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榜
鄭先睡眼朦朧來到前廳，昨夜因為打雷的緣故，導(dǎo)致有了黑眼圈。
“阿耶，今日沒去商鋪。”
老爺子平時這個時辰早早就去了鋪子。
也好。
休息休息也不是壞事。
還指望老爺子開第二春。
走近一瞧，這才發(fā)現(xiàn)鄭觀禮額頭上布滿密汗。
心中一驚，莫非生病了。
這個時代晚上沒有地暖，被凍感冒再正常不過。
快步上前，撫摸在鄭觀禮的額頭上，并沒有燙手的感覺。
這就奇怪了。
順著鄭觀禮的目光看向木桌。
這才注意到桌上赫然放著一張宣紙。
看這個成色。
握草！
這不是皇榜，怎么會在這里。
”阿耶，這……皇榜？”
鄭觀禮聽到皇榜兩字，這才從發(fā)楞中醒悟。
潸然淚下道：“兒，你快逃吧，一定是有人陷害阿耶，這……這是要砍頭的大罪啊，咱們鄭家就你一個獨苗。”
鄭先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這是陷害。
他清楚鄭觀禮的性格。
別說揭皇榜這樣的大事，就是在皇城邊上溜達(dá)一圈，都會心虛半天。
可是眼下完全沒有可能出逃。
別說走出坊門，就算逃出長安也需要路引，被抓住那可是罪上加罪。
況且他不可能丟下鄭觀禮一個人茍且。
這幾個月的時間相處下來，心里早已認(rèn)定鄭觀禮是自己父親這一現(xiàn)實。
只能聽天由命了。
懷德坊。
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整齊的站在坊門口。
一股肅殺之氣余烈。
坊正見到此景，也不敢大意，急忙吩咐人打開坊門，禁軍他可絲毫不敢得罪。
打頭的一名青年冷聲道：“鄭觀禮家在何處，帶路。”
坊正忙不迭地走在前面帶路。
同時用手驅(qū)趕周圍看熱鬧的人們。
這群人也不看看什么時候，這可是禁軍。
“這老鄭家犯什么事情了，連禁軍都來了。”
“不知道啊，看看再說?！?p> 青年將軍站在鄭家大門口停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
挺起腰桿。
“砰砰砰?！?p> 不大一會，吱呀一聲，木門打開。
富貴看著眼前的景象，腿肚子打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倒在地，口中呼喊：“各位官爺，小的……小的什么錯都沒有犯啊?！?p> 青年將軍眉頭微皺，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富貴，繞過身前向大廳內(nèi)走去。
身邊跟著的十余名禁軍手死死放在刀上，有一丁點異動，這個坊的人都別想活命。
李承乾走到大廳，就見鄭先兩人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準(zhǔn)備起身的動作。
心中暗想，果然是世外高人，崩于泰山而面不改色。
若是平常人家這個時候早就嚇傻了。
疾步上前拱手道：“請先生救救母后，高明不勝感激?！?p> 見鄭先二人還是沒有反應(yīng)。
一旁的黑臉漢子忍不住的嚷嚷道：“太子殿下，說多無益，我看直接綁進(jìn)宮里?！?p> “懷默，不得無禮！”
李承乾偏過頭呵斥。
程懷默也不再說不什么，只是死死瞪著鄭先。
太子？李承乾。
鄭先一個激靈，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李承乾。
現(xiàn)在的李承乾還沒有造反，大唐的太子當(dāng)然還是他。
鄭先扯了扯鄭觀禮的衣袖。
示意該起身行禮。
鄭觀禮額頭上的汗珠跌落在地上，他也想站起來行禮，可是已經(jīng)被門口的弓箭手嚇得腿軟。
現(xiàn)在別說是站起來，就是說話都講不出。
鄭先見狀只能咳嗽一聲，沉聲道：“念你一片孝心，我就同你去看看吧。”
李承乾一愣。
剛才沒有聽錯？！
他原本以為神醫(yī)是端坐上首的中年男子，沒想到卻是這個稚嫩少年。
掃了一眼鄭先那清秀的臉頰，也不好多問，拱手道：“請先生隨我入宮?！?p> 馬車上。
李承乾心里直打鼓，眼前的少年看著也就和他一般大，果真會醫(yī)術(shù)，要知道阿娘的病連宮中的御醫(yī)都無法醫(yī)治。
心中嘆息，又是一個為了功名利祿而冒險的人。
鄭先坐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當(dāng)初他因為對李二這對夫婦感興趣，還特意查了一下長孫皇后的生平。
唐史記載：貞觀十年夏長孫皇后薨，現(xiàn)在才二月，難道因為自己穿越的緣故，導(dǎo)致提前了？
又細(xì)細(xì)回想起史書上看的病因：文德皇后氣疾復(fù)發(fā)，病勢加重，藥物見不見效，終年三十六。
馬車向皇城駛?cè)?，越往里走戒備越為森?yán)。
太極宮立政殿。
