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千里漂流到青州
青州城外,
“平安,你過來。“一個小男孩他蓬頭垢面,衣裳破爛不堪,穿著一雙不合腳的破的草鞋。他手里捂著什么東西,不想讓人看見。
平安已經(jīng)年滿十三了,他面黃肌瘦,前不久,他掉了一顆乳牙,他笑起來牙口還漏著風(fēng),他衣裳破舊,光著腳朝著田小七走了過來,平安生活在東海岸的一個漁村,他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是啞叔把他拉扯大,啞叔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老篾匠,刀功可不得了,一根柱子在他的手中,手起刀落,眨眼間幾十道刀光,竹子化成幾十根均等的細(xì)條。用刀卡著細(xì)竹條的表皮,往下一拉,細(xì)竹條被拉成頭發(fā)絲那么薄,見過啞叔技藝都無不贊嘆。
半年多前,東海發(fā)生了一場海嘯,他帶走了平安的一切,他的啞叔,也了無音訊。平安成了難民,他跟著難民一路走到了青州。田小七就是他在路上認(rèn)識的朋友,讓平安叫他大哥就給他吃的,就這樣兩人在難民堆里面相依為命。他們一路走來,一起在山上挖過山芋,吃過草根,他們偷其他難民的東西吃,挨過他們的打。大多時候他們都得,忍饑挨餓,被日曬雨淋。千辛萬苦來到了青州,這是他們半年多來他們第一次喝到一口米粥。
田小七也是孤兒,他的父母也是東海人,以打魚為生,海嘯一來,漁村被毀,雙親死于海難。他成了孤兒,他看見平安也是漁村出來的,倍感情切,認(rèn)他做弟弟二人相依為命,一路從東海隨著難民走到了青州。
“七哥,你喝粥了嗎?”平安看著田小七,平安剛喝了粥鋪的稀粥。這是他吃的最飽的一餐,一臉滿足的表情。
田小七從身后拿出一根樹枝,上面有一顆顆的青棗。“你看著是啥?”田小七看著青棗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是啥?”平安沒見過這個東西,一臉懵的。
田小七手里抓起一顆青棗往平安嘴里一塞,平安嚼了起來,香甜的汁水,從牙尖流入舌頭,青棗的香甜便涌入心頭。平安開心地笑了。
一伙穿著黑袍騎著馬的人,吸引難民人群的注意。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蒙著面,領(lǐng)在前頭的黑袍人,沖著遍地的難民大喊,“都給我閃開,都想死嗎?”難民左右徑向紛紛閃開。最后面的一個人騎著馬手上牽著一根麻繩,后面拖著一個人他渾身上下都是血。看上去視乎奄奄一息。一行人進(jìn)青州城內(nèi)中去了。
田小七一邊看著這么一群人,還不忘一刻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青棗,“你說這些人,大熱天穿著這么個大斗篷,不熱嗎?不悶嗎?”
