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摘花!”暮征已有七分醉意,青虹劍飛了來,暮征踏上飛劍,向著落日峰飛去。
申月初,已經(jīng)醉倒在小亭子的桌子上,不省人事。
西邊落日的余輝把天空染成紅色。太陽已經(jīng)落下去了,暮征在圣天城的屋頂上飛著,與天空的的鳥兒齊飛,偶然間一只白鶴從他身邊飛過。落日峰,像是一根巨大的擎天柱,佇立在圣天城上,刺穿天空的云層。茂密的樹林包裹著它,一面是垂直的山壁,夕陽的照耀下,像是被烤得通紅。
暮征搖搖晃晃地飛上了落日峰,山上有一大片的宮殿群,被樹林包裹著。暮征飛過去,坐在屋頂上,“這么大個地方,怎么找圣樹?!彪S即,他在屋檐上跑了一起來,他盯上了遠處那棟最高的閣樓。想著坐得高中看得遠些。
落日峰的圣女殿是整個南疆的圣地,山上有圣樹,是世代圣女的居所。圣女從小到大被圈養(yǎng)在圣女殿,她的主要活動空間也就在圣女殿。在每年的三月三十日,他會接受南疆子民的朝拜,在圣女殿的主殿,也是最高的閣樓,閣樓一共五層,閣樓的最高那一層中間伸出來一塊亭臺,圣女在這個亭臺里面,穿上禮服,接受臣民的朝拜。圣女的衣食起居都在主殿中。
暮征坐在最高的那閣樓上,看著西邊的落日的余輝。樓下傳來的蕭聲,絲絲入耳,曲風溫婉,柔美,帶著淡淡的憂愁,帶著幾分的哀怨。配合著西邊的落日,絕美?!翱粗@美景由不得我,必須痛飲一番?!蹦赫髂闷鹁坪J,口大痛飲。
“每當看著西山的夕陽總難免令人依依不舍?!?p> “是?。∥乙策@么覺得。”暮征回復,連忙再給自己嘴里灌一口酒。
“你誰??!給我出來!”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叫道。
“出來咯!”暮征跳下來單手抓著屋檐,往屋里一蕩,就進了亭臺。一名女子身穿黑色長袍,上面繡著五顏六色的花紋,頭戴白銀發(fā)冠,面若桃花,膚如凝脂,一雙如眼睛碧波春水通明透亮。大概十九歲的年紀,手中拿著一根竹簫。暮征看著那名女子一下子呆了,二人四目相對,一下子仿佛時間凝固了一般。相互看了對方許久。
暮征一下雙腿跪下,一頭磕在地板上,眼淚奪眶而出,“娘,?。 ぁぁぁ本欧志苿派蟻恚呀?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也許是,竹簫的曲調(diào)哀婉,將內(nèi)心悲傷勾勒出來。八歲那年,他的父母被官兵殺掉。南國與北國的邊境戰(zhàn)爭不斷,而他居住的那個村子就邊境,南國的軍隊過來,說他們是北國人,劫掠他們,北國的軍隊過來說他們是南國人,劫掠村子,最后一次,村子的人都被北國的軍隊抓走,他的父母去世。他八歲開始,流浪生涯······天大地大能睡的地方都是家。
“誒···你快起來,我···我不是你娘,你快起來。”她一下子給嚇到了,一時間過于尷尬。
暮征把頭立起來,向著那個女孩看了看,擦干自己的眼淚,盤腿坐在地上,“你當然,不是我娘,我娘去世了十幾年了。我···我只是一下子想起來我娘們,難免傷心起來。”落日西山之后,星空依稀可見,屋里沒有點燈,光線昏暗,如幻夢一般,幾分酒勁上來意識也是模糊了。他坐在地上長嘆一聲,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又是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一口。
那個姑娘,點亮屋里的燭臺?!澳憬惺裁??”
“我叫暮征”他舉起來就酒葫蘆,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你蕭聲真是好聽,是什么曲子?”
