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深夜無眠的人【求推薦、收藏】

　　“啊?。?！”

　　“不想刷題了！”

　　學(xué)生宿舍里，蔣敏怒吼了一聲，把題冊往地上一摔，雙手抓著頭發(fā)一陣亂甩。

　　旁邊同樣正在復(fù)習(xí)的室友，卻并沒有因為蔣敏突然的舉動太過驚訝。

　　大家都有過這種刷題刷到崩潰的時候。

　　習(xí)慣了。

　　蔣敏是個高三學(xué)生，越來越內(nèi)卷的教育環(huán)境，讓高三學(xué)子被迫卷入這場高考的軍備競賽。

　　她所在的學(xué)校是豫省赫赫有名的淡水中學(xué)，“高考工廠”的名號，甚至在全國都有非常多人知道。

　　自然，每天的生活更加緊張。

　　用蔣敏自己的話來說，如果人間有地獄，那一定在這所學(xué)校里。

　　遲遲搞不定二次函數(shù)和幾何的綜合章節(jié)，五道題里有三道題一看就兩眼一抹黑。

　　她再一次在深夜崩潰了。

　　“不管了，一定要放松一下，不然要瘋了！”

　　拿出偷偷帶進學(xué)校的手機，蔣敏插上耳機，準(zhǔn)備聽會兒歌舒緩下心情。

　　打開Z音樂app。

　　“咦？”

　　“希音&未來又出新歌了？”

　　“《破繭》？聽名字，像是首勵志的歌？”

　　她的第一想法，居然是很抗拒，不想聽。

　　學(xué)校里，從上到下，從校長到同學(xué)，給他們打雞血的人太多了，蔣敏不想聽個歌還要打雞血。

　　不過，作為希音&未來的忠實粉絲，她還是點了進去。

　　前奏一來，編曲仿佛大戰(zhàn)前風(fēng)雨欲來的平靜和壓抑。

　　不時響起的女聲“啊”，讓蔣敏瞬間帶入歌曲的情景。

　　“前奏好聽！”

　　蔣敏眼前一亮，果然，希音&未來不會讓人失望。

　　“如果在噩夢中睜眼

　　直面著殘忍的世界

　　風(fēng)撥動了誰的心弦

　　留戀卻來不及告別

　　……”

　　聽完第一遍主歌，蔣敏怔怔地看著歌詞。

　　這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高三失眠的學(xué)子不是少數(shù)，好多夜晚，自己都在噩夢中驚醒。

　　無數(shù)次從夢中醒來，背上的冷汗已經(jīng)濕透睡衣，但抬眼一看，還是在宿舍里。

　　醒來后，依舊只能拖著疲倦的身軀，五分鐘洗漱后，強行清空大腦，進入書本的題海中。

　　青春啊！

　　還沒好好體會，就要結(jié)束了。

　　難道，青春剩下的，只有教室的黑板、書本的字跡，這兩種顏色？

　　蔣敏有剎那失神，錯過了歌曲的過渡段，直接聽到了副歌。

　　“抬頭亂與戰(zhàn)不休

　　回首你在我左右

　　擊潰命運的詛咒

　　讓故事不朽

　　……”

　　蔣敏聽到這里，突然想起一句話：

　　“高考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這是一場勇者的戰(zhàn)爭！”

　　這是班主任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還有一次。

　　這個外表兇神惡煞，惹得學(xué)生在背后罵了無數(shù)遍的中年婦女，難得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

　　“相信大家也知道，你們的家庭沒辦法給你們更多的幫助了。只有高考，這個幾乎是全世界最公平的比賽，讓你們也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是不是能把握住，就看你們剩下的這一年了！”

　　選擇就讀淡水中學(xué)的，大都不是家里條件富裕的孩子。

　　不像那些一線城市的富裕家庭，父母早早地安排好了留學(xué)的道路，不用在高考這條獨木橋上擁擠。

　　不體面的！

　　而她們，只有這個機會。

　　這個不體面，但是唯一的機會。

　　身在貧寒家庭，這是他們注定的命運！

　　“擊潰命運的詛咒，擊潰命運的詛咒……”

