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范增退步,殷通出山
“世事無常……”
殷通頗為感慨:“大將軍姑且先動身回去,莫要再說什么刺激少將軍的話,我明日就動身來到吳中城如何?”
范增倒也不著急,到了他們這等身份的人,明面上確定下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更改:
“如此最好不過,吳中城各項事宜確實繁雜冗復(fù),老夫就先走一步。”
“我就不送大將軍了!”殷通提高了聲音,向著緊閉的房門外大聲喊道:
“來人!代替本官恭送大將軍出城!”
“喏!”
早就在外邊等候多時的虞伯立刻推開房門,恭敬地向著范增行禮。
范增微微頷首:“司空多多保重身體才是?!?p> 丟下這話,范增便緩緩的轉(zhuǎn)身離去。
人方才走到院落外的時候,就隱約聽到了殷通有些壓抑的聲音傳來:
“湯藥差不多了,快些……”
這讓范增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最后只是不經(jīng)意的輕微嘆息了一聲后,神色也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了。
范增走后,殷通整個人都是一臉沉吟之色。
“實在是沒想到,這個老家伙到了最后,竟然會做出如此讓步來!”
“朝廷官職的任免權(quán),竟然分了一半給我……
嘿嘿,我殷通原本是不想?yún)⑴c這些事情的。
不過既然你都已經(jīng)分了一半過來給我,那可就少不得要在一些要職上安排一些我的人了。”
殷通也就提起筆來,在竹簡上飛快的寫下幾個至關(guān)重要的官職:
“令尹、大將軍、司馬、司敗、上柱國、上將軍……”
楚國官職和中原各國的官職稱呼上有很大區(qū)別,自成一體系。
但是本質(zhì)上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面對這些一個又一個的官職,殷通稍作思索后,便開始把自己心中合適的人選填寫了上去。
直到虞伯送范增回來之后,殷通這才伸手將寫好了官職和候選人名字的竹簡書丟進(jìn)了火盆中焚掉。
“馬上叫上薄光,我們現(xiàn)在動身前往吳中城去!”
虞伯抱拳道:“主公,范增方才走,我們就動身……”
“無須多想什么,直接去傳令就是?!?p> 殷通含笑說道。
虞伯抱拳道:“那薄姑娘和虞姑娘那邊……”
“皇帝跳墻這道燉菜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這也足夠讓她們耗費一些心思?!?p> 殷通稍作思索后,笑道:“你也派人過去告訴她們一聲,這道菜將作為我們慶功宴上的主菜,讓她們研究好了才是!”
“喏!”
虞伯這才不再問什么的退了下去。
也不知殷通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有些忍不住笑意的自語了一句:
“老狐貍啊老狐貍,你可能沒想到,我殷通會如此吧?”
此刻的吳中城,一片哀色。
但是殷通人還沒有到吳中城里邊,他的令書就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
而此刻殷通在吳中城的府邸中,英布、虞子期、桓楚、薄昭幾人湊一塊。
殷通的令書,已經(jīng)被幾人看過了。
對于上邊的所寫的東西,四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隨后個個臉上都露出來了笑容。
尤其是桓楚,那嘴角瘋狂上揚的模樣,讓一邊上的虞子期直呼“收斂一二!”
薄昭而今身份已經(jīng)是右令尹,看了看幾人之后,忍不住率先開口道:
“主公所言之事,幾位將軍怎么看?”
“怎么看?”桓楚大刺刺的一笑:“無諸人都已經(jīng)到了吳中城有些時日了,我也請他喝了幾次的酒,現(xiàn)在請他過來等候這和主公商議大事,他又怎么會不肯?”
“話是如此說,可范增既然這次退步了,那必定也會有其他的手段約束主公才是?!?p> 英布沉吟片刻,隨后輕笑一聲的說道:“不管這么多,桓楚先去找無諸過來。
我去找項伯。”
說完這些,英布又看了一眼虞子期。
虞子期微微一笑的說道:“最近新來的那個蕃君吳芮,我去找他,只不過這幾人前前后后回見主公的時間,還有方式……”
薄昭思量片刻后,便立刻眼睛一亮的說道:“吳芮無須太過于在意,可以約在明天。
但是無諸不一樣,他手中兵馬眾多,我們馬上也要安排人手進(jìn)入到閩中郡去,必須先與他示好。
主公黃昏時候,就能趕回吳中城來,那就約其來晚上飲酒。
至于項伯的話,此人主公在書信中,言說其能成為主公的莫大助力。
那就更適合在深夜約談?!?p> “所以,順序就是無諸第一,然后是項伯,第二天約見吳芮,倒是不知,幾位將軍的意思如何?”
