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心打造的計策,卻因為鮮于輔的退縮一下變得危險起來。
危險并不是來源于幽州,也不是來源于袁熙,而是此時已在漁陽郡的趙云。
就在袁熙領(lǐng)軍出幽州埋伏的同時,趙云也帶了三千人馬繞了一個大圈偷偷地溜到漁陽城下,等到鮮于輔出城之后,換成上次繳獲到的漁陽軍的軍服,冒充鮮于輔的潰軍去騙城。
計劃定得是完美無缺,只是萬萬沒想到鮮于輔居然只打了三天掉頭就跑,他的手下至少還有上萬人之多,這么多人馬回到漁陽,趙云僅憑他的三千人馬又能堅持多久?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就算袁熙想要馳援趙云恐怕也得等天亮才行,畢竟在夜晚中行軍乃是軍中大忌,非不得已絕不能為之。
袁熙深知這個道理,自己也是無可奈何地在帳中走來走去,想到這,自己突然沖外大聲喊道:“鐵牛?!?p> “在?!卑虢罔F塔般的鐵牛邁著大步進到帳中。
袁熙盯著地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漁陽郡子龍將軍處在危險之中,我打算立刻發(fā)兵救援,不過此時天色已深,你……可敢走夜路?”
“敢?!毙U牛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根本沒經(jīng)過任何思考便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你速點齊兩千人馬,立刻隨我一同前往漁陽郡。”
“二公子且慢?!币慌缘姆昙o還以為袁熙是打算派鐵牛帶兵前往漁陽救趙云,可聽他的意思,袁熙居然打算自己親自去漁陽解救趙云。
此時天黑路險,出點什么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若是別人出事還好,可是萬一袁熙出了事可怎么辦?
果斷地搖了搖頭,逢紀沉聲道:“二公子,可讓鐵牛將軍帶兵先去解救漁陽便好,你可以等天亮了再發(fā)兵也不遲?!?p> “來不及了?!痹醺纱嗟負u了搖頭,沉聲道:“從幽州到漁陽快馬只需兩天就能趕到,況且鮮于輔一心想要退守漁陽,絕不會在路上耽擱,就算他們?nèi)遣阶?,三、四天之?nèi)也能趕回到漁陽,子龍將軍手中只有三千人馬,又多是騎兵不善守城,又怎么能打得過近萬的漁陽軍?我現(xiàn)在連夜出發(fā),爭取在后天一早就能趕到漁陽,先牽制住鮮于輔的人馬,然后等大軍趕到,再與鮮于輔決戰(zhàn),對了……”
頓了頓,袁熙來到逢紀面前,仔細囑咐道:“天一亮,逢公可率領(lǐng)剩下人馬立即趕往漁陽郡,我讓阿四留在身邊保護你,此戰(zhàn)能不能輕松取勝,就看你們的行軍速度了。”
“二公子,我……”逢紀還想繼續(xù)勸袁熙,誰料袁熙根本不去聽他的話,連忙收拾好行裝,立刻沖出帳去。
此時鐵牛早已經(jīng)集結(jié)好兩千人馬,無數(shù)的火把將四周照如白晝般,袁熙在前,眼前著一條長長的火龍從大營中出發(fā),直撲漁陽而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火龍,逢紀心情久久未能平復(fù),一方面自己敬佩袁熙對于兄弟的不離不棄,另一方面自己突然又覺得袁熙凡事都要親歷親為,面對的危險自然就更多些,一次不會出事并不代表次次都不會出事,這樣的他真的適合當一方諸侯嗎?
該在三兄弟中如何選擇,逢紀原本堅定下來的心突然重新開始動搖起來。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還是先打完眼前這一場仗再說吧。
夜路本就是極難行走。
手中的火把根本照不清前面的路,充其量也就是給后軍提個醒,讓他們保持相互的距離,不要走丟而已,。
哪怕這般小心,一路上跌跌撞撞也摔倒了不少人,甚至有的戰(zhàn)馬摔傷之后就再也起不來了,看著親人般的伙伴變成這樣,豆大的淚珠從這些堅強的漢子臉上掉了下來。
哪怕如此,袁熙也始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全軍只在天亮之前休息了一陣,天亮之后,立刻快馬加鞭朝漁陽郡奔去。
……
想到幾天前出發(fā)時,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那時候的自己藐視著天下英雄,以為幽州唾手可得,自己的漁陽軍完全不可阻擋。
可是這才幾天的時間,手下的人馬就損失了近四成之多,鮮于輔不光是心在痛,同時失去的還有自己那顆爭霸天下的雄心。
拖著疲憊的身體,鮮于輔帶著剩余的人馬匆匆趕回漁陽,心里還要考慮怎么向曹丞相解釋發(fā)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不努力,實在是袁熙太狡猾了,若是可能的話,能不能派兵支援自己。
雖然這種可能不大,但卻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到時候你不能說我不盡力,問題是你也沒派兵支援自己。
回去的路,鮮于輔走的卻并沒有袁熙想的那么輕松,低迷的士氣下,疲軍在路上足足走了四天,總算才趕回到了漁陽城下。
抬頭望著城墻上那熟悉的旗幟,鮮于輔感慨萬千,委屈的淚水都快要流下來了,等到了城下時,自己沖上面大聲喊道:“上面哪位將軍在,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出乎鮮于輔的意料,城墻上面居然連個吱聲的人都沒有,鮮于輔有些不耐煩地罵道:“人呢,還有沒有活著的出來一個?!?p> 又等了好一會,城墻上終于冒出一個人來,只是當鮮于輔看清此人的相貌時,整個人大驚失色,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驚訝地指著上面的人道:“田豫?怎么是你?是誰把你放出來的?”
站在城墻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被鮮于輔懷疑是袁熙的奸細而被關(guān)起來的田豫。
事隔半月,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前還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如今卻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了一眼城墻下面的鮮于輔,田豫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之色,不屑地冷笑道:“鮮于輔呀鮮于輔,這次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沒有早點殺了我,讓我看到了你如此這般狼狽的模樣,當初我苦苦相勸不讓你攻打幽州,你又是怎么對待我的?你說我是袁熙留在城中的奸細,那好,既然你說我是,那我現(xiàn)在就是?!?p> 鮮于輔心中頓時一慌,眼下不管田豫是誰放出來的,眼下要緊的事是要安撫他的情緒才是。
想到這,鮮于輔臉上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連忙解釋道:“國讓,當初的確是我的錯,是我不聽你的良言相勸,以至于誤會了你,畢竟咱們之間還有十幾年的交情,難道就因為一次誤會就撕破了臉皮不成?快些打開城門放我進去,咱們兄弟好好聊一聊?!?p> “你想進城?”田豫臉上嘲諷之色漸濃,仰天長長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的鮮于大哥,你怎么還不明白?從你出城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落到袁使君的圈套中,如今這漁陽城已經(jīng)不姓鮮于,改姓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