　　蔣敏如中了邪一般，訥訥地不斷念叨著這句話。

　　一曲結(jié)束，自動循環(huán)了好幾遍。

　　蔣敏突然摘下耳機，關(guān)掉手機。

　　默默撿起被摔在地上的題冊。

　　表情平靜，眼中卻燃起了火花。

　　對抗命運，哪里有輕而易舉的？

　　只有前進！前進！

　　不擇手段地前進！

　　……

　　逼仄的出租屋內(nèi)。

　　夜已經(jīng)深了，尹希還坐在電腦前，但遲遲沒有敲響鍵盤。

　　沒有開大燈，想著哪怕節(jié)省一點電費也好。

　　碼字！

　　是每個下班后的夜晚，尹希唯一做的事情。

　　簽約被拒，遲遲沒有推薦，作品數(shù)據(jù)慘淡無比。

　　這些新人作家經(jīng)歷過的坎坷，尹希一個也沒落下過。

　　就算一整天的工作后，下班回到家的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依然強逼著自己坐在電腦前，碼字，是唯一的選擇。

　　但今天，尹希有些累了，心累了。

　　打開音樂軟件，騙自己是找找靈感。

　　實際是真的不想碼字。

　　“反正也沒幾個人看，也就……無所謂吧。”

　　Z音樂首頁，他也沒什么特別想聽的，隨手在首頁點開一首新歌。

　　“如果結(jié)局僅剩慘烈

　　無懼在逆風(fēng)中破繭

　　就算那羽翼被撕裂

　　重回到十九層深淵

　　……”

　　結(jié)局僅剩慘烈嗎？

　　尹希想了想剛看的后臺數(shù)據(jù)，確實挺慘烈的。

　　但是，還有破繭的機會嗎？

　　“牽你手往前走

　　黑夜白晝不停留

　　輾轉(zhuǎn)時空

　　會挫傷會心痛

　　依然奮勇去戰(zhàn)斗

　　才叫英雄

　　……”

　　黑夜白晝？

　　尹希深有體會。

　　哪一天，不是迎著晨曦起床上班，伴著星光在深夜獨自敲擊鍵盤。

　　鍵盤都敲壞兩個了……

　　所以，在絕境中，依然奮勇戰(zhàn)斗的，才叫英雄嗎？

　　尹希眼中重現(xiàn)了一絲光芒。

　　歌曲繼續(xù)在播放。

　　“當(dāng)現(xiàn)實無路可逃

　　絕望將希望纏繞

　　也依舊無所謂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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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曾退后！”

　　尹希用力地閉上眼，試圖阻止要奔涌而出的眼淚。

　　夢想啊！

　　多少人嘴上掛著這兩個字，但又有多少人，能堅持到最后？

　　尹希甩了甩頭，找到自己的作品，點進首頁。

　　作品簡介上，掛著的關(guān)鍵詞，赫然是：【夢想】、【熱血】、【戰(zhàn)斗】。

　　他寫著夢想，但自己，卻快要忘記夢想了。

　　尹希自嘲地笑笑：“怪不得成績不好呢，如果自己都不相信了，怎么讓讀者感動呢？”

　　關(guān)閉所有網(wǎng)頁，重新打開Word。

　　鍵盤敲擊聲，重新在狹小的出租屋里響起。

　　這一次，敲擊聲格外清脆！

　　……

　　《破繭》是凌晨零點發(fā)布的。

　　第一批聽眾，除了粉絲，便都是深夜里不睡的人了。

　　聽到這首每個字都在訴說著悲情、孤勇、夢想，卻又充滿力量的歌，這些在深夜里無法安然入睡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安慰和勇氣。

　　破繭是需要勇氣的。

　　如果夢想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很多人留下淚水，包含著復(fù)雜的情緒。

　　有悔恨、有振奮、有感動、有暗自發(fā)狠……

　　但不管怎么樣，希音&未來第一首常規(guī)流行歌，這首唱著【希望】、【夢想】這個爛大街主題的歌，在這個深夜，終究還是撫慰了無數(shù)逐夢道路上，艱難前行的人兒。

　　當(dāng)然，也包括希音。

　　這個無聲的女孩，此時正掛著耳機，在窗前仰望星空。

　　星光灑下，映著她清冷臉龐上的淚珠，格外地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