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
本以為大軍要一直餓肚子餓到秋收才會有糧,突然間,一群來自草原的禮物被送到了曹操的面前。
望著眼前一眼望不到邊的羊群,曹操臉上終于露出開懷的笑容,笑著拍著身邊羌人打扮之人的肩膀,感慨道:“此次北伐,我與阿爾斯楞狼主雖未謀面,但卻一直關(guān)心著他的情況,若不是袁熙過于狡猾,害得狼主損兵折將,如今必是我與狼主相會于鄴城之下,只可惜,此次卻未能謀面。”
“狼主也一直心心念著想與丞相見上一面?!蹦撬^的羌人一開口,卻是一口流利的漢語,原來此人名叫孟恩,乃是并州人氏,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投靠了阿爾斯楞。
孟恩在阿爾斯楞的手下一直沒有得到重用,這次阿爾斯楞兵敗袁熙之后,深感漢人狡詐無比,于是便把他給想了起來,放在自己身邊替自己出出主意。
而這次送羊給曹操也是孟恩的主意,用他的話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卻是能讓曹操記一輩子。
果不其然,看到這些羊時,曹操心中最大的困惑完全消除掉,一高興居然封了阿爾斯楞一個將軍的名號,就連孟恩也都成了校尉。
只不過他們的封號多是一個頭銜,手底下自然是一個兵都沒有的。
但孟恩才不在乎這些,得了曹操的封賞之后自然是十分的高興,拍著胸脯保證道:“若是丞相兵力不足,狼主最少還能湊了五千人馬前來支援?!?p> 曹操一聽,這不正好嗎,自己正愁手下騎兵不足,原本自己打的主意就是讓阿爾斯楞來對付袁熙,沒想到他被袁熙一陣亂砍,砍回了家里,現(xiàn)在他還想來分一杯羹,自己當(dāng)然同意。
只是最后他能分多少,那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得到補(bǔ)充的曹軍,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般,又是一番跋涉之后,終于趕到了鄴城之下,只是當(dāng)曹軍望著遠(yuǎn)處的那座雄城時,一個個頓時傻了眼。
敢情袁潭從黃河邊跑得這么快,全都是為了加強(qiáng)鄴城的防守來了。
原本就已經(jīng)十分高大堅固的城強(qiáng),在護(hù)城河與城墻之間,居然又挖出來一道斜坡,最氣人的是這道斜坡并不是直上直下的那種,而是往前是斜坡,回來時卻是垂直的一道墻,足足有三丈深,怕是城墻上的人隨便往下扔點(diǎn)什么,坑里的人都沒辦法躲開。
城下尚且如此,城頭上的防守更是嚴(yán)密,雖說從遠(yuǎn)處只是看到寥寥無己的一些士兵守在墻頭,但曹操毫不懷疑袁軍還有重兵埋伏在上面,只要自己一攻打,便會蜂擁而出。
望著眼前的局面,曹操沉聲問道:“諸位卿家,誰有好辦法能夠攻上這鄴城城頭?”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郭嘉輕聲道:“丞相,鄴城防守如此嚴(yán)密,絕不是輕易就能拿下的,以微臣之見,倒不如兵分兩路,一路將袁軍困在城中,慢慢消耗其城內(nèi)的糧草,另一路在四周多搜集一些物資與糧草,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zhǔn)備?!?p> “這……”若是平時,曹操當(dāng)然會聽郭嘉的話,只是這一次,自己猶豫道:“這樣會不會中了袁熙的計?要知道他現(xiàn)在正在孤的背后翻江倒海,若是戰(zhàn)爭遲遲未決,會不會連孤的后路都被袁熙給抄了?”
袁熙兩個字,始終都是縈繞在眾人頭頂上的夢魘,他從來沒有正面出現(xiàn)過,卻始終不離眾人的身邊半步,不管做什么,似乎都逃不掉這個名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荀攸輕聲道:“丞相放心,袁熙雖勇,但他在關(guān)中卻毫無半點(diǎn)根基可言,只要張將軍能夠固守長安,諒袁熙也沒有太多騰挪之地,時間一久,必會撤軍?!?p> “孤就擔(dān)心他萬一不撤軍該怎么辦。”曹操輕輕嘆了口氣,望著遠(yuǎn)處那座堅城,沉聲道:“就依奉孝所言,明天將大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封鎖四城,另一部打掃四周的物資,務(wù)必不要讓一粒米進(jìn)到鄴城,孤倒要看看,你們的存糧能夠堅持多久?!?p> 曹操一聲令下,大軍立刻行動起來,先是分東、南、西三面把鄴城團(tuán)團(tuán)圍住,雖然把北門放了開,卻也在附近安插了許多的游騎,務(wù)必不讓一個援兵進(jìn)到鄴城中。
與此同時,曹軍也開始在鄴城四周如強(qiáng)盜般大肆搜刮起來,只是大概袁潭早就料到了這點(diǎn),早已經(jīng)把附近的百姓與糧食給遷走,一連搜了好幾天,卻并沒有太多的收獲。
時間來到了八月中旬,也就是曹軍圍困鄴城的第十天,隨著四周清理的完畢,曹操的精力終于放到了攻城上面,這幾天攻城的器械倒是造出了不少,可是那條長長的護(hù)墻河,以及那條深溝卻成了最麻煩的事情,想來想去,如果想要攻城的話,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須把這條河跟溝平了才行。
怎么平?
唯一的辦法就是扛沙袋往里填。
可城頭上的袁軍可不是死的,填進(jìn)去的不光是一袋袋沙土,還是有手下士兵的性命,若是自己人手充足,曹操自然不會吝嗇這些損失,可是如今袁軍實力未知,自己也不想在這里消耗太多的兵力。
所以,荀攸又想出了一個辦法,明著咱們不是過不去嗎,那咱們就暗著來,直接在地面上修壕溝,將壕溝延伸到護(hù)城河下,堵住入口之后,再把護(hù)城河給填平,由于壕溝的狹小性,只要在上面蓋上木板,袁軍的箭就很難射進(jìn)來。
曹操一聽,頓時大喜,連忙安排人手去做這件事,然后美滋滋地等著護(hù)城河被填平的那一天。
只是還沒等自己高興太久,一條來自許都的消息立刻就讓曹操傻了眼。
消息是荀彧帶來的,上面把張遼中了袁熙埋伏損兵折將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又講到張遼跟鐘繇已經(jīng)投降了袁熙,在他們兩個人的配合下,袁熙輕輕松松拿下了長安,如今整個關(guān)中地區(qū)已經(jīng)全都成了袁熙的囊中之物。
看完信,曹操整個人都傻掉了,自己才剛剛看到鄴城的樣子,袁熙居然連整個關(guān)中都拿下了。
那么接下來他又會去哪里?
總不會是自己的許都吧?
想到這,曹操的頭痛病頓時又犯了起來,一只手扶著頭,一只手重重地拍在大案上,咬牙切齒道:“張遼、鐘繇,孤是多么的信任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回報孤的信任嗎?孤若不殺你們,怎能解心中之恨,來人!”
話音未落,曹操眼前突然一黑,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整個人徑直往后一翻,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