“你這一番分析倒是沒什么問題。”桓楚不假思索的點點頭:“但是,其他的人呢?龍且、鐘離昧、項聲、項悍、項襄這些人,可都是項氏一族的宗室大臣,主公也都在書信中提及了?!?p> “不僅如此,還有故楚遺老那邊,我們是否……”英布目中閃過幾分獰笑之色。
故楚遺老已經(jīng)被他和薄昭弄的像是狗一樣順從。
但是現(xiàn)在又不一樣了,范增既然已經(jīng)反水選擇聯(lián)合自家主公,擁立熊心為楚王。
這些已經(jīng)被兩人抽空了的故楚遺老們,似乎也有了再度能夠被利用的價值。
薄昭眼珠一轉(zhuǎn),含笑道:“還是先把重要的人物拿下再說,而且今天晚上主公就到了。
更況且,主公在書信中提到的事情,只是讓我們約這些人來商議事情,但是卻故意沒說順序先后,實際也是存了一番考驗我們的心思?!?p> 換句話來說,在座的諸位,能夠在第二次建立的楚國之中,撈到什么官職,就看這事兒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貿(mào)然說話。
桓楚自然不在意,我大哥是殷通,我需要在意官職的問題嗎?
同樣,我大哥若不是殷通的話,我需要在意官職的問題嗎?
虞子期和英布則不動聲色。
兩人在殷通麾下,各自執(zhí)掌大軍,尤其是虞子期,身份地位要高過英布和桓楚,為鎮(zhèn)軍大將。
現(xiàn)在再進(jìn)一步,也就是楚帝國的鎮(zhèn)軍大將,領(lǐng)上將軍銜罷了,權(quán)責(zé)方面,就算是可以統(tǒng)轄楚國上下所有的將軍,也只是一個虛幻的頭銜而已。
除了殷通這邊的兵馬和將軍們,會把他當(dāng)作一回事外,誰還會在意他這個鎮(zhèn)軍大將?
英布也是一樣,他原本為殷通軍中先鋒大將,被殷通冊封為驃騎將軍。
現(xiàn)在再進(jìn)一步,也必定是領(lǐng)上將軍銜無疑。
換言之,兩人都清楚無比,自己的根基只在殷通這里。
故而,兩人都對接下來占領(lǐng)官職與否的問題,沒多少心思。
因為這壓根就沒有什么實際的變化。
當(dāng)然,如果非要說是有什么時機(jī)的變化,那就是稱呼變得好聽了一些……
下次與人開戰(zhàn)的時候,可以大呼一聲:我乃大楚上將英布是也……
以前只能喊一聲,我乃大楚司空殷通麾下驃騎將軍是也!
氣勢和好聽,那自然是前者更勝一籌。
可薄昭不一樣。
他對于前三人來說,那就是新人。
雖然在收繳故楚遺老財富的時候,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是,他一下就成為了右令尹,身份與此前的一介商賈比起來,猶如云泥,自然想法就多。
所以,三人聽到他說“主公在書信中提到的事情,只是讓我們約這些人來商議事情,但是卻故意沒說順序先后,實際也是存了一番考驗我們的心思”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是有些鄙視的。
明明就是你的事情,還拉上我們?nèi)齻€?
更況且,還是在英布都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去找項伯;虞子期去找新加入的義軍首領(lǐng)吳芮的時候。
薄昭還說出這樣的話,似乎是真的有些把三人當(dāng)做傻子了。
但這三人并不清楚,這樣的問題,其實就是文臣和武將之間一直都會有的問題。
桓楚最是機(jī)靈的打了個哈哈:“子期你招募的新軍如何?主公馬上就到了,少不得要去檢閱一二的。”
不等虞子期說什么,英布就已經(jīng)立刻插嘴:“聽說招募了數(shù)萬人,可不要都是一些濫竽充數(shù)之輩。
我和桓楚將軍現(xiàn)在陪你去看看,若是我二人都能發(fā)現(xiàn)問題的話,主公那里肯定過不了關(guān)的?!?p> 虞子期果真立刻面露驚懼之色的看著二人:“主公對我委以重任,若是我沒做好,如何面對主公。
英將軍,桓將軍,雖說臨陣磨刀,但是不快也亮啊,你二人陪我去看看吧!”
說話之間,三人就已經(jīng)起哄似得離開了此處。
只留下薄昭一個人站在原地,似乎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樣。
等到他回過神來之后,哪里還有三人的蹤影?
他面上閃過幾分笑意,搖了搖頭:
“行吧,這本就是我分內(nèi)之事,將軍只負(fù)責(zé)打戰(zhàn)是對的,要換成是讓我上戰(zhàn)場帶兵打戰(zhàn),我只怕也是不行的!”
丟下這句自我反省的話后,薄昭便直奔無諸下腳之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