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穢的眼中,天地的景象突然發(fā)生異變。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一片漆黑的虛無,僅有數(shù)十個緩緩轉(zhuǎn)動的金色齒輪掛在上頭;大地不再是大地,而是如同天穹那般的漆黑深淵,如果不是能夠還能感受到地面的實感,瘟穢都快覺得自己已經(jīng)掉入虛空了。
呂州當(dāng)機(jī)立斷,將瘟穢拉進(jìn)了【裁決之庭】的領(lǐng)域空間內(nèi)!
這樣一來,就算瘟穢體內(nèi)的毒液全部流出來,也不會對現(xiàn)實造成任何的影響了。
況且,在這一片空間內(nèi),呂州也更容易對付瘟穢。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天上的齒輪是不是稍微變多了一點點?
而且……
在不遠(yuǎn)處,之前還什么都沒有的地方,竟然有一張黑色的桌子,上面放著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法槌。
那大概審判官所站的地方了吧?
但這里并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存在,所以當(dāng)然也不會有什么法官大人來判決瘟穢的罪行。
那么……
“就由我來代勞好了?!?p> 呂州對著瘟穢,拔出了刀刃。
“圣明……李文武也就算了,連你也敢小瞧我了嗎?李文武擁有和我對抗的資本,你呢?你又有什么憑借,可以用來戰(zhàn)勝我呢?”
瘟穢的語氣里滿是不屑于嘲弄,就仿佛呂州是來自尋死路的一樣。
他當(dāng)然不是。
倒不如說,會輸?shù)氖俏练x才對。
“你不會以為凝聚了一群烏合之眾的力量,就能夠戰(zhàn)勝我了吧?”
“不試試的話,怎么知道呢?畢竟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削弱到連攻擊的手段都沒有了吧?”
“本體不能攻擊,那就化作人形好了。我會用最原始、也是最野蠻的方法解決你,就像是人類那樣,將你擊潰?!?p> “簡單來說就是肉搏互毆唄?可別忘了,我這可是有刀的。”
“我還有毒呢?!?p> “你那毒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免疫了?!?p> “誰說毒只可以用來毒人了?”
瘟穢化作一個墨綠色頭發(fā)的枯瘦老翁形象,糙手一揮,滿天毒液便匯聚到了它的手中,化作一根長鞭的形象。
伴隨著瘟穢揮動手臂,鞭子飛舞,偶爾抽打到虛空般的地面,將空氣都打得震顫起來。
“……”
說實話,呂州還真沒想到這毒能這么用。
用毒液造武器,這很合理嗎?
好吧……似乎還挺合理的?
至少比他的大部分招數(shù)合理很多!
“不過,你確定要用這個形象和我打嗎?我總覺得有一種欺負(fù)老年人的內(nèi)疚感啊?!?p> “沒事,我一個老年人毆打年輕人都不內(nèi)疚,你內(nèi)疚什么?”瘟穢陰惻惻地笑道。
“那你可就別怪我公然毆打上千歲的老同志咯?”
呂州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他就消失在了原地,以極快地速度位移到瘟穢的背后,突如其來地發(fā)動了攻擊!
來騙!來偷襲!
和天災(zāi)打架,講什么武德?!
瘟穢似乎預(yù)料到了呂州會這么做,手中的長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自動向后方延伸,朝著呂州所在的地方擊打而去。
也是,雖然樣貌是長鞭的樣貌,但它的本質(zhì)還是毒液,是液體,不能根據(jù)一般物理法則評判這把武器的特性。
眼見著鞭子環(huán)繞呂州的四周,就要將他捆住,呂州身上六個屬性的元素能在這一刻瘋狂爆發(fā)了出來,虹色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漆黑的法庭。
六種屬性的元素能直接突破了鞭子的圍剿,將它轟擊成液體的渣滓,而呂州則是踏著【風(fēng)動】朝著后方猛撤了一步。
瘟穢雙眼微瞇,打量著呂州:“六種元素……奇怪,圣明不應(yīng)該只有光屬性嗎?”
