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色的云鋪滿天空,遮蔽了明亮的陽光,使遼遠的天空變得陰沉而厚重。
也許受了天氣的影響,鐘燕現(xiàn)在感到莫名的煩躁。
這些天他一直在調(diào)查和圣主教會有關(guān)的線索,但事情的真相就像是被遮蔽的陽光一樣,清晰卻又朦朧。
不知道為什么,一種不祥的預感在鐘燕的心頭蔓延。
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落下,數(shù)息間又變成了瓢潑的大雨。
鐘燕不得不跑到旁邊公園的涼亭中避雨,盯著石桌上的棋盤出神。
“想什么呢?”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嚇了一跳。
一回頭,是穿著便裝的艾切斯特,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一把黑傘,還嚼著一個粉紅色的泡泡糖。
“難得見你沒穿那身修女服?!?p> “洗了,而且現(xiàn)在下著雨,臟了我會心疼。”
鐘燕有些好奇地問道:“既然你那么看重那身衣服,為什么不把它收藏起來呢?”
艾切斯特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一閃而過的雷光照亮了她那如劍一般銳利的雙眼。
“它會讓我記得復仇的意義?!?p> 艾切斯特溫柔地笑了笑:“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鐘燕盯著她的臉龐,若有所思道:“你比以前愛笑了。”
鐘燕確實融化了艾切斯特冰封的內(nèi)心,雖然手段不像陽光那樣柔和,而是帶著烈火的強硬與果決。
“是啊,但我不希望這笑容是從你的臉上轉(zhuǎn)移來的?!卑兴固厣斐鍪种福瑩P起了鐘燕的嘴角?!扮娧唷阒绬幔吭谖冶唤虝窔⒌哪嵌稳兆永铮瑥膩頉]有一個人說過要保護我。”
“也曾有一些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試圖接近我,但在知道我正被圣主教會通緝追殺之后,便都對我敬而遠之。”
“但你不一樣,”她真摯的眼神如雨般輕柔,話語中的愛意似叢中花朵那樣顯眼。“你可能忘記你當時說過什么,但我永遠都會記得?!?p> “我沒忘?!辩娧嘤行┎缓靡馑嫉負狭藫项^發(fā),“應該是‘我不會允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更何況我們是搭檔’吧……說實話,當時說完,我自己其實是有點尷尬的?!?p> 那把黑色的雨傘化作黑色的流體,又變成了一張黑色的坐墊。艾切斯特把坐墊放在石凳上,坐在了鐘燕旁邊,一起欣賞著公園里的雨景。
“我很害怕,害怕你這樣善良的人會因我而死,所以我離開了。但現(xiàn)在我覺得,我們在一起能解決任何事情?!?p> 雨幕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槍響。
一只從虛空中爬出來的蜥蜴狀怪物嚼了兩下,又把那顆子彈吐掉了。
“是沖著我來的?!卑兴固乜粗鴺屄曧懫鸬姆较颍砬槭制届o。
“不必擔心,我會保護你的。”鐘燕站起身,將那只怪物收回進了虛空中。
陰沉的天空突然被撕開了一條漆黑色的巨大裂口,只是這裂口明顯并不是陽光所為,而是一只長著無數(shù)血盆大口和觸手的猙獰眼球。
艾切斯特打著傘,鐘燕兩人走進了雨幕中。數(shù)十條觸手從地面上的小型「深淵」中伸出,組成一個上升的平臺,將兩人托向高空。
鐘燕站在漆黑裂口的正下方,宛如黑暗虛空中的君王一般,俯視著地面上的一切。
“是教會的殺手來了,從隱蔽氣息的手段上看,還是高手。”艾切斯特打著傘,語氣少有的凝重。
鐘燕輕輕閉上眼,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屑,低聲說道:
“卑微的蟲子?!?p> 再次睜開眼時,他的左眼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
憤怒,是能夠引出鐘焉的情緒之一。
而很顯然,對于「深淵」力量的掌控,鐘焉要比鐘燕強太多了。
還不是要我?guī)湍?。鐘燕腦海中,鐘焉那不屑的聲音響起。
怕你憋死,讓你出來透透氣。鐘燕平靜道。
哼,自以為是的憐憫。
對話就此結(jié)束。
鐘燕抬起右手,一只頂端長著尖銳甲殼的觸手從地面上升起,串著一個心臟被刺穿的尸體。
“來的不止一個,而且他們的力量……似乎不太一般?!辩娧喟櫭嫉?。
“不太一般?”
“嗯,似乎是……魔氣?不對,又有點像靈能。”
艾切斯特瞪大了眼睛:“人類…怎么可能使用魔氣?”
“所以我說不一般。你還記得白玉風嗎?他有那個能夠轉(zhuǎn)化魔氣與靈能的法器?!?p> “那東西……不會可以量產(chǎn)吧?”
“不可能,因為這些人所使用的效果比那件法器差多了,應該是模仿著造出來的劣質(zhì)品。”鐘燕冷靜地分析道,“不過白玉風又不可能和教會有關(guān),那應該是和那件法器的來歷有關(guān)了?!?p> 這會的大街上早已沒有了行人,在茫茫的雨霧之中,甚至連天上那只巨眼都若隱若現(xiàn)。
鐘燕再次揮手,又有一個殺手被觸手勒緊脖頸,窒息而死。
那具尸體被丟到兩人所在的觸手平臺上,鐘燕俯下身,從他的腰間抽出了一只奇怪的樹枝。
那樹枝,竟是駭人的血紅色。
鐘燕將其握在手中,絲絲縷縷的魔氣通過其中,轉(zhuǎn)化成了一種像是靈能又不是靈能的能量。
這能量完全不像靈能那樣柔和,而是充斥著魔氣特有的狂暴。
鐘燕點了點頭:“就是這東西了。”
“說起來,白先生的那件法器……”艾切斯特剛想說些什么,又覺得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污人清白不太好,于是又止住了話頭。
“是一支毛筆,不過是樹狀的,樹干做筆身,樹根做筆毛,另一端上有個像是寶石一樣的紅色東西?!辩娧嗾f道。
“樹干和樹枝……看來我們真得去找白玉風問問了?!弊笱壑械钠岷谥珴u漸褪去,看著那些逃走的殺手,鐘燕也沒有心思去追了。
盡管有一把傘,但在這種瓢潑大雨之下,兩人也早就變成落湯雞了。
將那些虛空怪物全部送了回去,鐘燕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艾切斯特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溫柔道:“辛苦你了?!?p> 鐘燕搖了搖頭,壞笑道:“這種話就不必了,等回家你再好好報答我吧?!?p> 艾切斯特深吸了一口氣,竟然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你想怎樣都隨你。”
“真的?”鐘燕頓時兩眼放光。
“……嗯?!卑兴固亟K究是維持不住鎮(zhèn)定的樣子,紅著臉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