“南國的曲子,是一曲感懷故人離開的曲子。固然曲子寄托了故人離去的哀思,略微顯得悲婉了一點點,曲調(diào)后半段顯得歡快婉轉(zhuǎn),表達出故人歸來的期盼與希望?!彼阎窈嵎旁诹思茏由?,仔細講解自己對首曲子理解?!扒杜尉龤w時花已落》”
“真是好曲子,尤其在你的演奏下更加惟妙惟肖,婉若仙人一般。”暮征耿直的稱贊道。
“哪里有,···”她莞爾一笑,露出幾分羞澀的樣子,更顯她幾分可愛。
“那你怎么會在日落的時候,吹著這曲子?是想念什么人嗎?”暮征好奇的問道。
“我哪能思念什么人?從小在這個樓閣中長大,生人都不曾見過,與下人們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我吹著這曲子是,感嘆西山的落日,美麗的晚霞陪我度過每一天,而感嘆它的離去?!币宦晣@息,從它細柔的聲線中傳來。
“?。∵@么一個人也太悶了吧!這么說你從來沒有到山過上下面!”說著,拿起酒葫蘆再往嘴里倒一口酒。
“是??!我從來沒有到過山下面。”
“那還不給無聊死,那你平常干嘛?”
“看一些各種各樣的書籍,修煉藥道?!?p> “哇!那么我每天來這里陪你聊會天吧!我可以和你講講外面是怎樣?有興趣嗎!”說著,暮征拿起酒葫蘆又是往自己嘴里猛灌一口。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到屋里來,外面是繁星滿天。想著她其實和自己一樣,自己九歲被千乘道人帶去了天極道宗,剛下山的時候?qū)ν饷娴氖澜?,還是充滿期待的。想必她也會和自己一樣,也是很期待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那好啊!我還真想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呢?”
咚···咚···咚······
一連串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快躲起來,他拽了拽暮征的衣袖。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你可不得了。”她一時間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房間空曠一下子也找不到藏身之處。
“怎么了,怎么了,······”暮征一下子被他拽起來,走路搖搖晃晃。
“藏到床上去,快···”推著醉醺醺的暮征躺倒在床上,二人一起躺在了床上,蓋上被子,放下來床上的紗簾。
咚咚···兩下敲門的聲音。
“圣女大人,我是巡查司的女官,剛才聽到您里屋有異常的聲音,打擾您休息了。”他推開門走了進來。
“進來吧!”她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心里十分緊張,手緊緊握著被子?!拔乙呀?jīng)休息了。沒什么異常就回去吧?!边氖中臐B出大把汗。
那名女官在里屋四處,門窗,到處都看了看,檢查了沒什么問題。“打擾了,圣女大人。”她在床前一個叩首,退下來,將門關上,離開了。
圣女,從床上下來,大口緩了一口氣,第一次做這種忤逆圣女殿的事情。她難免有些緊張。要是讓執(zhí)法長老那里去了,又會是一場令人頭大的絮絮叨叨的教育,還可能罰抄書之類的。
她回頭看了看暮征,這家伙一下子居然在床上睡著了?!罢O···暮征,起來了,這是我的床,快起來,···”她見一點反應都沒有,就上去推了推他,仍是怎樣也不醒來??粗臉幼樱浇俏⑽⑸下N,睡得如此安詳,像極了一只睡著了的懶貓。她笑了笑,自己也真拿他沒辦法了。
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睡到哪里?只有那夜空的月亮如此,皎潔無暇,她躺在木地板上看著外面的月亮,笑了笑,月光灑在她的身上,這也許是她過的最狼狽的一個夜晚,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喜悅溢于言表。夜空中漫天繁星閃爍著,不知道它是哭是笑,它有幾分憂愁,幾分快樂。
一夜過去了。
太陽升起來,陽光灑在暮征的臉上。他打了一個哈欠,生了個懶腰,揉了揉太陽穴,昨天喝得太多,頭還有些疼。摸著床墊的如此揉軟,絲綢絲滑舒服,他這輩子沒有睡過這么好的床。昨天喝得太多,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怎么躺到這樣一張床上的。他從床上下來,屋內(nèi)極其寬敞,格式的家具一應俱全,很多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亭臺上站著一個人,他手里拿著一個五彩的風車,五樓亭臺上的風徐徐吹著,風車在陽光下轉(zhuǎn)呀轉(zhuǎn)起來。他手上還有一個風鈴在微風下發(fā)出叮?!ぁぁざ665捻懧暋ぁぁぁぁぁ?p> 暮征摸了摸腦袋,看著亭臺這人的打扮,想了起這是昨天晚上遇到的姑娘。他看著那風車,還有那個風鈴,越看越眼熟······好像和自己的長的一模一樣。他摸了摸身上,他身上的東西全不見了,他的青虹劍,還有那個百寶袋裝著錢和自己的全部身家,還有風車、風鈴。
“誒···那個,你手上的風車,風鈴好像是我的吧!”他一時間想不起來,這姑娘叫什么名字。
“嗯!你醒了,什么是風車?什么是風鈴?”