這一刻,就連瘟穢都對呂州身上的異變感到驚奇了。
而呂州也在同時疑惑著——這群家伙不知道《明光書》的存在嗎?
界時也保持著沉默,沒有任何要解答呂州疑惑的意思。
那呂州也只能暫時作罷,將好奇心先丟到一邊,然后繼續(xù)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戰(zhàn)斗之中。
瘟穢揮動那枯老的手臂,將碩大的長鞭臨空揮起,蜿蜒曲折,朝著呂州連續(xù)揮出十幾鞭。
只能看見殘影的鞭子從四面八方襲來,但呂州絲毫沒有慌張,反而游刃有余。
在越明瞳的輔助下,哪怕是瘟穢這種級別的怪異,他也能直接看穿它的動作!
上、左、左、右、左、下、上……
呂州在心里默默念著鞭子攻來的方向,然后精確無比地做出了回避。
他就像是一條靈活無骨的蛇,在鞭子的影子下亂竄,看似毫無章法,卻沒有任何一條鞭子能夠擊中他。
甚至,他還在躲避的同時有閑心凝聚起了【圣旋】。
在瘟穢的攻擊頻率稍稍有所減慢時,呂州就抓住了這一空隙,左手向前抬起,然后比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砰!
一發(fā)閃耀著虹色光芒的“尖刺”狀物體此刻臨空飛射而出,在黑暗的空間里留下了一道彩色的光暈。
圣旋的速度在這一刻突破了音速,空氣中響起了陣陣音爆的聲音,鉆過了層層疊疊的長鞭的空隙,直直竄到了瘟穢的面前。
很顯然,瘟穢也沒有想到呂州還藏著這么一手,它手中塵長鞭開始急劇變化,縮短、變尖,隨后化作一柄墨綠色的長劍。
瘟穢一劍刺出,緊隨其后的,便是大量的火花開始爆射,以及那令人耳朵感到不適的兵器摩擦聲。
這還是瘟穢和呂州對戰(zhàn)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誠然,它將呂州這招給完美彈掉了,但是換來的結(jié)果確實毒液制成的劍刃炸裂,而它自己握劍的手臂也是在瞬間血肉橫飛,道道血肉裂痕從掌心一直破碎到肩膀處。
雖然它能夠用再生恢復(fù),但畢竟它的再生能力已經(jīng)被李文武磨到十分微弱了,所以呂州對它造成的傷害此刻是實實在在的。
同樣的,呂州也在震驚。
這還是除了盛燭外,第一次有人擋下了自己的【圣旋】。而且,之前盛燭能擋下來,是因為雙方實力差距過大。
但現(xiàn)在,呂州將瘟穢拉入【裁決之庭】后,按道理來說這里的規(guī)則會將瘟穢的實力壓制到極致,但即便如此,瘟穢也依舊憑借著最小的損傷防住了呂州現(xiàn)在所能做到的最強(qiáng)一擊。
這場仗,不好打……
這個念頭幾乎同時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腦海中。
在感受過呂州的這一擊后,瘟穢也終于認(rèn)真起來,不再輕視呂州,而是以全力去壓制呂州,不讓呂州有任何的喘息機(jī)會了。
它用毒液再次凝聚出長劍,然后殺向了呂州。
對于瘟穢來說,它和呂州之間的距離也可以算作是根本沒有,只要在它的視野范圍內(nèi),它就能一步跨過去。
所以幾乎是瞬息之間,在瘟穢彈掉呂州的圣旋后,它就一步?jīng)_到了呂州的面前,然后抬起手臂,對著呂州揮砍下劍刃。
呂州自身雖然反應(yīng)不過來,但越明瞳讓他看到的未來預(yù)測,卻是讓他及時做出了反應(yīng)。
沒有任何的猶豫,因為預(yù)測中,如果自己不作任何反抗的話,就會被瞬間千刀萬剮。
所以,在瘟穢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時,呂州的刀已然揮出。
緊接著,便是雙方于狂風(fēng)暴雨般地?fù)]刀與揮劍。
重重疊疊的影子在這一刻鋪天蓋地,甚至密集到讓兩人的視野都變得有些暗淡起來,就像是用了一層單黑色的薄紗布遮蓋在了眼睛上一樣。
根本無法看清除對方是怎么攻擊的,只能聽到刀劍相撞的聲音在不停地響起,以及手上那對于力的感知,還在訴說著他們并非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在互相攻擊。
瘟穢再一次感到意外。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它大意而讓呂州傷到自己的話,那么他們現(xiàn)在是純粹的力量與力量的較量、技藝與技藝的比拼了。
但就算是這樣,它也依舊沒辦法突破呂州用攻擊所織成的防御網(wǎng),而是一直僵持不下,誰都沒辦法占到便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代表著眼前這個家伙,已經(jīng)擁有了可以與“天災(zāi)”相戰(zhàn)斗的能力了?
