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丫頭敢賭嗎?
偏殿,墨塵的房間。
自從那天回來,他就在和油紙包里剩下的小半塊糖人較勁,想吃又不知道如何下嘴,扔掉又覺得可惜,油紙炮被他包了拆,拆了包,儼然已經(jīng)快要經(jīng)受不住摧殘徹底垮掉了。
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
墨塵幾乎是下意識看向桌面上已經(jīng)融化的看不出樣子的糖人,之后胡亂用油紙包起來扔到了角落里。
“阿塵,你在房間干什么?”
或許是隔著一道房門的原因,小暴君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沒什么,你怎么來啦?”
“我聽宮人說你身體不舒服,來看看?”
“我沒事,你回去吧!”
“嗯?”
凌笙能明顯感覺到小暴君不開心,姐姐都不叫了,聲音也別別扭扭的,“怎么了,快開門,不開門我就進去咯?!?p> “你別……”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剩下兩個字又被小暴君咽進肚子里。
凌笙推開門進來。
房間里的光線很暗,門窗都緊閉著,空氣也不怎么流通,大冬天的光照不足的原因還有一股潮濕發(fā)霉的味道。
凌笙捂著小鼻子,“把自己悶在房間里三天,你到底在搞什么?”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窗口的位置將兩側(cè)的窗戶都打開。
今日的陽光很暖,光線很足,窗戶打開的瞬間,明亮的光線便涌了進來,給陰暗潮濕的地面鋪上一層暖光。
小暴君努努嘴。
凌笙眼尖的看到房間的角落里用油紙包著好像扔了個什么東西,好奇的走過去,“這是什么?”
“別看?!?p> 嘩啦一聲,凌笙已經(jīng)將油紙包撿起來打開。
小暴君刷的一聲將油紙包搶過來,“說了讓你別看?!”
“糖……人?”
凌笙沒看清,但應(yīng)該是糖人沒錯,盡管小暴君很快速的又將油紙包包起來拿在手里。
“你在房間里三天就為了……這個東西?”
小暴君差點炸毛,“什么叫我在房間里三天就為了這個東西,你不知道不要亂說。”
他像是會因為半塊糖人就在房間和自己較三天勁的人嗎?!
“那你這三天在房間搞什么?”
小暴君支支吾吾的,“我……我沒有搞什么,我就是不舒服,不想出去?!?p> “不舒服?”凌笙摸向小暴君的頭,“你哪不舒服?”
小暴君將她的手揮開,“不用你管。”
別別扭扭的像是鬧脾氣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凌笙目光落在小暴君緊緊拿在手里的油紙包上,“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糖人化掉想吃拉不下臉,又不舍得丟掉,所以在鬧脾氣吧?”
凌笙本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眼前小大人一樣過分成熟的小家伙,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就炸毛了,“哪……哪有,你不要亂說!”
凌笙指尖扣扣下巴,“原來是這樣。”
小手在她臉蛋上捏捏,沒怎么用力,像是擼小貓似的,“好啦,既然已經(jīng)將它丟到角落里了就不要吃啦,下次出去我再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小暴君聲音悶悶的,“不要你管?!?p> 最后,凌笙還是被小暴君趕了出來。
墨塵又將那半塊糖人用油紙包包起來,不知道如何處置,便又將它丟在了角落。
其實那天回來小暴君就后悔了,可再后悔又能怎樣,他似乎再也下不了手了,所以這三天才會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
凌笙從小暴君房間出來,小腦袋不停的晃,“現(xiàn)在的小孩子真是難搞,對了,有打聽到皇后娘娘為什么發(fā)脾氣嗎?”
碧兒搖搖頭,“沒有,皇后娘娘好像就是突然心情不好發(fā)脾氣了一樣。”
凌笙手指捏捏眉心,“算了,左右應(yīng)該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p> 說是沒關(guān)系,晚間的時候重華宮就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為何,早上聽到皇后在長春宮發(fā)脾氣,晚上看到葉陌言笑晏晏的站在她面前,凌笙反而不那么擔(dān)心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p>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皇后發(fā)脾氣是因為眼前這個人,但凌笙有種直覺,一定是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所以才會導(dǎo)致皇后在長春宮發(fā)了那么大的火。
她有些無聊的想,不會是因為她和葉陌的交易導(dǎo)致無傷閣和皇后一黨鬧掰了吧?
這樣也好,無傷閣就不會再對他出手了。
但終究只是想想罷了,凌笙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知葉少主此來是為了什么?”
葉陌笑著將折扇收起來,在凌笙對面的位置坐下,“自然是來看看我的交易對象是否如她所說的那樣……神秘?!?p> “葉少主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葉陌點點頭,“自然?!?p>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離皇帝的寶庫最近,那無疑就是眼前這位五公主了,畢竟世人可是皆傳,就是這位小公主想要天上的星星,當(dāng)今皇帝都不會摘月亮的那種。
重華宮的宮人早在凌笙9一下,“小丫頭還真是一點都不吃虧,我今晚就是隨便溜達到這里的,誰說要教導(dǎo)那個孩子了?”
“不教導(dǎo)阿塵,那你干嘛來了?”
“我來……”差點被小丫頭套話,葉陌也不尷尬,一張臉慢慢湊近凌笙,“剛剛就覺得不對勁,這次見面你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似乎不怕我了,為什么?”
