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窮得吃土
林正石先前還在激動(dòng)，心想這郁家給出來的條件不錯(cuò)。
這樣一來，他們家就不用跑去縣城賣木耳了，直接給郁家就行。
可現(xiàn)在，自己女兒秋意讀出這條坑人的條款來，他面色頓時(shí)就變了。
那河邊樹林里，哪里能出那么多木耳，還一年每天都要一百斤，給不了就要收回所有的錢。
這樣一來，不是等哪天木耳少了，他們一家就相當(dāng)于白干了嗎。
這世上，還沒這樣坑人的生意。
氣憤之余，林正石完全把林秋意怎么會(huì)認(rèn)字這事給拋到了腦后。
他沉聲道：“這合約，我們家不能簽！”
林秋意點(diǎn)頭附和：“王管事，這合約恕我們家真的不能簽。如果你們郁家真有誠意，我想應(yīng)該不會(huì)拿這樣的合約出來。”
語畢，林秋意和林正石轉(zhuǎn)身出了門。
外面，周郎中見他們出來，上前問了一句道：“如何了？談得怎么樣？”
林秋意輕輕搖了搖頭，將剛才那位王管事拿出來的合約條款說了出來，末了道：
“我覺得他們郁家沒有合作的誠意，我們還是不跟他們合作了?！?p> 這話一出，就連周郎中都緊緊皺起眉頭。
郁家的人先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他也不相信那位會(huì)這樣，一定是這王管事私底下搞的事。
“回頭我再去問問郁家。”
林秋意“嗯”了一聲，她看得出來，周郎中和郁家關(guān)系不錯(cuò)，她剛才告訴周郎中，目的就是讓他將今天的事情告訴郁家。
她想看看，究竟郁家本身是這么個(gè)意思，還是這只是王管事一人的意思。
……
從周郎中院子里出來，林正石還準(zhǔn)備去借車，卻被林秋意給阻止了。
“爹，咱們今天就不去縣城了。
要是郁家那邊還有什么消息傳來，咱們能直接賣給他們。
就算是郁家那邊不買咱也不怕，反正都是干木耳，可以放很久。等積攢多了，咱們?cè)倌萌ベu。”
林正石一想還真是這樣，當(dāng)即也不著急了。
回到家后，父女倆將方才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下。
林秋原在聽到林秋意說看到了合約上的條款時(shí)，眼眸微微動(dòng)了動(dòng)，卻沒有開口。
楊氏聽完后不悅地開口道：“那郁家來的人，咋就那么坑人吶。這不是叫我們白送東西給他們，回頭還說是咱們不好么。
依我看啊，咱們還是別和這些人打交道了。
那能當(dāng)上富戶的，有幾個(gè)不是奸商。”
吃過飯，林秋意跟著楊氏去河邊洗衣服，林秋原和林正石都背著背簍，直接去了樹林子里。
小寶和小貝也都跟著爹爹和哥哥，還奶聲奶氣地說道：“小寶（小貝）也是家里的一員，也要幫家里做事。”
這個(gè)年頭鄉(xiāng)下洗衣服，都是用的皂莢。
每年秋天皂莢一成熟，老老少少都會(huì)爬樹去摘，一家人一年的“洗衣劑”可全靠它了。
楊氏手中這些皂莢，還是以前偷偷藏在自家房里，搬家時(shí)候和衣服一起帶出來的。
為何會(huì)偷藏，這還得感謝老太太李氏。
每年林秋意他們家都會(huì)摘不少皂莢回去，全都交給上房。
可每每楊氏洗衣服要用，老太太都會(huì)找各種理由不給她。
這時(shí)間一長，楊氏就留了個(gè)心眼，在交皂莢的時(shí)候，就只交上去一半，留下一半自己房里用。
若非如此，他們現(xiàn)在只怕就得用錢去買了。
干的皂莢打濕了，搓一會(huì)兒就會(huì)出來一些泡沫，楊氏就借著那些泡沫快速地清洗衣服。
林秋意也學(xué)著楊氏那樣，可總覺得太麻煩了。
“娘?！绷智镆馔蝗婚_口問了句，“您說，要是有那種直接往衣服上一抹就有老些泡沫，把衣服洗得干干凈凈的皂糕，那是不是能賣好些錢？”
楊氏抬頭看了她一眼：“你這說的不就是香胰子么？
那東西太貴了，我還是聽你二伯娘提起過，說縣城里有些富貴人家在用，一塊就得一兩百文。
咱們鄉(xiāng)下人啊，用皂莢就好了。”
楊氏說完繼續(xù)埋頭洗衣服，但她完全沒注意到，林秋意在聽到一兩百文錢時(shí)候那驚喜的眼神。
居然那么貴！
肥皂的制作工藝并不算麻煩，而且她現(xiàn)在還有了冰塊，制作出來一小塊，造價(jià)也不過是兩三文錢。就算加上人工費(fèi)啥的，也才不到五文錢成本。
香胰子賣一兩百文，她就賣個(gè)七八十文吧，一塊都能賺不少錢。
要是大量制作，又大量銷售，或許，這成本能降到更低。
到時(shí)候，還不是財(cái)源滾滾！
當(dāng)即，林秋意放下手中的衣服，告知了楊氏一句：“娘，我有點(diǎn)事先回去了?！?p> 拔腿就跑。
楊氏還當(dāng)她是洗不慣衣服，覺得無趣跑回家玩了。
看著林秋意那如同箭頭一般的身影，楊氏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p> 話語間，是濃濃的寵溺。
林秋意一回到家，立刻就將那背土都搬了出來，又拿了一只裝了水的大桶。
她要提取硝石！
上午，不少人都在地里勞作，唯有林秋意一家屋頂上飄過裊裊青煙。
上房那邊，剛被自家男人罵了一頓的吳桂蘭從房間里走出。
嘴里嘀咕道：“就知道怪我！自己那么能干，干啥要我去打聽情況。老三媳婦明明就說了，老三和四娃子先走了，要怪就怪老三媳婦，凈在那里亂說……”
話說到一半，吳桂蘭抬頭一看，后院高高的圍墻那邊，有一縷青煙飄起。
“這個(gè)點(diǎn)，誰在做飯吶！”
腦子里突然閃過昨晚林秋意給他們端兔肉來的畫面，吳桂蘭眼珠子一動(dòng)，立刻就跑了出去。
一定是老三家又在背著他們做啥好吃的！
這次讓她抓個(gè)正著，看老三一家怎么交代！
吳桂蘭健步如飛，直奔林秋意他們家。
此時(shí)老宅門口的那條路上，林老爺子剛做完農(nóng)活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急匆匆的吳桂蘭。
臉色一變，扛起鋤頭就跟在后頭。
砰！吳桂蘭撞開院門直接沖進(jìn)了林秋意家廚房。
“你們又在煮啥好東西，被我逮到了吧！”
臉上神色極為得意。
然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只見灶上那口大鍋里面，分明就煮著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