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dāng)家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姓孫,叫孫天昇,看名字出身絕對不低,要不然也不可能起這么一個名字。
在他問出這個話之后,二當(dāng)家葉六畝蠻不在乎的說了一句。
“大哥,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八爺怎么了?
難道八爺就這么大大咧咧的走到咱們面前說要把咱們給收編了,咱們就得乖乖的聽令?
想啥?有啥好想的!
咱上山當(dāng)土匪,不就是受不了那個窩囊氣。
收編了,就有人在頭上管著了,而且聽說八路規(guī)矩還多!
反正不管你們怎么想,我是不答應(yīng)收編!
一個人也敢來我們猛虎寨,大不了像對付日本人一樣把他干掉,然后我們再搬家!”
二當(dāng)家是山寨的炮頭,槍法最好,所以人是有點傲氣的。
孫天昇臉色有點難看,哼了一聲:“咋的,給你背上插倆翅膀,你還能上天?。 ?p> 葉六畝沒敢再說話,就是一臉不爽的坐著。
“我覺得三當(dāng)家叫人送信回來時可能想差了,對方不一定是想來收編我們。
雖然,可能是有事兒,但應(yīng)該不是收編!
我們不用自亂陣腳,反正對方只有一個人還帶著一個孩子。
二當(dāng)家說的話糙理不糙,如果有什么不對的話,他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如果他想對山寨不利,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之力!
大不了,像對付日本人一樣打了就跑,咱又不是在這附近置辦了家業(yè),怕啥!”
說這話的,是一個穿著長衫的,頭發(fā)面容跟別人不一樣,沒有像別人一樣亂糟糟的,而是打理的非常干凈整潔,頭發(fā)也是,胡子也刮得干干凈凈。
看上去像是個讀書人。
他叫顧秋,是山寨的四當(dāng)家,軍師。
……
本來陳山河走的很快,但杜興華是個小孩,再怎么聰明機敏,依然是個10歲出頭的小孩,走的就慢。
陳山河只能放慢了腳步等他,三當(dāng)家王九道樂得如此,畢竟拖的時間長一點,山寨商量的時間也就更多,準(zhǔn)備的時間也就更多。
到時候,不管是和是戰(zhàn),都有準(zhǔn)備的,不至于倉促。
但路就在那,只要走總有走完的時候,所以到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
山上點了火把,沿著一條崎嶇的小道上去,土匪們早就得到了消息,迎了出來。
“八爺遠(yuǎn)道而來,我猛虎寨36位弟兄,倒履相迎,蓬蓽生輝!”
一個收拾的整潔干凈的長衫男子,站在最前面的側(cè)邊,朝走上來的陳山河拱手。
陳山河看著眼前的場景,好像有點熟悉的味道,不由的舉起雙手,抱拳。
抱拳的時候左手,拇指和食指彎曲,剩下三根手指伸直了:“三老四少,陳山河貿(mào)然拜山,多有打擾,還望見諒!”
顧秋笑著正想介紹寨子里的幾位當(dāng)家的,畢竟他們之前定好了策略,先笑臉相迎,然后聽聽對方究竟是什么意圖,最后再決定是戰(zhàn)是和。
所以他正想介紹幾位當(dāng)家的給眼前的這位八爺認(rèn)識,卻不料大當(dāng)家孫天昇走了出來,也是抱拳拱手,抱拳的手勢跟眼前這位八爺是一樣的。
不過,說話的話音變了,不是往常的河北山西音,而是有一口子粗糲的東北四省的口音。
“在下孫天昇,敢問老大貴姓!”
在場眾人皆盡訝然,他們聽出來了,老大變換的口音,是東四省的口音,這是以前他們從來沒有從老大口中聽到的。
而他們也有點莫名其妙,對方明明已經(jīng)說了,他叫陳山河,怎么還問貴姓?
陳山河當(dāng)然是姓陳啊!
難道老大喝酒喝多了,喝糊涂了?
但是,眾人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必有蹊蹺。
到陳山河這頭,他一看對方手勢,一聽對方問話,就自然而然的知道對方說的是啥。
“在家姓陳,出外姓潘!”