“你手上拿著的啊,會轉(zhuǎn)的叫‘風車’,會響的叫‘風鈴’,還有我的百寶袋呢?我的劍呢?還給我?!蹦赫鳑]想到他也不認識這東西。
“你的劍在架子上···”她繼續(xù)看著這風車,還把風鈴吊在了窗戶的橫梁上,風一吹他就發(fā)出“叮?!ぁぁざ66!ぁぁぁぁぁぁ钡穆曇?。拿著風車站在亭臺里面,風一吹起來,那風車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那些五彩的扇片,形成一道漩渦狀的顏色,當它停下來,那些扇片就會變成普通的五彩顏色。對她來說能見著這樣的東西很好奇,他是做什么用途的?!@個道士身上除了這兩件東西沒有什么用途,其他的東西也算是法器?!?p> “你這兩個東西,是做什么用途的?”
“哦!這兩個東西沒什么用途,只是用來玩的。我的百寶袋呢?一個手掌大小的錦囊,上面繡著花紋,是一件法器,你快給我?!币彩堑谝淮我娙送骘L車玩得比自己還起勁的。
“喏!這個吧!”她手里拿出一個錦囊。
“誒,就是這個?!彼_心應聲叫道,上去接過自己的百寶袋,這可是他的全部家當,里面可全都是他的寶貝,丟了他可就等于傾家蕩產(chǎn)了。
看著她玩的這么開心,“這兩件東西就送你好了?!蹦赫鞯檬帐皷|西走,趕快走,一大早從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家的閨房里面醒來,身上除了酒味,沾上不少女孩子的香粉味道。他難免心中會有些尷尬。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要是傳到天極道宗去了,可是要被人嘲諷死的。
“哦,真的嗎?謝謝!”
“你叫什么名字?”一想到自己在一個連名字不知道人的房間里睡了一個晚上,自己心有余悸,從來沒如此失態(tài),只怪自己實在是喝得太多。
“我叫星蕓?!彼α诵Γ腿珀柟庖话銧N爛。
“我,我叫暮征?!爆F(xiàn)在,暮征一看見她心就狂跳起來,越是看著她就越尷尬,“我···我昨天晚上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他撓了撓頭,雙腿緊緊夾在一起。
星蕓想了想,“還真有哦!”她看著暮征緊張的樣子,故作嚴肅的說道。
“那···那千萬別說出去,求求你。我想,···我還有一些事情,我得先走了?!彼胫s緊離開,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些自己失態(tài)的畫面,實在是心中無比的膈應。他想就想找個耗子洞鉆起來。他轉(zhuǎn)身一躍,踏過亭臺上的木欄桿,站到了飛劍上。
“誒,你說你會回來的哦!”星蕓大聲喊道。
“我知道了!”一溜煙的功夫,暮征消失在天空中。
星蕓手中拿著風車,笑了笑,‘真是個二愣子?!?p> “不要想,不要想晚上的事情,過去了,過去了,不要想,不要想,不想,”暮征自言自語,一時間踏著飛劍在空中亂轉(zhuǎn)。
“對,找圣樹,找圣樹,圣樹,圣樹,·······”他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心跳的不再那么厲害,做了一個深呼吸,撫平自己的胸口,順了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