李世民七尺身段，身穿一襲黑色龍袍，面色凝重。
此刻的他心煩意亂，在大殿內(nèi)來回踱步。
眼下大唐蒸蒸日上，萬邦來朝，他唯一的念想便是皇后與他共睹大唐盛世。
觀音婢一定不能有事啊。
鄭先跟在李承乾的身后一路小跑，兩人終于來到大殿。
李世民掃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鄭先問道：“這位就是揭皇榜的神醫(yī)？”眼中多了幾分詫異。
沒想到這么年輕。
希望這人不要讓朕失望。
床榻上的長孫皇后此時雙眼緊閉，睫毛顫抖。
鄭先學(xué)的是獸醫(yī)，但是好歹也有兩年的外科基礎(chǔ)，常識還是懂。
史書上雖然清楚記載了長孫皇后的病因。
但是眼下還需要再確認(rèn)一遍，也不顧上對著大殿的各位祖先們行禮。
直接進(jìn)入主題，開口詢問：“娘娘是否有咳嗽，氣急胸悶，頭暈頭疼等癥狀，聞到花香是否會過敏？”
李世民見鄭先一口氣將這些病因說了出來，心中的不安稍減幾分。
“神醫(yī)說的這些，娘娘好像都有?！?p> 一旁的一名女官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回答道。
李二眼神閃過一絲喜色：“小神醫(yī)，你……能否醫(yī)治？”
呃……鄭先犯難了，他現(xiàn)在有七分把握確定這個癥狀是后世的哮喘。
眼下沒有藥物，光知道也不行啊。
大殿的王公大臣確定這個毛頭小子不簡單，心中懸著的那根針也落了下來。
皇后娘娘有救，真是蒼天有眼，
就連一臉嚴(yán)肅的魏征眼眶都紅了。
鄭先發(fā)現(xiàn)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熾熱，如果現(xiàn)在說治不了這個病。
他敢肯定，這群人會讓他體會到什么叫做生啖其肉。
心里暗想。
如果被我抓住是誰陷害的，老子這次活下來，一定要讓他家破人亡，男的通通割蛋蛋，女的……看長相，正好富貴還沒有娶妻。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小神醫(yī)一言不發(fā)，還不忘補充一句：“小神醫(yī)，皇后的命交在你的手上了?！?p> 這句話的重量可謂不是一般重。
鄭先如同油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
握草！怎么把系統(tǒng)忘記了。
系統(tǒng)？
鄭先心中呼喊。
一張說明書出現(xiàn)在眼前。
靠！
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講點人情好不好。
在場的都是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這要是給一個大比兜，第二天就會橫死在朱雀大街。
看著李世民等人迫切的眼光。
橫豎都是一死，先試一試再說。
“草民有兩個要求，第一，請陛下屏蔽左右，無關(guān)人員請離場，大殿內(nèi)最好不要超過三個?！?p> 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對自己就越安全，就算是李世民當(dāng)場發(fā)怒，要宰自己，也要掂量屋外的言官。
很快，殿內(nèi)只剩下李二，長孫無忌，李承乾這三人。
鄭先對著李世民拱手行禮，走到床榻前，把住長孫皇后的脈搏。
第一個問題解決。
現(xiàn)在最重要就是給誰一個大比兜，然后想一個好一點的理由，讓接下的話變得名正言順一點。
李二，不敢，再怎么說也是九五至尊。
李承乾，年輕氣勝，會不會一沖動，直接給我來上一劍。
長孫無忌，不行，這老小子活得太久，我怕他借機報復(fù)。
李二見他神情沉重，著急詢問道：“小神醫(yī)……朕已經(jīng)將大殿內(nèi)無關(guān)緊要的人都散去，麻煩小神醫(yī)快快醫(yī)治?！?p> 鄭先心中苦笑，面露難色，支支吾吾道：“圣上，眼下小民確實有辦法醫(yī)治，不過……”
“不過什么……小神醫(yī)需要什么盡管開口……大唐之內(nèi)有的朕都可以滿足。”
拼了。
鄭先深吸一口氣：“圣上，小民需要一味藥引。”
聽到鄭先需要藥引，李世民心中一喜，看來觀音婢有救，急切問道：“小神醫(yī)需要什么藥引，普天之下有的，朕都可以給你?！?p> “娘娘乃是氣疾攻心，心中有股悶氣吐不出來，眼下只能嘗試以毒攻毒，呃……天下最好的藥引莫過于血濃于水，相信娘娘心中除了陛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太子殿下這幾位兒郎?！?p> “母子連心啊！”
一聲悵然的嘆息。
鄭先臉上多了兩滴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