孫天昇聽了眼前一亮,歡喜笑道:“真是自家兄弟,同拜潘老祖,不知陳掌柜香頭有多高?”
陳山河眼中也跟著一亮,這些對話真的很熟悉,他也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接上這句話。
這問的是輩分。
他回了一句:“頭頂通字,腳下學(xué)字,懷抱一個悟字!”
孫天昇一聽趕緊低頭就是一個拱手:“原來陳掌柜是悟字輩師叔,晚輩學(xué)字輩!”
?。ú灰X得好笑,這個在當(dāng)時,確實很重要,但也就是重要而已,總的來說還是要靠實力的)
這個時候,軍師顧秋算是聽出來了,原來大當(dāng)家的竟然是關(guān)外來的綹子,只是不知為何要隱姓埋名,還要學(xué)一口河北山西口音。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現(xiàn)在都要出來招呼兩聲的,這也是一個軍師的業(yè)務(wù)范圍。
“大當(dāng)家的,陳掌柜,既然都是自己人,外面夜深露重,不如進屋里再聊!”
孫天昇一拍腦袋,哈哈笑了:“是我失禮,陳掌柜請!”
陳山河也點頭:“請!”
然后拉著杜興華,就往里走,杜興華這個時候也看明白了,自家的山河叔,可能以前還真當(dāng)過土匪。
看著大當(dāng)家?guī)е藸斶M屋,二當(dāng)家拉住軍師顧秋:“軍師,大當(dāng)家的咋變了口音,跟了他三年了,才知道他原來是東四省的人!
還有那八爺是咋回事,咋看大當(dāng)家還屁顛屁顛的上前認(rèn)長輩去了?
咋,難道認(rèn)了長輩,人家本來想打你的,現(xiàn)在不打了?”
顧秋沒好氣的說了句:“想啥,以前關(guān)外那些胡子都是三老四少,不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有誰看輩份了,都是靠實力!
你以為大當(dāng)家傻呀!
這是認(rèn)了輩分,再加上對方是八爺,要臉,待會有事兒開口的時候,不至于讓我們吃太大的虧!
就算人家想要對付我們,消滅我們,看在有三老四少的香火情,不至于下手那么狠。
這才是大當(dāng)家的用意!
懂不?”
別看顧秋只是排在第4席位的軍師,那是人家來的晚,平時在山寨里,顧秋的威望除了大當(dāng)家以外,沒一人能比得上他。
所以被呵斥了的二當(dāng)家灰溜溜的跟在顧秋身后進了屋,跟在后面的其他當(dāng)家們也不以為恥。
所有人進屋坐定,孫天昇才開門見山的問。
“陳掌柜,您靠了八爺,不知對晚輩有什么提攜照顧?
難道八爺那邊想對晚輩進行收編?”
陳山河決定也不拐彎抹角了,因為他現(xiàn)在的儲備知識不夠用,還需要積累。
“不是,就是暫時沒處去,突發(fā)奇想到你們山寨住一段時間,孫掌柜不會不歡迎吧?”
孫天昇試探的問道:“陳掌柜,看在香火一脈的份上,給晚輩句實話。
你是以陳掌柜的身份說話,還是以八爺?shù)纳矸菡f話?”
陳山河笑了笑:“以我自己的身份說話!”
孫天昇松了口氣又有點失落,但隨即笑了起來。
“那好,上酒,上肉,今天貴客臨門,要一醉方休!”
杜興華在一旁坐著吃肉,他也好久沒吃肉了,不知道現(xiàn)在吃的是狗肉還是豬肉,又或者是牛肉羊肉馬肉,但終歸是肉。
吃肉對他現(xiàn)在這個小孩來說有無比大的誘惑力,至于喝酒,那玩意兒沒人讓他碰。
跟他一樣不喝酒的還有那個軍師顧秋,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敢保證屋里那個八爺真的只是一個人來,還帶了一個孩子而已。
萬一他明面上只是一個人,背地里可能跟著大部隊。
所以他在屋里喝的熱鬧的時候悄悄的走了,出去開始安排警戒。
他把事情都安排完了之后,靜靜的站在黑暗中好久,才喃喃的吐出一句:“不應(yīng)該呀!沒聽說要派人來協(xié)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