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侖洗了足夠長的時間,確定知畫不會殺他,換了一張笑臉轉(zhuǎn)過身來。
知畫趕緊收起了匕首,怔怔地看著玉昆侖。
玉昆侖的臉慢慢接近知畫,知畫只覺得心跳加速。
玉昆侖伸手向她背后,輕輕握住匕首,拿在自己手里,生怕知畫一激動傷到自己。
知畫心里罵了自己一萬遍沒用,還是被繳械投降。
“舍不得殺就別殺了?!庇窭鲂πΓ皖^把匕首放回知畫腿上的刀鞘里。
仿佛知畫只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知畫后悔了,殺人這事兒真該讓寒煙來。
“你沒有死,所以……為我攔鞭子是假的,送我蜜餞是假的,為我去死也是假的,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利用我,幫你離開京都,好和齊王爺遠(yuǎn)走高飛?!?p> 玉昆侖嘴邊掛著溫柔的笑,胸口的劍傷卻隱隱作痛。他倔強地仰頭看向天空,怕眼淚流出來,自己還真是幼稚。
“我總歸是幫到了你,對吧?”玉昆侖自嘲著問知畫。
云知畫眼神躲閃,她第一次騙一個男人的感情,雖然對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齊王爺……對你好嗎?”玉昆侖問完只覺得心快裂開了。
無論知畫怎樣利用他,玩弄他的感情,他都真誠的愛著她,希望她幸福。就連打得他遍體鱗傷的齊王爺,只要知畫愿意去跟隨,他便愿意去祝福。
“我們……”知畫猶豫了一下,“我們很好?!?p> “你們不好!不然來殺我的會是那個刺客。他能讓我剛好死不了,讓你剛好看起來死在我面前,今天他卻沒來,讓你孤身涉險??梢婟R王爺對你并不好?!庇窭隹刹皇莻€傻子。
“如果你哪天想離開齊王爺了,就來北番找我。”玉昆侖解下貼身的玉佩,塞到知畫手里,那是柳太后在玉昆侖出生時塞在他襁褓里的信物。
玉昆侖堅信:他的東西早晚會回到他手里。
“我會一直等你,就像……”玉昆侖心里還是有一個完美的愛情故事的,那是關(guān)于他的父親對柳太后忠貞不渝的愛,可惜柳太后這種女人,配不上他的父王!
他總覺得,自己也一定可以有這么完美的愛情。這愛情是他自己的事,就算知畫配不上如此完美的情感。
“像什么?”知畫問。
“像我們一直在一起一樣?!庇窭稣f出了父皇遺書中的那句話——
“對你母后,我沒有遺憾,在我心里,就像我們一直在一起一樣?!?p> 玉昆侖重新披上熊皮,轉(zhuǎn)身揮了揮熊掌,向北方走去。
看著狗熊的背影,知畫卻忍不住哭了,哭得自己莫名其妙,深呼吸了幾次,都停不下來。
得不到的永遠(yuǎn)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辜負(fù)就是愛情的暗線,想想真是沒勁。而她不是這樣沒勁的人。
“玉昆侖!你給我回來!”知畫大喊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狗熊呆在了原地,許久回頭,已是淚流滿面。
玉昆侖一步兩步,漸漸小跑了起來,甩掉熊皮,奔向知畫。
正想給知畫一個擁抱,只見知畫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退了一丈。
“你是穿越者?”玉昆侖從穿越筆記里知道了這一點——穿越者學(xué)輕功很容易。
“不重要,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騙我?!敝嫓I痕未干,一臉嚴(yán)肅。
“一萬個問題都行,我玉昆侖絕不騙你。”
“當(dāng)初你是否如穿越筆記里說的,想利用我拿到北山郡的土地,同時把我騙到北番,扔到軍中任你手下軍士隨便糟蹋?”
玉昆侖語塞,他不敢說是,也不敢騙知畫,左右都是惹美人傷心。想了一會兒,玉昆侖說:
“那時……我并不認(rèn)識你,我見你第一眼,就放下這些骯臟念頭了?!?p> 玉昆侖說的是事實,知畫也信。
“如果我那是沒有騙你,而是真誠地嫌棄你,剛直不阿地拒婚,你還會放下這些念頭嗎?”
玉昆侖從來沒想過這個:“我不知道?!?p> “不會!徐重經(jīng)歷的生生世世里,我都是被你扔給一群流氓凌虐致死,除了騙你,我有活路嗎!”知畫的眼里像是著了火,憤怒和仇恨的火。
玉昆侖有點懵,這些“如果”在他都是不真實的,只是沉浸在對云家軍的仇恨時的一個念頭而已。
而在知畫卻像是真實發(fā)生了一般。
“所以——”知畫把玉佩塞給玉昆侖:“我從未愛過你,也從未欠過你。如果有,今日你火燒皇城,逃竄至此,我不殺你,已是還債。再見面,你我只是仇敵!”
終于把這事兒拎清了,不管玉昆侖接受不接受,知畫自己松了口氣。
她對感情向來認(rèn)真,她不是濫情之人,不會欠桃花債,不會四處留情,也不會讓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為她守候一輩子(祁偉是個例外)。
她不會無緣無故去欺騙,無緣無故去傷害,也絕不會讓人無緣無故左右自己的命運和感情。
這些黑鍋,她不背!
這些宿命,她要打破!
玉昆侖依然覺得知畫對他有感情:“既然你恨我,為何剛才不殺我?”
“我只是不敢殺人?!敝嫲櫭迹@貨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
玉昆侖輕笑,看來云知畫真沒看出來自己對他動情了:“那你可以刺傷我,可以把我打暈,可以讓我自殺……反正我那么聽你的,對你毫無防備?!?p> 玉昆侖彎腰去拿知畫小腿上的匕首:“來吧,我?guī)湍銡⒌粑?。”玉昆侖猜知畫會制止他?p> 知畫一指刺向玉昆侖的頸動脈。玉昆侖手還沒碰到匕首就開始兩眼發(fā)黑。
只聽噗通一聲,玉昆侖跪在知畫面前,一切都在玉昆侖的意料之中。她舍不得他死。
他抬頭得意地看向知畫的臉,卻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到了,身體不可控制地歪向一邊,暈倒了。
“廢話,打暈?zāi)闶侨菀椎氖挛以缇痛驎災(zāi)懔?!”知畫嫌棄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衣服沾上玉昆侖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