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做“悅來客?!钡牡胤?,所在的南門大街,不但街道非常寬闊,而且兩邊客棧、酒樓和各色店鋪林立,各個樓房都裝扮的非常光鮮,因為這里是進入京城南門后的最主要街道,極其容易被外來客商或赴京旅游的客人作為暫時落腳的地方。
大街的路面由寬大的青石板鋪成,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來往紛紛,在無數(shù)行人當中,一位穿著白衣、神情冷淡、手拎一把紅鞘長劍的年輕劍客剛才也在宋子安之后,進入了客棧,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偏僻角落,點上一壺清茶,靜靜喝著,并且不時的利用眼角余光,觀察著斜對面不遠處那張桌子上的年輕公子和疑似他妹妹的一大一小兩位小姑娘,除了看出他們是一群吃貨外,沒發(fā)現(xiàn)太多別的。
這人的視線跟隨兄妹三人上樓后,正欲緊跟其后闖入房門將三人控制住,誰知這時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急沖沖地跨入門內(nèi),然后跳上樓梯,沖著兄妹三人的房間走去。
年輕劍客不明所以,只能先暫時觀望,再作打算。
宋子安房間內(nèi),兄妹三人跟宇文戰(zhàn)圍在桌邊,宋玲兒給各位倒上清茶,雀兒打著飽嗝。
“公子,剛才我又在營里問了話,那名兵士說,當時草原大戰(zhàn)大局已定,一天夜里秦云似乎神色慌張的出營不知道干什么,他當時沒有太上心,只是遠遠的看到了一名佩戴紅鞘長劍的人在跟秦云交代著什么。”宇文戰(zhàn)說道。
“有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宋子安睜大眼睛迫切地問道。
宋玲兒倒茶的手也突然停了下來,害怕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音,從而錯過聽清楚重要信息。
“沒有,那士兵當時離得較遠?!?p> 感覺這信息略微雞肋啊,完全無法鎖定那人,但是還是跟宇文將軍道了謝。
接著宋子安將上午跟杜天明去秦云家查探到的事情跟宇文戰(zhàn)詳細說了一番。
宇文戰(zhàn)這軍中大將也是抓了抓頭,覺得一個好好的線索就這么斷了,未免太可惜。
下午未時末,杜天明也來到客棧,之前宇文將軍給他說過這里的位置和客棧名為‘悅來’,所以他十分容易就找過來了。
樓下的年輕劍客依然還在慢慢喝著茶,看著先后有二人進入那兄妹三人的房間,就是上午收到的密信中明確提到的偵天司指揮使杜天明和鎮(zhèn)北軍大將宇文戰(zhàn),兩人都親自前來這一處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面見那人,頓時覺得那年輕公子可能比之前預想的還要不簡單。
一定要等杜天明兩人離開之后再動手。
年輕劍客剛為自己倒?jié)M一杯茶水,便見那名公子跟在杜天明、宇文戰(zhàn)后面,一同離開了客棧。
既然有宇文戰(zhàn)和杜天明相伴身旁,不好對其動手,年輕劍客決定一會兒直接上樓問那倆小丫頭們即可...
宋子安三人騎馬向內(nèi)城趕去,由于秦云那條線暫時斷了,剛才在客棧內(nèi),宋子安想請杜天明幫忙去國府學院咨詢那件占卜龜殼的事情。
三人先繞道偵天司,杜天明叫上副指揮使林振東一同前往,畢竟林振東出身摘仙門,國府學院不少仙師都是出自這一門派,到時候好說上話。之后再經(jīng)過大理寺,杜天明獨自入內(nèi),進入證物房取出占卜龜殼一路帶上。
一路上順暢,只是前幾日林振東已經(jīng)親自幫杜天明看過那件龜殼了,現(xiàn)在又讓他去國府學院找前輩再次查看,明顯是信不過自己,所以心里稍稍有些不爽罷了,誰讓對方是自己頂頭上司。
四人四馬出了內(nèi)城東門,然后挑選道路向?qū)W院飛奔而去,原來有杜指揮使在,京城內(nèi)騎馬也可以更囂張一些,宋子安這般想著...
