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青山村的人差不多都拖家?guī)Э诘膩砹?,院子里擺的桌子不夠,還在院外擺了一些。
這么多人,就算光喝稀粥,那也得熬好大幾鍋呢。
別說,楊氏安排的還真是稀粥,玉米面混著粟米,恨不得一瓢糧食就兌一大鍋水,墨母實在看不過去了,揉了揉切咸菜切的有些酸疼的手腕:“大嫂,你這粥待會兒咋拿出去?人家還不得說死你!”
楊氏立刻哭窮:“弟妹你是不知道,咱家日子過的有多艱難,上次他爹去你們家,指望你們能幫襯一二,也啥都沒拿回來...”
“放你娘的屁!姓楊的,你少在這兒玩這些把戲,你要是不害臊,我今兒就好好的將這些年你們干的那些不要臉的事兒抖落抖落,你們自個兒都不要臉了,還想我給你兜著???”墨母將菜刀砰的一下扔在案板上,雙手叉腰,氣勢全開。
楊氏一下就不說話了,僵笑著道:“哪能呢,弟妹,咱們做妯娌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張嘴就這樣...”
墨母哼一聲:“是夠賤的!”
孫氏一噎。
白樂靈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公然稱贊墨母:“娘,您可真厲害!”
墨母聽了,胸脯挺的更高。
楊氏僵著臉道:“我說侄媳婦兒,您娘剛剛可是在罵我呢?!?p> 白樂靈疑惑的咦一聲:“是罵您嗎?我娘說的不是實話嗎!”
“哈哈哈.....”李蘭芳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弟妹你也太實誠了些。”這刀補的....
張?zhí)乙猜裰^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你們....”楊氏氣的手都哆嗦了,看一眼自己的大兒媳馬氏,她正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連看都不敢看墨母。瞧瞧,人家婆媳幾個同心同德的,她家這個看著她受欺負(fù),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大伯母,一會兒就要開席了,您不著急呀?娘,大伯母都不著急,我們也用不著急了吧,這些菜不切了,切了這么多,手好酸啊!”白樂靈故意皺起眉揉了揉手腕。
楊氏只得將怒火按捺下去,吩咐炒菜,炒這么多人的菜,那大鍋鏟揮起來更是辛苦,楊氏道:“靈兒你干活這么利落,炒這些菜應(yīng)該沒問題吧 ?!边@大鍋鏟是村里專門辦席用的,一般要男人才能揮動,女人的話,鏟幾下就會乏力,只能換著來,楊氏這么說就是想難為白樂靈呢!
墨母臉色一變就要說話,白的人一把就將她拉住,轉(zhuǎn)頭笑著對楊氏道:“當(dāng)然沒問題。”
白樂靈在大鍋旁邊站定,那大鍋鏟拿在她手里似乎沒有一點兒分量,楊氏見沒有為難道她,心里暗道失策:她忘了白樂靈力氣大的可是能扛野豬的人。
但很快她就沒這心思了,因為白樂靈開始放油了。
大鍋旁邊放了一個瓦罐,里面裝的是這次做菜的油,只見白樂靈拿起木勺狠狠在里面一挖,瓦罐頓時的油頓時下去一半。
在楊氏目瞪口呆中,白樂靈將一勺的油一下子全部倒進了鍋里。
“你這是在干啥?。?!”楊氏心痛的尖叫。
這聲音可謂痛徹心扉,落進了院子里許多人耳朵里,墨子笙一下就抬起了頭,見楊氏針對的是白樂靈,抬步就要往那邊走。
不過這時,門外迎親隊伍已經(jīng)到了,墨子笙作為男方男眷,這會兒正站在門邊接人。他光顧著看白樂靈那邊,門口一下涌了很多人,擠擠攘攘間,墨子笙不知被誰一下推到了地上,后腦勺還磕在了桌沿上。
“相公?。?!”白樂靈抬頭恰好就看見了,尖叫出聲,眾人只覺一陣風(fēng)刮過,再看她已經(jīng)瞬間奔到了墨子笙倒著的地方,將墨子笙扶了起來,摸了摸見沒有起包,這才轉(zhuǎn)頭:“誰推的我相公,給我站出來?。。 迸浜现掷锏拇箦佺P,一臉的兇神惡煞!
眾人:好兇?。?!
