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左同的臉色瞬間更不自然了,扭扭捏捏地說:“你睡迷糊了吧?我啥也沒干。”
二喜撇著嘴“哼”了一聲,說:“你是不是捏我臉了?”
左同連忙走到床前,用手指壓在嘴上,“噓!我就是奇怪你怎么黑瘦黑瘦的,跟我的臉一點也不一樣,這才捏捏看的……”
沒有女孩子能接受別人說自己黑,二喜直接抽起自己手邊的枕頭往左同身上砸,“你才黑!你才黑!”
二喜剛醒來,又感了冒,勁兒小的不行,哪怕是這樣拿枕頭砸人也是不疼的,左同也沒擋,二喜看他挨了兩下也沒啥表情,自己也懶得砸了,把枕頭塞到左同懷里。
“這有啥不能跟你娘說的?你剛才支支吾吾的干嘛?”二喜起身靠在炕頭,歪著頭問道。
左同抱著枕頭在床邊坐下,垂著頭悶悶地說:“我娘說了,女孩子最金貴了,不能隨便碰,尤其是臉還有……那三個地方,不然就要娶她了。要是我娘知道我捏了你的臉,她一定要我娶你的。”
二喜看著他別扭的樣子,故意逗他,說:“娶我怎么了?還委屈你了?”
左同聞言扭過頭去看二喜,兩個眉毛擰著,一臉的糾結(jié)。
二喜看著他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是自己想逗逗他,這下可好,好像是自己想嫁人家不肯要一樣。
二喜拿腳隔著被子踹了他一下,說:“甭琢磨了,你想娶我還不愿意嫁給你呢。你要是不想我告訴你娘也行,那你也不許把我把趙家灶間砸了的事告訴你娘。”
左同腦袋一歪,有些不滿地說:“你騙小孩呢?這兩件事根本不是一個性質(zhì)的事?!?p> 二喜咬著嘴唇蓄力,又踹了他一腳,說:“你已經(jīng)告訴你娘了?”
左同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但是我覺得這兩件事不能平等交換。”
“別管。我說能就能?!倍舱f道,“要是你娘知道了我這件事,那你就等著娶我吧?!?p> 左同委委屈屈的看著二喜,他娘說了,娶媳婦要娶自己最喜歡的人,可是自己還沒遇見最喜歡的人呢,那要是娶了二喜再遇見自己最喜歡的人,那可怎么好?
再說,二喜這人怎么變得這么快?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就像一只被人扔了的小狗一樣可憐,眼睛雖然亮卻充滿了迷茫。
可是這不過幾天的時間,這人還是那張臉,怎么變的這么會威脅人了呢?還拿腳踹人,拿枕頭砸人!
左同想到那天二喜拿著棍子王趙家走的樣子,突然打了個寒顫。不,她不是變了,她這是本性!
左同越想越委屈,甚至覺得自己當(dāng)時那花都不應(yīng)該送給她,她根本就不可憐,她可會威脅人了……
二喜可不知道左同這些頭腦風(fēng)暴,見他委委屈屈的不說話,以為自己真把小孩子嚇到了,二喜便開口道:“怎么了?還委屈上了,你真打算給你娘告狀?。磕愀孢@狀干啥?。磕阏f,他們這不是應(yīng)得的嗎?”
“我本來也沒打算告狀,我要說早就說了……”
“那你委屈個什么勁兒?”
“我,你要我娶你……”
二喜聞言笑個不停,說:“你傻啊,你要是不告狀,我也不跟你娘說你捏我臉的事,那你不就也不用娶我了?”
左同盯著二喜看了半晌,想了想好像覺得她說的也對……那她還不算太壞,那之前那兩朵花也不算白給……
二喜在柳氏的監(jiān)督下,喝了粥,又喝了一碗巨苦的藥湯子,這才安心睡下。
二喜這一夜睡的極安穩(wěn),可以說是自從穿越過來睡的最香的一次。
睡得香,醒得也早,一醒來二喜就發(fā)現(xiàn)自己精神頭好多了,那點子感冒的難受也都隨著那碗苦藥湯子和熱炕頭消失不見了。
既是醒得早,二喜做起來事就顯得游刃有余了。
二喜起來收拾了臥房,洗了漱,又慢悠悠的去燒火做飯,再叫三喜起床。二喜看著桌上的早飯,美滋滋地笑了笑,這么一看,好像也不是太累,還挺有成就感。
三喜剛吃完飯,大門就被敲響了,二喜起身去開門,一打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左同。
不知道為什么,左同在看見二喜的那一瞬間,臉上紅了紅,垂下頭說:“我找三喜去坐車,他,他昨天說今兒也去李先生那兒念書?!?p> 二喜點頭應(yīng)著,回頭喊三喜。往院子里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左同沒有跟進來。
“你琢磨啥呢?咋不進來?”二喜笑道。
左同看見二喜在笑,想起了自己昨晚上的夢,臉上一紅。
昨兒晚他夢見他去年看見那場喜事,村口百牛成親,他那新媳婦又瘦又小,跟二喜身量差不多,但是在夢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百牛的那一身喜慶的衣裳換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自己高高興興的行了禮,拜了堂。
等一進新房,他就急慌慌的去挑新娘的蓋頭,他太想看看這個新娘子長什么樣了。蓋頭一挑開,竟是二喜那張黑瘦的臉,但是那雙眼睛格外亮,眼里充滿了笑意。
那雙眼讓夢里的左同想起了一句詩:“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蕩秋水橫波清。”
那一瞬間左同猛的醒了過來,心臟砰砰跳。
后面不論自己怎么翻身想睡覺,一閉眼就是二喜那雙眼,表達著各種各樣的眼神。除了二人第一次見面時那種迷茫的眼神以外,后面見面這幾次二喜那種自信的,溫柔的,害羞的,帶著笑意的眼神不停的變換在左同的眼前,讓他一夜也沒有睡好。
這會兒再對上二喜的眼睛,左同總是有點不敢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臉上,耳根子后面燒的慌。
二喜見他還是不進來,走到他身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想啥呢?還帶著昨兒的委屈呢?要不我跟你道個歉?”
左同聞言別扭地抬頭,一抬頭二喜的臉貼的極近,左同立刻慌張的往后退了幾步,連連搖頭。
“不,不用,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