里的壇子看了好久,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指著壇子好奇地問道:“兄弟你這壇子里裝的是什么?”
“這個……?”袁熙把壇子朝著阿拉坦烏拉比劃了一下,笑道:“這里面裝的可是說服寶力德的寶貝,有了它,寶力德就算想瘋也瘋不起來?!?p> 有這么神?
阿拉坦烏拉不信地搖了搖頭,畢竟寶力德的瘋名實在過于響亮,能降服住他人自己還沒見過呢。
不一會,一行人便來到了烏力罕家的帳篷前,烏力罕跟巴根把鐵鍋放到外面,自己大聲喊道:“阿爸,阿爸,有客人來了。”
一連叫了兩聲,帳篷里也始終沒有人回應(yīng),烏力罕心急打算進帳篷,袁熙卻把他給拉住,神神秘秘道:“你的方法不靈,看我的。”
你的?
烏力罕好奇地看著袁熙伸手把懷里的小壇子拿了過來,拍掉上面的泥封,一股香醇又濃烈的酒香瞬間便飄了出來。
“這,這是什么酒?怎么會這么香?”一聞到這酒香,烏力罕的眼睛就是一亮,鼻子連著抽了幾次,自己面露陶醉之色。
酒香氣雖然不能傳太遠,但是在帳篷前已經(jīng)是足夠了。
只是不大會的功夫,帳篷里面便有了動靜,帳簾一挑,一個猶如鐵塔般的漢子從里面走了出來,通紅的雙眼似乎代表著他還沒有醒酒,看了一圈之后,目光一下便盯到了袁熙手中的酒壇上,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了過去:“這是什么酒?快點拿來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