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好碑,祭完祖,墨家的酒宴開始,這次縣城好些大戶人家都親自送來了賀禮,并在吃完酒后,都和墨子笙說了好一會兒話后才走。
王歷川也跟著王縣令來了。
這么久沒見,王歷川見到墨子笙,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打招呼。
墨子笙笑笑,輕輕拍拍王歷川的肩膀:“歷川,今日來了,咱們故友重逢,可得好好聊聊。”
王縣令喜道:“對,得好好聊聊,你們年輕人有話說?!?p> 酒席過后,王歷川果然留了下來。
墨子笙拿了一壺清酒,在院子里的絲瓜架下和王歷川淺酌。
王歷川喝了一口酒,感嘆道:“墨子笙,以前我就覺得你肯定會有大出息,現在果然如此?!?p> 墨子笙笑笑:“怎么才算是大出息?我現在也不過才剛剛步入官場,倒是你,閑云野鶴,比我來的自在?!?p> 王歷川苦笑:“你就別挖苦我了。”
墨子笙搖搖頭:“歷川,我們昔日同窗,你生性開朗,性子寬闊,極易和人交心,而且凡事看得透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反觀我,并不如你來得灑脫,我雖然在世人眼中似乎算是成功,但何嘗又不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枷鎖。不過,這層枷鎖我心甘情愿的套上,因為我心中有野望,做不到你這般什么事情都放下,咱們兩人,不過都是按照心中追求的那條路走罷了。你能不被世俗束縛,反倒比我有勇氣。”
王歷川聽了,神色一動,終是笑開:“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爹娘,還有....啊茉,都希望我能像你一樣在科舉一圖上功成名就,曾經我也懷疑過我自己走的這條路是否正確,但現在聽你一言,倒真叫我心中開闊許多?!?p> 墨子笙一笑, 給王歷川再倒半盞酒,“不用我說, 你自己遲早也會想明白?!?p> 王歷川暢快的笑兩聲:“這你可抬舉我了, 墨子笙,你不知道嗎,凡事從你嘴里說出來,就讓人覺得特別可靠。”
墨子笙凝眉:“還有這回事?”
王歷川舉杯和墨子笙碰了碰, 揶揄道:“自是騙你的。”
墨子,指了指王歷川, 兩人相視而笑。這時白樂靈拿了兩盤鹵菜出來擺上:“別光喝酒, 嘗嘗我們家的鹵菜?!?p> 王歷害笑著謝過白樂靈,夾筷子鹵豬耳嘗了嘗:“你們墨家的鹵菜果然名不虛傳, 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p> 白樂靈也撿了把椅子在墨子笙身邊坐下:“哦,姐夫也吃過我們家的鹵菜?”
王歷川點頭:“你們墨家在云陽縣的三寶誰不知道。”
“我們墨家還有三寶?”這倒讓白樂靈驚奇, 她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墨家有三寶,云辭坊的天上衣,墨記飯店的味中鹵和吃起來酣暢淋漓的熱鍋子。”王歷川如數家珍道。
白樂靈和墨子笙對看一眼:這是什么時候傳出來的。
“姐夫,不會是你自己在這兒亂說的吧?”白樂靈打趣道。
王歷川放下筷子,沖白樂靈拱拱手:“在小妹面前, 王某怎敢!”他可忘不了初次見面的時候,白樂靈踢了一腳雪, 有殘雪竟然直接刮花了他的臉。白樂靈這性子雖好,但這彪悍的武力也不是誰都承受得起啊。
白樂靈笑一聲:“你們自己聊,我去看孩子?!蹦芋夏克椭讟缝`進屋,直到沒了她的身影后, 墨子笙才收回視線。王歷川看著秦伀的眼神,笑著搖搖頭:“子笙,你與小妹成親這么多年了,沒想到竟還是如此琴瑟和鳴。”不像他與白茉,漸漸的,終于走上了陌路。
墨子笙嗯一聲,說到白樂靈的時候,連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她是我娘子,是要與我相攜一生的人,我不看她看誰?”
王歷川艷羨的點點頭,“你沒打算納妾?”
墨子笙毫不遲疑:“自是不會的?!?p> 王歷川便笑笑:“曾經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如果有了妻子,我定會呵護她,敬重她,一生不納妾,可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想法似乎太過理想了些。”他看過他娘因為父親的妾室而默默垂淚的摸樣,便曾經在心里發(fā)誓,如果有了妻子,一定不會讓她如此傷心。和白茉成親后,他也是那么做的,不成想,白茉卻會帶著他這樣大的傷害。甚至在那天聽到白茉的話之前,他都還想著只要白茉放下了,愿意和他齊心協(xié)力的過日子,為了孩子,他也會原諒白茉??山Y果....
墨子笙聽了一頓,他本以為王歷川不會和他談此事,畢竟這里面還有他的原因。他沉吟道:“歷川,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如果覺得困難,又何必勉強自己?!睂τ诎总?,墨子沒有絲毫好感,當然到了這個程度,他也不至于下眼藥。如果白茉還看不開,那他現在的成就和就足夠讓白茉悔恨不已,如果她已經看開,那與王歷川已經破裂的關系也算是對她以前的懲罰。只是他真心相交的朋友沒有幾個,見王歷川這樣,墨子笙心里并不好受。
王歷川點點頭:“我知道的?!彼坪踅K于下了某種決定,仰頭喝酒的時候捏著杯子的手格外用力。
墨子笙再給他斟一杯,也不言語,看著王歷川再次仰頭喝下。
一直到天色要黑的時候,王歷川帶來的小廝才攙著他上了馬車走了。墨子笙回屋接過墨子圭,白樂靈問他:“我怎么看王歷川心事重重的?”
墨子,摸了摸子圭的小臉:“他在想一些事情吧,想清楚了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