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白云書院之邀,匹夫之怒
【雪梅竹節(jié):秉直而行次數(shù):5/10】
文會,李歸耕的言行舉止,又給命格【雪梅竹節(jié)】的次數(shù)增加了一,這東西慢慢積累,終究有一天會收獲相應的果實。
等第二日清晨,棋靈客棧門口,兵書樓的探子消息已到,將其轉(zhuǎn)交給陸邵。
“如何?”
“溫大人讓我們先前往兵書樓一趟!”陸邵微微有些疑惑地對李歸耕說道。
“行,那我們馬上啟程吧!”李歸耕并無意外。
昨日溫大人突然讓自己去文會,李歸耕便是猜到其中必然有著特殊緣由,而今日,應該就是應了這個緣由的時刻了。
自二樓下去,大堂之中。
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衣裙的李蕓淺正在讀書,昨日書中一些不懂之處她向李歸耕請教,如今已經(jīng)是粗通大意。
陸邵見此少女認真,也不禁欣慰。
能夠讓李歸耕親自來教,是這少女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
而能夠如此端正態(tài)度,不管最后學的怎么樣,至少沒有辜負李歸耕的一片苦心。
柜臺上,只見女童燕燕,卻不見那瞎眼毀容老人,只聽燕燕嘀咕:“一大早就知道上廁所!”
李歸耕和陸邵前往兵書樓,等到了兵書樓大門,已經(jīng)早有人等候,將李歸耕和陸邵直接引向了兵書樓的五樓。
兵書樓五樓,那是溫大人待客的地方,此前李歸耕在大獻禁獄,被一縷霞光接到這里,如今,是第二次來到這里了。
而再次進入到那山水樓閣,涼亭湖泊的小筑之中。
那湖前,依舊擺放著棋盤,旁邊坐著的中年男子,每一次看到,都會情不自禁產(chǎn)生讓人高山仰止的感覺。
但此刻,在他的旁邊,卻還站著一個讓李歸耕意想不到的人。
“人已經(jīng)來了,你對他說吧!”那中年男子溫文爾雅,對著旁邊的女子輕言道。
“多謝溫前輩!”那女子一身雪白的儒服,頭系白色發(fā)帶,腰間陪著儒家長劍,帶秀美之中又帶著一絲的英姿颯爽。
正是昨日才與李歸耕別過的白云書院首席弟子,澹臺宣凌。
“見過溫大人,見過澹臺儒君!”李歸耕向著兩人請禮。
“李儒生,我們昨日已經(jīng)見過,澹臺此番前來目的很簡單,便是想要邀請李儒生,入我白云書院!”澹臺宣凌姿態(tài)溫雅,言語之間滿是誠意,讓人忍不住同意。
李歸耕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澹臺宣凌這個白云書院的首席弟子,竟然親自邀請自己進入白云書院。
“不知澹臺儒君,為何邀請我進白云書院?”
澹臺宣凌微微一笑:“白云書院,本就在天下尋找適合修習儒學之人,而李儒生昨日以弱冠之齡,寫十三斗文章,引得文柱化龍,整個獻京都是聞名!”
“再適合我們白云書院不為過!”
“那澹臺儒君可知,在下如今深陷重重漩渦之中,被無數(shù)人視為眼中釘,甚至與當今圣上有著查案的賭約,命在旦夕,無法脫身?”
“此事,澹臺已經(jīng)從溫前輩口中得知,李儒生不必擔心,白云書院獨立于皇朝之外,乃是世外書院,又是儒學起源之地,在當今天下,執(zhí)儒學之桂冠,大獻朝中,無數(shù)官員,都是儒學弟子,當今圣上,也對儒學頗為尊崇,如果僅僅只是向他們要一個人,以白云書院的地位,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要李儒生進入白云書院,自然能夠從這大獻的漩渦之中脫身!”
李歸耕詫異,沒有想到,白云書院竟然會有這么大的誠意。
澹臺宣凌說的輕松,但是,這天下,終究是皇朝的天下,哪怕是當今圣上對白云書院頗為尊崇,但也更多是明面上的尊崇。
而自己先是和蒹蕓公主有了瓜葛,被各方所敵,又牽扯進吳仆生的案子里,圣上還親自下了口諭讓他查案。
白云書院要將自己徹底從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怕也是要向大獻付出不小的代價!
“白云書院何故為我?”李歸耕問道。
“白云書院有白云書院的原因,具體等你進了白云書院,漸漸就會知曉,但,有一點,白云書院對你一片誠意!”澹臺宣凌繼續(xù)說道。
聞言,李歸耕微微沉吟。
而此刻,溫大人則是在旁邊靜靜看著:“你不用考慮兵書樓,只需要做出你心中的選擇即可!”
李歸耕沒有想到,被叫來兵書樓,竟然會被給到人生之中的另外一個選擇。
一個能夠遠離當下是非,能夠真正獲得安穩(wěn)的選擇。
而自己只要愿意,就能夠踏出這一步。
“你放心去吧,吳仆生大人的案子,兵書樓也會查的!”陸邵此刻勸解李歸耕道。
隨著和李歸耕的相處,他已將李歸耕當作好友,在心中,地位與吳仆生等同,此二人,他都希望能夠有著一個好的未來。
如今李歸耕能夠脫離樊籠,他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氣。
李歸耕看向陸邵,又看向澹臺宣凌,微微一笑。
“澹臺儒君,已是錯看了我!”
澹臺宣凌微微一愣。
“若是澹臺儒君早兩日來,在下便是會跟著澹臺儒君一同前往白云書院了!”
“幾日前,我初來獻京,在那大獻禁獄之中,心里只想著能夠安全脫身,其余一切都是不顧,已經(jīng)是在拼死一搏!”
“那個時候,只為求生!”
“那現(xiàn)在呢?”澹臺宣凌問道。
“現(xiàn)在?我在獻京待了幾日,見了這滿獻京,從王權(quán)貴族到販夫走卒,無數(shù)人對我的輕賤,見了吳仆生大人案件后的鬼祟陰謀,見了賭女販女的蠅營狗茍,也見了文會里的阿諛奉承……”
“從大獻禁獄,到賭場,到黃凌院,再到昨日的梅墨書院,我總是告訴自己心平氣和,要將一切的怒火都消散在內(nèi)心深處!”
“但我心里明白,真正做錯事的人不是我!”
“可結(jié)果卻是,那些做錯事情的人身居高位,志得意滿,好不快活,而沒有做錯的人卻要獨自吞咽委屈的淚水!”
“我近日來,多方奔走,一直在為自己爭命,今日若跟澹臺儒君離開,那無疑是在向這些人認輸!”
“可我要爭的,不是從這些做錯事的人手里逃走的命!”
“我亦有匹夫之怒!”
“匹夫不可奪志!我怎可向這些人認輸?不光不認輸,我還要讓他們認一認自己的錯!”
“故而,我現(xiàn)在非在求生,是在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