白樂靈眼睛一立, 加上拿著的那把大鏟子, 端的是煞氣森然。
這時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好...好像是我不小心...把笙哥碰到了。”說話的是張小寶,他看著白樂靈吞了吞口水,都想嚶嚶嚶哭幾聲了,不是說笙哥的媳婦兒很溫柔賢惠嗎?這個看著比她娘還兇的母夜叉是誰!
白樂靈揮著大鏟子上前一步。
張小寶下意識后退一步:娘哎, 救命?。?p> 白樂靈緊緊盯著張小寶, 一個鐵塔一般的漢子這會兒卻縮著肩膀仿佛要鉆進地里去。看他神情不似作偽, 確定是真的意外之后,白也太才將手里的鏟子放下, 但還是說了一句:“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的體格,再看看我相公, 你覺得他禁得住你的推搡嗎?”
“禁不住,禁不住...”張小寶忙連聲接道。
這時白樂靈轉(zhuǎn)身心疼的問墨子笙:“相公,疼嗎?”
在張小寶拼命使眼色中,墨子笙面露些許委屈,薄唇輕啟:“疼~”
白樂靈頓時猛的轉(zhuǎn)頭吼道:“看你都把我相公撞疼成啥樣了!以后你要是再磕著碰著我相公了, 我就.....”白樂靈使勁一揚手里的大鍋鏟,堪堪在張小寶面前停下。
那虎虎生風(fēng)又驚險的樣子看得眾人齊齊驚呼。
“不敢了, 嫂子,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睆埿毭Ρь^求饒。
白樂靈這才轉(zhuǎn)過身,從剛才像一股旋風(fēng)一樣的沖出來, 到被扶起,墨子笙都沒回過神。見白樂靈這么護著他,墨子笙站在白樂靈身后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
“相公,頭暈嗎?”在外人面前,白樂靈一直都是叫墨子笙相公,別撞成腦震蕩了。
“不暈?!蹦芋虾粗讟缝`,眼神專注無比。
白樂靈被墨子笙的眼神燙了一下,心里一哆嗦,忙說道:“我那邊還要炒菜呢,你...你自己小心點兒?!闭f罷便連忙轉(zhuǎn)身跑開,這孩子,咋就這么會無意識的撩人!白樂靈邊跑邊拍拍跳動的胸口。
見白樂靈走了,門口的眾人才算是松了口氣,這小媳婦兒忒兇悍了些!哎喲,墨子笙那小身板以后的日子只怕有的受了!
被眾人擔(dān)心的墨子笙這會兒卻定定的看著白樂靈的背影,眼里情緒不明:那個所謂的兩年之約……,轉(zhuǎn)瞬間,他便下了決斷,直接對站在不遠處的墨蘅招了招手。
墨蘅剛剛也被白樂靈唬住了,小嬸嬸果然很厲害??!見墨子笙沖他招手,墨蘅眼睛一亮:莫非又可以吃糕點了?
他咧著小嘴無比歡快的跑向墨子笙。
等墨蘅走近后,墨子笙在他耳邊細細叮囑了一番。
墨蘅好像聽明白了,點了點頭,然后小身板在人縫里像魚兒一樣一陣穿梭,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他人小,誰也沒注意他溜出了院子。
院子里,剛剛白樂靈嚇張大寶的時候,張大柱全程在一邊看樂呵。等白樂靈走了,張小寶一臉怨念的走到他爹身邊:“我想錯了,嫂子比娘還兇哩,我看笙哥以后的日子難過了。”
張大柱一巴掌將張小寶拍的一個踉蹌:“傻小子,你以后要是能找著這樣的媳婦兒,那才是你的福分呢!”他家里那個就是,但凡有誰說他一句不好,他媳婦兒能扛著菜刀把人追的滿村跑。笙哥兒福分不淺??!
張小寶撇了撇嘴不信,在家里受人壓迫還是福分?看來他爹都被他娘欺負(fù)傻了。
有跟著來吃酒的小姑娘,原本看著墨子笙還想暗暗瞟幾眼,這會兒卻見白樂靈如此兇悍,連偷偷看幾眼秦伀都不敢了,只在心里默默為墨子笙委屈:可憐的笙哥哥,以后不知得受多少苦喲!
剛剛的那一幕,灶火這邊的幾人也都看見了,墨母自然越看越歡喜,兒媳這么護著兒子,以后墨子笙哪還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