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往事(二)
“未矜——你怎么總是來壞我好事呢?”
遠(yuǎn)處緩緩走出一個帶著斗篷的男子,行走間銀飾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憽?p> 沐矜沒有回頭去看,直接甩出幾張爆炸符,眾人皆是一驚,那男子竟毫發(fā)無傷地走出了炸起的煙塵中。
“看來你們得先走了?!彼忠粨],數(shù)張瞬移符燃燒,礙事的人瞬間離開了秘境。
“你這次可別再想全身而退了!”令人發(fā)毛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男子狠狠一掌拍向了沐矜,卻直接穿了過去。
腳下光芒大作,肉眼看不見陣法運(yùn)作的速度,那股威壓卻是越來越強(qiáng)烈。
沐矜并不覺得這個陣法能鎮(zhèn)得住這個不人不鬼的男子多久,她沒有太多的時間猶豫,神識穿過秘境,落在了那一處黑暗之中。
“未矜進(jìn)了邊緣地帶?!泵祥L老算了算時間,對著那一群狼狽的弟子道,“你們先去伊草堂療傷。”
他正打算號召其他長老一同去捉拿那活死人,余光卻瞥見有位少年仍舊佇立在大殿之中。
細(xì)看那少年的容貌,孟長老頓時一驚。
“師叔,歲宴想一同前往邊緣地帶?!?p> 他看了一眼同樣震驚的三長老,傳音過去:“你那徒弟不是出去歷練了嗎?怎么歷練到秘境里去了?”
三長老看了過來,眼神中透露出“我哪知道”的意思。
“罷了,那就一同前去吧?!?p> 當(dāng)他們趕到邊緣地帶時,原本封鎖這一地帶的黑色荊棘被燒了一大片,空氣中還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草木氣息。
“滾你媽的,傻逼東西!”少女的怒喝清晰地傳入了他們的耳中,隨即而來的是沖天的火光,將這暗無天日的一處都照亮了。
威力之大,余波震得他們衣袂翻飛。
幾乎是一個瞬息之間,孟長老傳送到了沐矜不遠(yuǎn)處,卻發(fā)現(xiàn)有人比他更快。
云歲宴握著自己的靈劍,站立在沐矜身側(cè),遠(yuǎn)處那個活死人的衣服被劍氣撕裂,黑色的衣物變得更加的深沉,銀飾上的血液顯得觸目驚心。
其他長老陸陸續(xù)續(xù)地趕到,就看到云歲宴與黑衣男纏斗,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隱隱有壓倒之勢。
而孟長老則用符紙對黑衣男進(jìn)行干擾。
沐矜指腹抹去嘴角的血液,猛灌一瓶丹藥,即刻在原地打坐,平緩自己亂竄的氣息。
一位長老立在身旁護(hù)法,其余人則是加入了打斗之中。
或許是過了一天一夜吧,沐矜感受到自己的修為有所長進(jìn),吐出一口濁氣,睜開雙眸,就望見了抱著劍倚靠在樹旁的少年。
雖然說在打坐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但她還是稍稍震驚了下。
這云歲宴怎么就長高了?
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疏離感,束起的高馬尾平添了幾分少年氣,倚靠在樹旁的動作透出幾分桀驁不馴。
沐矜皺眉思索著,這好端端的,云歲宴作為長老的弟子,怎么混到新入門弟子中了?
是有什么怪癖,還是因為那個活死人的原因?
早知道就把他留下了,估計就不用因為武力的原因被虐得那么慘。
沐矜站起身,抬眼就對上了一雙淡綠色的眸子,拍土的動作僵了一瞬,恢復(fù)以往的自然。
“多久了?”
“一天一夜?!?p> 聞言,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來自己預(yù)估的沒錯。
“那個活死人呢?”
“抱歉,我實力不濟(jì),讓他跑了?!?p> 沐矜扶了扶額,“他太狡猾了,多的是陰險招數(shù)。”
說話間,她回想起了自稱瘋子的黑衣男曾想把她煉成傀儡,墨綠色的眸子冷了幾分。
“我……”沐矜剛往前走幾步,身形突然一晃,她揉了揉眉心,垂眸卻看見了一手的血。
一句句陌生的咒語涌入腦海,白皙的手抓住了旁邊的樹干,青筋暴起。
她眨了眨眼,失了神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血色,一陣陣的眩暈感幾乎要讓她窒息。
云歲宴察覺到沐矜身上暴亂的氣息,握著劍柄的手緊了幾分,快步上前。
“大師姐,清醒點(diǎn)?!彼纬隽遂`劍,靈劍頓時脫了手,在兩人周圍轉(zhuǎn)著圈。
他緩緩輸送靈力,安撫著沐矜暴亂的氣息,然而,沐矜的視角中仍舊一片血色,身側(cè)還漂浮著一只面容可怖的惡鬼。
“大師姐……”
沐矜閉上了雙眼,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亂、太亂了。
暴虐的情緒瘋長,她似乎屠殺了一切,又好像只是安靜地站著。
她分不清繁亂的咒語是現(xiàn)實,還是急切的呼喚是真實的。
沐矜看著沖過來的血尸,神情恍惚地聽著耳邊的呼喚,身子一軟,直接往后倒去。
她猛地抓住旁邊的衣袖,喘息著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眸子中是少見的慌張。
“大師姐?!?p> 沐矜茫然地咽下云歲宴遞過來的丹藥,沒有急于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而是放空自己的意識。
云歲宴半攬著少女,垂眸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最后落在了漸漸愈合的唇瓣上,猛地感受到她的身子一抖。
沐矜總算清醒了過來,掙扎著往前走了幾步,就又被抓了回去,一下爆了句粗口。
不知不覺被那個瘋子陰了,一部分魂魄陷入了幻境,一部分魂魄卻還是清醒的,才會產(chǎn)生那種像是做夢的感覺。
這樣想的,也這樣說了出來,她說到激動時,手掌握拳就要錘到樹干上,卻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包住。
“你干嘛?”她側(cè)頭就看見云歲宴的下巴,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距離極近,差點(diǎn)兒就貼在一起了。
云歲宴松了手,往后退了幾步,語氣中有些不易察覺的無奈:“師姐,你要不再清醒清醒?”
她這眉頭就沒有舒展過,瞧見樹干上攀附著的帶刺的藤蔓,沉默了許久。
“不行!得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