“你這小子,不知死活,這些認(rèn)可都是修真家族的修士,抬個手指頭,就要了你的小命。切不可亂說話。”一個老人家轉(zhuǎn)過身來訓(xùn)斥了田小七,他手里拿著一個破碗,胡子已經(jīng)花白了。
畢竟,普通人怎么能惹得起這些人,看到了都得繞道走。修真家族有好有壞,欺辱平民強(qiáng)霸農(nóng)民田地的事情也是時時發(fā)生,普通人也只能忍氣吞聲,有能有什么辦法??粗煌现娜耍瑴喩硌?,一些難民也是心筋肉跳。
這會兒從人群里面走出來兩個人,一個小孩,一個中年婦人,她膀大腰圓,手里拿著一根手腕粗的大棒。那小孩用手指著田小七,“就是他,偷了我們家的棗?!蹦菋D人提著大棒,像一頭獵犬一樣飛奔而來。
見狀,田小七甩開手里樹枝,扭頭就往人堆里沖。平安不忘了一手一顆棗子,往嘴里一塞,跟著田小七一起往人堆里面跑。他們倆越過了守衛(wèi)往城里面去了。那婦人在人堆里面卡著擠又?jǐn)D不動,沖著他們倆喊道,“別讓我再看見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
青州在北國境內(nèi)也算一座繁華的大城。青州有三大世家,分別是,胡家,羅家,金家。都是當(dāng)?shù)氐耐霖?cái)主,其中最大的是胡家。歷史最久遠(yuǎn),比其他兩個他家族,更具實(shí)力,三大家有筑基修士。城中的坊市胡家最多,胡家老祖以一柄青鋒劍,影山劍訣,開創(chuàng)了胡家,鞏固了胡家在青州的地位,各種坊市也開了起來。胡家老祖為人樂善好施,胡家在修真界的名聲一直很好。胡家現(xiàn)在的掌門人是胡啟乾。胡家最精明的人,家里排行老三,老大執(zhí)著于修仙,
老二,無所作為,修煉不行,掌家不行。三兄弟唯獨(dú)他實(shí)力最低。
而今天,青州城里發(fā)生了頭等的大事,不是難民涌入青州城。胡家的一座坊市讓一個黑袍人給砸了,十幾名守衛(wèi)都被打傷。胡家在青州一直是一大霸主,從來沒有人敢砸了胡家的臉面。哪怕青州其他兩大家族加到一起也不敢和胡家叫板。胡家老祖教育后人要低調(diào),胡家在青州也沒得罪什么人,當(dāng)然更沒有人敢在青州得罪胡家人了。
城東街,最大那所宅邸,就是胡家。在整個青州無人不知曉。一伙人抬著擔(dān)架將那些被打傷的人抬著回來。一共十七人,都給分經(jīng)錯骨,全都是一個人打傷。而且,每個人被打傷的部位都各不相同,手法十分高明。一旁的老大胡啟明,看了這十七個人的傷勢,也暗自驚嘆,“這樣的高手,怎么會出現(xiàn)在青州?!?p> 回來的家丁已經(jīng)泣不成聲,“家主,今天下午,來了一個黑袍怪人,來到店里,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打砸,小的還沒開口,就給扔出了數(shù)丈之外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嗚咽。
“我們家在青州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我是忍不了!管他誰?我定讓要他鋪尸于市?!崩隙鷨⑷时┨缋?。說罷,抄起家伙來,急匆匆就出去了。
“二哥,現(xiàn)在情況,不明不可魯莽。”這會已經(jīng)叫不住了,帶上寶劍已經(jīng)出了大門去了。胡啟乾想前去拉住他,但他已經(jīng)上馬飛奔而去。
“大哥,你也不攔著他一下?!焙鷨⒚鬟€在不停地研究著這十幾個傷者,還不停搖搖頭。
“大哥,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胡啟乾看著他大哥視乎從這些傷者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道。
“你看著這些人的傷,每一處都是直取經(jīng)絡(luò)要脈,一擊就使人失去了行動能力。此人修行功法,運(yùn)用體術(shù)相當(dāng)霸道,就算是我面對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而讓我感到疑問的是,這些人這么強(qiáng),完全有一擊必殺這些人的能力,為什么?只打傷他們。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他們?yōu)榈氖鞘裁??可能不是尋仇那么簡單?!笨粗鴤诉@么多人,胡啟明也是一臉無奈,這些人怕是沒有個幾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根本無法站起來,他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幾十年,從沒有感到過的心中發(fā)怵,現(xiàn)在涌上心頭。
“大哥,看不出是哪一路人嗎?”
