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硭老老實實照做，洗完之后就看見少年接了一大盆清水沖刷青石板，擦了桌子和刀。
被西瓜沾到污漬的地方切掉。
他看著盛硭，毫不留情的問，“你沒有常識嗎？”
盛硭噘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怎么沒有！”
戚殷抿得薄唇發(fā)白，他看向盛硭的眼神也是不加掩飾的嫌棄。
眸色灰暗，他收拾完東西把西瓜切了兩塊放在她面前，自己把剩余的西瓜用保鮮膜封上放進冰箱里。
“你干嘛呀……”盛硭嘟囔一聲，擋住他的腳步。
“盛爺爺說，讓我管著你?！逼菀笳Z氣平淡，繞開盛硭，走進屋里。
“誰要你管了？”女孩昂著腦袋，對上戚殷。
戚殷年級比她大兩歲，個頭也比她高一頭多。
盛硭不慫，仰著腦袋死死的盯著他。
嬌養(yǎng)出來的女孩脾氣很大，看見戚殷無視她，她氣急，狠狠推了戚殷一下。
戚殷無防備，撞到了門鎖上，疼得當時就弓下身子，蹲在地上。
盛硭瞬間就慫了，往后退了一步，幾分鐘都沒見他有動靜。
剛要開口，男孩就忽的站起身，眸子陰沉得看了她一眼，而后步子如風的離開。
只在朦朧的傍晚留下一個殘影。
盛硭咬咬唇瓣，想跟上去但是自己又好面子。
螢火蟲從草叢里飛出來，圍繞在棚子下面，盛硭看著西瓜上圍上來的蒼蠅。
她給爺爺打了個電話，說了來龍去脈。
委屈巴巴的說：“我不是故意的?！?p> “芒芒去道個歉，小七哥哥肯定不會怪罪你的?！笔敔斦T哄她。
盛硭乖乖應(yīng)道。
掛了電話后，她回房間找出自己喜歡吃的零食，和冰箱里那半塊西瓜。
抱在一起，小跑著去按隔壁別墅的門鈴。
從門縫里能看見，別墅正對門的地方站著一個人影，他沒有任何動靜，只是盯著別墅大門。
盛硭瞬間就慫了。
她想走，但是都來了。清清嗓子她開口喊：“戚殷！戚殷！”
門里的人動了，少年轉(zhuǎn)身進屋，把別墅里面的門也關(guān)上。
盛硭站在原地，有蚊子聞到了味道趴在盛硭眼皮上咬了一口。
她伸手撓了撓，又喊了兩聲。
站的越久，蚊子越多。
“戚殷！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不讓爺爺理你了?。。?！”她氣呼呼的喊。
話音剛落下的下一秒門就被打開。
盛硭驚喜，跺了跺腳攆走湊過來的蚊子。
戚殷隔的不遠，一眼就看見站在路燈下的盛硭，而后看見她紅腫起來的眼皮，露出來的手臂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包。
戚殷皺眉，往后退了一步，“進來吧。”
盛硭跟在他身后小跑進去，“你還疼嗎？”
戚殷沒理她。
“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腦袋一抽推了你一下……”盛硭小聲解釋。
走過別墅院子，進到里面，撲面而來的涼氣趕走了盛硭的燥熱。
“坐沙發(fā)上?！逼菀髵咭曀?，看見腿上也有蚊子包。
一種厭煩，負面的情緒涌上心頭。
盛硭把東西放在桌上，低頭去撓。
戚殷制止她，翻出風油精放在她面前。
“這個好用?！彼f。
盛硭擰開蓋子，被刺鼻的味道一沖，上頭。
戚殷看著她笨拙的動作，呼出一口氣站到外面。
怎么會有那么蠢笨的人，上藥都不會。
“呀！”盛硭驚呼一聲，吸引了戚殷的視線。
戚殷就看著她把風油精弄了一腿。
他挪開視線，當做沒看見。
等盛硭涂完藥，一蹦一跳的過來，“還疼嗎？”
她又重復(fù)一遍。
這時候語氣，倒是沒有跟戚殷硬剛時候的豪橫。
戚殷揉了一把額前的碎發(fā)，“沒事?！?p> “那個……，我先走了?！笔㈨伺つ?，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西瓜。
其實菜地里還有，但是她摘得估計不好吃。
算了，等爺爺回來吧。
“盛硭。”戚殷站在臺階處，低頭看著要離開的女孩。
盛硭微微側(cè)首。
“西瓜我吃不完。”他抿了抿唇，說。
盛硭回頭，圓圓的眼睛映著他，“我?guī)湍愠浴！?p> 戚殷沒發(fā)話，盛硭就抬步跑回去，淺淺的笑聲回蕩在別墅。
盛硭走的時候，戚殷送她到門口，她指著天空，“哇。第一次看見那么多星星?！?p> 當時的天邊，深黑色之中透露出深藍，點綴上面的星星泛著光芒，星星多到能照亮整個天空。
戚殷撇嘴，“這沒見過?！?p> 他說完，關(guān)上大門。
盛硭站在門口愣了一下，她開口：“真兇?！?p> 那一片天空，烙在盛硭記憶里。
留下來的也只有那片天空。
——
一望無際的平原，到遠處才是山腳，往高了看，山頭藏在云霧中，上面的雪層層疊著，像是神秘而又危險的秘境。
手機那頭傳來平穩(wěn)的呼吸，戚殷起身，冰涼的手指握緊丑陋的平安福。
掛掉電話，他發(fā)過去：【晚安。】
在確定信息已經(jīng)發(fā)過去之后，他才回去。
一路上寂靜，只有幾個坐在墻角抽著老煙的老人，聊天的聲音順著風傳進戚殷耳朵里，甕里甕氣的聲音讓人聽不清。
老煙斗磕在石頭上，發(fā)出悶聲，掉落一團燃燒到盡的煙灰。
風一刮就銷聲匿跡。
老醫(yī)生關(guān)上房間里的門，拎著一大包中藥往醫(yī)棚趕，轉(zhuǎn)角就碰見戚殷。
戚殷頷首打招呼，老醫(yī)生招手，“正好，跟我一起去醫(yī)棚，聽說搜救隊伍剛從山谷里拉出一個尸體，沒人認領(lǐng)……”
老醫(yī)生念念叨叨，為生命惋惜。
戚殷沉默得跟在他身后。
醫(yī)棚擠滿了醫(yī)護人員和警察，被微在人群中的是蓋著白布的擔架。
殷虞看到戚殷，微微皺起眉頭，她穿上了白大褂，邁步走過來，“你來做什么？”
戚殷還沒開口，就遭受到了質(zhì)問。
他微微抬眸，“我不是醫(yī)生嗎？怎么不能來？”
殷虞看著他，命令道：“回去?！?p> 戚殷不是當年的小孩。
他微微側(cè)身，繞開她，混入人群里。
殷虞咬牙，白天對他漲上來的輕微好感度瞬間消失。
小時候就不聽話，現(xiàn)在也是。
戚殷進入醫(yī)棚，跟在老醫(yī)生后面。
老醫(yī)生問他：“什么科系的？”
“心臟科。”
“心臟科……好啊，好啊。KS本地只有一個老牧民會點兒醫(yī)術(shù)……”老醫(yī)生說著，躺在床上的病人微笑的跟老醫(yī)生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