這也太荒謬了吧!
瘟穢不知道,但呂州卻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裁決之庭】的話,他現(xiàn)在是絕對無法抗住瘟穢那宛若瘋魔一般的密集攻擊的。
但即便是在【裁決之庭】的加成下,他也只能勉強(qiáng)接住瘟穢的攻擊,而且還十分的吃力,如果再不尋找破局的方法的話,他的體力遲早會被消耗殆盡。
于是,可以清除的看到,本是無影的刀與劍,此刻在半空中,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道道金黃色的痕跡。
那是呂州在為【無上】附上光能后所產(chǎn)生的效果,就像是應(yīng)援棒那樣,令人感到眼花繚亂。
無數(shù)的金色刀痕出現(xiàn)在兩人前方的空隙間,并且數(shù)量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增加,那金光的亮度也是越來越耀眼,馬上快能照亮整個法庭了。
瘟穢能明顯感受到,呂州的每一下攻擊都變得越來越沉重——他開始反擊了!
那并不是普通的光能,而是借助了光麒麟一族的力量后,爆發(fā)出的獨屬于光麒麟的狂暴版的光能!
換而言之,呂州現(xiàn)在的每一擊都相當(dāng)于斬出了一記【光怒】,而且他還在不斷適應(yīng)著這種感覺,適應(yīng)著刀斬帶來的消耗,隨后再進(jìn)一步增強(qiáng)其效果。
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沒有上限也沒有下限,呂州瘋狂提升著自己的極限,直到令瘟穢也感到不妙的程度為止。
轟!
伴隨著最后一刀的揮出,瘟穢終于向后退了一步。
刀刃斬落在地面上,瞬間激蕩起一根龐大且明亮的光柱。
呂州一邊喘著氣一邊凝視著瘟穢,而瘟穢也在同時緊緊盯住了他。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隨后開始觀察。
在剛才的對砍中,他們誰都沒能占到便宜,或者說,他們雙方都可以用損失慘重來形容。
呂州被消耗到體力快沒了,身上也都是傷,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現(xiàn)在他的再生能力比瘟穢要強(qiáng),所以恢復(fù)起來的速度也比它快。
而瘟穢則是被呂州的刀刀【光怒】給砍到血肉橫飛,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再也無法通過再生能力來恢復(fù)了。
如果想要恢復(fù)傷勢,它此刻就必須脫離戰(zhàn)斗逃遁,然后等待機(jī)會卷土重來。
且不說它能不能從這里出去,它的自尊心也絕不會允許它這么做的。
它是不會承認(rèn)自己被虛弱時期的【圣明】給打敗的!那樣的話,它絕對會被【欲獵】和【戰(zhàn)亂】給看不起和嘲笑的!
而且,它也無法向那兩人交代——讓那兩個人冒著危險去襲擊京城,自己只是來一個小小的羨城干一件本該手到擒來的活,結(jié)果最后還失敗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它最后會被那兩人給混合雙打吧。
為了避免那種事情發(fā)生,它要將呂州格殺于此!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