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做大哥好多年

　　一個小時的上機時間，還沒到續(xù)費時，江濤便匆匆結(jié)賬提前離去。

　　一路小跑到南門外，尋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體彩店。

　　花了2塊，買了一注七位數(shù)，2002081期：2479029。

　　按照老鳥的說法，如果他們之間這場錯位時空的對話，沒有產(chǎn)生任何蝴蝶效應(yīng)的話，那么真正中獎的號碼應(yīng)該是1479029。

　　而江濤手里這注將與特等獎五百萬擦肩而過，中個一等獎，五千來塊。

　　落差很大。

　　但老鳥堅持選擇中一等獎。

　　緣由他沒說。

　　但江濤隱隱猜到，莫非這數(shù)字都是被人為操控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

　　買定離手。

　　今晚就要開獎了，結(jié)果即將揭曉了。

　　能否一舉改變20年后面臨失業(yè)的落魄境遇，就在此一舉了。

　　江濤緊握拳頭，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回來。

　　直到路過籃球場時，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面而來。

　　回過神來，差點與來人撞個滿懷。

　　原來是令他魂牽夢縈的匡威女孩，暗戀對象！

　　要不是心事重重，他壓根不會像現(xiàn)在此刻，與對方如此之近。

　　反應(yīng)過來，江濤連忙閃身，報以歉意的微笑道：“對不住啊，差點撞到你?！?p>　　匡威女孩微微一笑，便俏臉緋紅，嬌艷動人：“沒關(guān)系，我也走神了?！?p>　　這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白嫩而吹彈可破的肌膚，配上那雙灼灼有神的美眸，就是夢中情人的樣子。

　　分毫不差。

　　和匡威女孩擦肩而過之后，江濤的心里更加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地扭轉(zhuǎn)自身的命運。

　　迫不及待地積累勇氣，直到和匡威女孩產(chǎn)生交集的那一天。

　　然而心情越急迫，時間過得就越慢。

　　晚飯后。

　　坐在宿舍里，江濤時不時地把彩票拿出來看，生怕這一切都是虛幻，是假的。

　　直到被劉道發(fā)現(xiàn)，一把搶過去揚了揚道：“想中五百萬？”

　　高居上鋪的周斌翻了翻手里的武俠書，隨口喪道：“恐怕連五塊都難中?！?p>　　趙文亮合上高數(shù)道：“沒錯，按照概率統(tǒng)計學(xué)，這玩意無限接近于零。再根據(jù)小概率不可能發(fā)生原理，中獎這事不可能發(fā)生?！?p>　　江濤不以為意地?fù)尰夭势钡溃骸胺凑?塊錢，買著玩玩而已?！?p>　　當(dāng)晚十點四十五分。

　　熄燈已經(jīng)十五分鐘了。

　　按照往常慣例，正是熱火朝天的臥談會時間。

　　今天的403宿舍卻一反常態(tài)地安靜。

　　只有廣播里不時傳出的沙沙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縱使仨牲口都不相信會中獎，卻都興致勃勃地收聽著開獎廣播。

　　實在是單身日子太過無聊了。

　　“首先，我們見到七位數(shù)的第一個號碼球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就是1號球！我們注意到，1號球在首位開出的概率并不高……”

　　安靜的403，傳出一聲嘆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反應(yīng)。

　　因為這一切都在仨牲口的預(yù)料之中。

　　直到開獎主持人聲音再度傳來。

　　“好，現(xiàn)在我們見到七位數(shù)的第二個號碼球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是4號球……”

　　403宿舍里，此起彼伏地接連響起兩聲‘咦’。

　　居然中了一個號。

　　大抵是這種情緒的表達。

　　但只中一個數(shù)字，沒獎金，所以宿舍里依舊波瀾不驚，等著主持人的再次播報。

　　“好，現(xiàn)在我們注意到第三個號碼球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是7號球，和前兩位形成了147的組合，很有趣……”

　　黑暗中，有人問起：“是中了吧？五等獎？”

　　道哥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趙文亮理智的肯定：“中了五塊錢，保本了?！?p>　　周斌則是一聲‘呵’。

　　仨牲口都覺著這是巧合，唯獨江濤心里越來越明朗。

　　七位數(shù)字，已中其三。

　　事情正在往期待的方向發(fā)展，暫未見到蝴蝶效應(yīng)的影響。

　　“……第四個號碼球也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是9號球……”

　　趙文亮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了，“連中三元，室長你手氣逆天，歐皇附體呀！”

　　劉道深以為然地趴在上鋪的欄桿邊上：“室長今天確實不一般。”

　　唯有周斌繼續(xù)喪道：“那也不過才20塊?！?p>　　“……大家也都看到了，第五個號碼球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就是0號球……”

　　趙文亮喃喃道：“又中了一位，連中四球，這概率簡直了……”

　　劉道也坐起身來，極力鼓噪道：“室長你這運氣，今后你才是403唯一的大哥，我們都是你小弟！”

　　周斌也頗為滿意道：“300塊，可以出去吃三頓大餐了?！?p>　　江濤悠悠道：“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觀眾朋友們，第六個號碼球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是2號球，一位偶數(shù)……”

　　這一回，趙文亮和劉道還沒來得及說話。

　　周斌便先從床上驚座而起道：“操，連中五個號了，3000塊！”

　　緊接著是趙文亮和劉道倆人異口同聲的‘臥槽’，響徹整個樓道。

　　樓道里隱隱傳來回應(yīng)：“大半夜的，槽個屁呀！”

　　義薄云天的道哥剛想回應(yīng)，就被趙文亮拉?。骸皠e，道哥，聽聽最后一個球。”

　　“……觀眾朋友們，激動人心的時候就要到了，第七個號碼球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它是9號球！本期中獎號碼是1479029，下面有請公證官對本期開獎活動進行公證……”

　　德生收音機啪嗒一聲被人關(guān)了。

　　下鋪的江濤抬起頭來，仨牲口不知何時，齊刷刷地站立床前。

　　那姿勢，要不是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莫名的興奮。

　　真像是在送走他們的大哥。

　　“中了六個號，一等獎？”糾結(jié)于概率的趙文亮難以置信地確認(rèn)道。

　　“就是一等獎，我不可能記錯?！币恍南胫源蟛偷闹鼙螅讨┯[裙書的過目不忘本領(lǐng)，信誓旦旦地說。

　　唯有道哥長嘆一聲：“可惜了，就差一個數(shù)字，和百萬大獎擦肩而過。兄弟們，咱們的室長差點就成百萬富翁了，就差一點呀！”

　　“道哥，不可惜，不可惜，人要懂得知足！”江濤從床上坐起來，面上安撫著劉道，心里卻琢磨著：百萬富翁算什么，老鳥說過，要博就博個千萬富翁！

　　“大哥說得對！”劉道俯首帖耳地表示道。

　　“這運氣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大哥！”趙文亮心悅誠服地道。

　　“可是大哥怎么一點都不興奮哪？”最后出聲的周斌，煞有介事地道。

　　江濤立刻反應(yīng)過來：“兄弟們，明天南門大餐走起！不醉不歸！”

　　“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