胡啟明搖了搖頭。“我們家怕是有大麻煩了?!焙鷨⒚餮燮た裉?,看著這十多人的慘狀,脊背發(fā)涼。
沒過一個時辰,一個家丁沖進(jìn)門來,“家主,我們城西的三座坊市讓人給燒了?!焙竺嬗痔нM(jìn)來二十幾個人,一個個都給燒傷了,半死不活,個個不停哀嚎,慘不忍睹。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對我胡家,我胡家一向廣結(jié)善緣,沒想到今天對我胡家做到如此地步。這是要亡我胡家?!焙鷨⑶瑲獾酱菪仡D足。胡啟乾待人一向?qū)捄?,青州城施粥他給大量錢財(cái)支助。還拉攏其他兩大家族出錢。游歷四方道友來青州,沒有盤纏的胡家管吃管住。離開時,還送上盤纏。
“唐家火焰刀;”胡啟明看著這一個個被燒傷的家丁不由地驚嘆,“唐家地處南國,與我們往日無怨無仇,怎么來到了北國,加害我胡家,看來這件事情不是那么簡單?!?p> 門口的家丁跑了進(jìn)來,“家主,出事了請去大門口一看。”
大門口跪著一個人,他披頭散發(fā),衣服稀碎,渾身是血。他一動不動,地跪著。他的身前畫了一根白線,下面寫著‘胡家人越過白線者死!’
“二哥,??!”胡啟乾哭喊著,他也不敢越過拿白線,只是跪在地上已經(jīng)泣不成聲。家眷這會也一起出來,見著慘狀,都放聲大哭。胡啟仁的兒子見到父親如此慘死,失聲叫喊“爹!”
他向前被他大伯一把抱住。見著慘狀胡啟明已不忍直視,心如刀絞。
一個家丁見著慘狀,于心不忍,想把胡啟仁拉進(jìn)來,他以越過那道白線,身上自燃起來,一道道藍(lán)紫色火焰,瞬間蔓延全身,他在地上不停翻滾,不停地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胡啟乾與大哥同時動手把那名家丁救了進(jìn)去,給他滅了火,不過三息時間,他便死去了。
“哈哈哈。。。你們可知道這火焰的厲害了吧!”這女子的聲音蒼勁而妖媚,響徹云霄。功力深不可測。
只聽其聲而不見其人,聽著著聲音胡啟乾身子一震,心驚膽寒,見識到了這人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多年打理家族生意,給他積累的見識,他自是知道這人強(qiáng)過他太多,用這種殺人手段絕不是中土人。說不定是魔道中人。這是他掌家一來,家族唯一,一次面臨如此危難的境地,能集合如此多的高手到來,幕后的帶頭人可絕不是一個普通修士那么簡單。想到自己多年,執(zhí)著于打理家族修為遠(yuǎn)不如自己的大哥,心生慚愧。
胡家的大小家眷都來到了,前大殿廣場,遍地是擔(dān)架那些不停哀嚎著的家丁。
“居然,是鬼狐火?!边@鬼狐火來自魔道其中一脈,用靈狐的靈魂煉制火種,水是澆不滅的,那家丁只是碰到少許,若是被火種擊中,怕是要化作灰燼了。胡啟明看著那個剛剛被活活燒死的家丁,自己無能為力,滿心是無盡的懊惱。他身為胡家的長子,從小寄托著振興家族的希望,只苦于自己資質(zhì)平凡,大半輩子耗盡家族各種靈丹妙藥也再也無法讓自己突破筑基。
一個家丁跑了進(jìn)來,身上流著血,頭發(fā)散亂,“家主,我們的坊市,全都被毀了?!彼鴾I水嗚咽著說道。
胡啟乾大驚失色,來到了大門外,一些受傷的家丁陸陸續(xù)續(xù)被抬到了大門口,聚集了一百多人,他們哭喊著,哀嚎著。把大門口圍堵得水泄不通。
遠(yuǎn)方的房頂上一個黑色人影喊道,“就這樣看著嗎?讓你們出白線把這些人都帶進(jìn)去?!闭f罷,
俺哥黑袍人站在房頂上一動不動,
胡啟乾在大門外大聲喊道,“不知我胡家,是哪里?得罪了閣下,我也愿一死抵罪,還請放過我一家老小?!钡搅巳缃?,他作為胡家一家之主只能挺身而出了,這也是他自己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胡家經(jīng)歷如此大劫,怕是以后,難以在青州立足下去。
那個黑袍人沒有出聲,仿佛是一根沒有感情的竹竿,靜靜的杵在對面那屋檐上。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