沒套到有用的信息,凌笙有些小小的遺憾,避開他過分探究的目光,小口抿茶杯里的茶水,“哪有為什么,上次是在宮外,我孤身一人,怕你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次是在宮里,我不怕你也沒什么稀奇吧。”
“只是這樣?”
葉陌不信。
凌笙才管他信不信。
看著她看了會,葉陌收起折扇,“好了,不逗你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凌笙心虛的移開視線,“你的身份很難知道?”
葉陌,“本少主的身份不難知道?”
凌笙大言不慚的點點頭,“不難知道。”
得,這又是不想說的意思。
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凌笙默默喝茶杯里的茶水,葉陌拿了盤子里一塊糕點慢慢吃。
忽然,葉陌扭頭,“誰在那里?”
小暴君慢慢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低沉的聲音像是和黑夜融為一體,“是我。”
看向凌笙的時候,又恢復(fù)了一開始的澄澈寧靜,“姐姐叫我來干嘛?”
凌笙看到小暴君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樣,“快來,你師父來啦!”
葉陌對于師父這個詞似乎極為抗拒,皺了皺眉,“我說了我不收……”
凌笙推著他往外走,“哎呀,不要在意這些小細(xì)節(jié)啦,你既然答應(yīng)了教導(dǎo)阿塵,就算你們名義上不是師徒,實際上也已經(jīng)存在師徒關(guān)系啦?!?p> 葉陌無奈笑笑,“真是拿你這個小丫頭沒辦法,但說好了,就算我承認(rèn)師徒關(guān)系,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叫我?guī)煾??!?p> 他才19歲,收什么徒弟。
心情不爽,葉陌在外面隨便教導(dǎo)了一下小暴君,就又進到寢殿里來了。
隔著窗戶細(xì)縫,凌笙饒有興致的看著小暴君頭頂頂著個什么東西在外面扎馬步,道,“你應(yīng)該教他一些別的東西。”
小暴君雖然前段時間飽受摧殘,但小暴君很努力,這些基礎(chǔ)的東西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葉陌心情又是一陣不爽,他是可以教小家伙一些別的東西,但他現(xiàn)在就是不想行不行。
但,“小家伙根骨確實不錯,就是底子差了一點,假以時日,一定能成大器。”
這個凌笙知道,畢竟是書中的男主,將來的成就再低能低到哪去。
葉陌,“只是有些可惜了?!?p> 凌笙蹙眉,“可惜什么?你是說他的身體?”
葉陌挑眉,“你知道?”
凌笙,“我找宮里的御醫(yī)給他看過,說是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毒素,非常難解。”
葉陌搖頭,“解倒是不難解,只是需要一位藥引?!?p> 凌笙,“什么藥引?”
葉陌緩緩的眸光投向她,“烏蠶?!?p> 不知是不是凌笙的錯覺,總感覺此刻他的目光中有其他意思。
“那是什么東西?”
“一種通體漆黑,蟲體兩側(cè)長有眼狀斑點的黑色小蟲子。”
長有眼狀斑點的黑色小蟲子?
凌笙想起那天被小家伙把玩在掌心的那個小東西,隨即微微一笑,“算了,不說這個了,以后能不能活,會活多久都是小家伙自己的造化,不如……我們現(xiàn)在來打個賭?!”
“打賭?”葉陌看著對面的小姑娘一臉壞笑,“你不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凌笙笑笑,“哪有?你堂堂無殤閣少主還怕我一個小姑娘不成?”
這要是個尋常小姑娘說這話,葉陌恐怕真就信了,不過算了,小姑娘還挺對他胃口的。
“你想打什么賭?”
“很簡單,就賭我半個月之內(nèi)能不能拿到你想要的東西?!?p> 就算凌笙是當(dāng)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葉陌也覺得她有些夸大其詞了,他花費了五年時間都沒拿到的東西,她半個月能拿到?
“怎么?不信?”
葉陌,“賭就賭,小丫頭,你賭什么?”
書中有提到,葉陌出身無殤閣,對毒理藥理很是精通,從剛剛的談話也可以看出來,小家伙的毒在他手上,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凌笙,“若是我贏了,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葉陌沒問是什么事,若是輸了小丫頭自然會告訴他,眼睛盯著凌笙,“可以,若你輸了呢?”
“換我答應(yīng)你一件事?!?p> 葉陌搖搖頭,“不,我沒什么事是需要你這個小丫頭來幫我辦的,我要換一個要求?!?p> 凌笙警惕道,“什么要求?”
葉陌折扇敲在對面的小姑娘頭頂,“這就害怕了,剛剛和我對峙的勇氣哪去了?”
凌笙氣鼓鼓地將他的扇子拂開,“快說,什么要求?”
葉陌收回扇子,兩根手指捏著她臉頰一點嫩肉,輕輕往上扯了扯,學(xué)著她剛才的語氣,“很簡單,我要你長大之后做我的夫人。”
凌笙直接愣在當(dāng)場,隨即沉沉一笑,“你可真敢想?!?p> 讓她堂堂五公主嫁給他一個殺手頭子,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異想天開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怎樣,小丫頭敢賭嗎?”
凌笙已經(jīng)冷靜下來,“敢,怎么不敢?因為你是絕對不會得逞的?!?p> “哈哈哈哈哈……”五年來,葉陌第一次笑得這樣開懷,“那小丫頭,我們拭目以待,我等著你成為我夫人的那一天?!?p> 葉陌說完,身影慢慢朝窗口走去,打算跳窗離開。
凌笙在他身后,幽幽問道,“那天,如果我沒有提出和你做交易,你也不會殺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