悅來客棧內(nèi),手握紅鞘長劍的白衣劍客起身上樓,來到宋玲兒的房間門口,敲響了房門。
“請問你找誰?”宋玲兒打開房門,看見一個不認識的身著白衣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睜大眼睛問道。
“我跟剛才那位公子是朋友,他不在么?”白衣劍客笑著說道,看見房內(nèi)還坐著一個小丫頭,在那里吃著糕點。
“他半個時辰前已經(jīng)出去了,嗯...應該馬上就會回來?!彼瘟醿簩⑿艑⒁傻卮鸬溃f大哥馬上就會回來,是為了給對方形成一定威懾,只不過眼前這人也很可能是宇文將軍或者杜指揮使的手下也說不定。
再說這里可是鳳昔王朝的京城啊,初來乍到,應該還沒有誰會對自己不利吧。
“剛才為了見到公子,趕來太急,能否進來討杯茶喝?”白衣劍客邊說邊走進了房間,壓根沒有等宋玲兒的允許。
宋玲兒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快步來到桌邊給對方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希望這人喝完后就趕快離開。
雀兒小丫頭抬起頭來呆萌的看了眼兩人,不明所以。
那名男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后退到房門處,宋玲兒以為對方這就是要離開了,心里終于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完全放下心來,宋玲兒就看到那白衣男子輕輕的關閉了房門,繼而轉(zhuǎn)過身來,眼里帶著一絲寒光,注視著自己。
宋玲兒頓時心里一慌,只見一把長劍飛出,直奔自己而來,宋玲兒出手去擋,不料還是慢了一步,飛劍的劍柄瞬間襲向自己胸口,雖然對方根本沒有用力,但自己還是既不能動彈又不能說話了,應該是被對方封了穴位。
此時的宋玲兒十分懊悔為什么平時不好好跟大哥習武,但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來不及了,難受想哭。
“放心,我不是來殺你的。等下我會解開你的啞穴,但你最好不要大叫,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則我真會殺人,明白不?”白衣劍客語氣冰冷。
宋玲兒快速眨眨自己泫然欲泣的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還能咋辦。
雀兒剛才只顧悶頭吃糕點,還沒有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感覺到玲兒姐姐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于是抬起頭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姐姐似乎很悲傷,想要哭的樣子。
雀兒看著姐姐,又看了看那人,疑惑之后又接著疑惑。
白衣劍客沒有理會六歲小丫頭,解開玲兒啞穴,對著宋玲兒直接問道:“告訴我那名公子的身份,還有他跟著杜天明、宇文戰(zhàn)都查到了什么?”
原來是來打聽大哥身份的,這么關心大哥他們的查案進展,應該就是背后陷害父王的那一伙人,沒錯。既然這伙人這么著急對付大哥,那說明大哥他們查證的方向是對的。
想到此處,宋玲兒不再想哭了,還有點想笑。
“他是你祖宗。”宋玲兒笑罵道。
“看來得動點真格的了?!卑滓聞脱凵褡兊脴O其陰厲,但是嘴角卻在微微上揚,他看出來了這個大一點的姑娘雖然看上去身子骨不咋地,但卻是個硬茬,不出點陰招是撬不開對方的嘴了。
隨后他竟是慢慢坐到了小丫頭雀兒旁邊,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渾實丫頭的頭頂,一邊戲謔地看著宋玲兒說道:“你如果再不交代,那這個可愛...嘖...小丫頭,你也不想她出事吧?”
宋玲兒氣的胸口起伏,牙齒咬得蹦蹦響,眼神變得憤怒至極:“王八蛋,有種你就沖著我來,對付這么小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看來你挺在乎她的嘛!那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标巺枒蛑o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雀兒,別吃了,趕緊跑啊。”宋玲兒對著雀兒喊道。
雀兒聽到了有人叫她,抬頭一看,她感覺到了玲兒姐姐情緒中的驚慌、憤怒還有恐懼,但是還是沒有移動半分,像是終于開始思考著什么似的。
“你再叫,我就真不客氣咯?!彪S即,白衣男子看向了雀兒,剛進門時他就覺得這小丫頭看起來很呆傻,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但還是試探性地問道:“小姑娘,告訴哥哥,你們是從哪來啊?!?p> “不要說,雀兒,什么都不要告訴他?!彼瘟醿核缓鹬曇艉艽?。
這下可把白衣劍客真的給惹怒了,那姑娘的聲音似乎已經(jīng)驚動了房間周邊的人,真是不識好歹,白衣劍客火冒三丈,站起身來,向宋玲兒投去極其憤怒的目光,抬起手臂,似乎飛劍又要出鞘。
白衣劍客剛剛咧開嘴角,并露出對對方表示遺憾的神情,劍剛出鞘不到一寸。
“噗嗤?!敝宦犚宦晲灪叩耐卵晜鱽恚滓聞湍X袋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發(fā)生了什么,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從二樓窗子倒飛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青石地板上,暈死了過去。
原來,當這名白衣劍客剛才對宋玲兒投去最惡毒的眼光,同時準備出劍狠狠傷害對方欲讓對方閉嘴時,身旁的雀兒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極其惡意的情緒,想明白了他要對姐姐不利,就頓時伸出稚嫩的小拳頭,猛地捶向了那名白衣男子的腹部。
只是這么小的拳頭,居然爆發(fā)了這么大的力道,宋玲兒竟然也是一怔。
小丫頭這出拳時的站姿,竟是跟宋子安的出拳起手式一個模子。
真不愧是有什么樣的大鍋,就有什么樣的妹妹。
......
外城東北,國府學院內(nèi),一間授課先生的住宿處,身旁的竹樓房間十分別致、院內(nèi)景色怡人。只是有人此刻的心情緊懸,未必有太多的閑情逸致欣賞這些。
杜天明三人端著茶邊喝邊聊邊等,副指揮使林振東方才跟他們說試試去請出一位他們摘仙門在學院里的大人物,也不知道能否請來。如果到最后,來的是位沒有見地的修士,都比不過林振東的話,那還不如早早離去。
一刻鐘后,三人正聊到痛處,似有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旁邊還夾雜著一絲雀躍的聲音。還沒見到人影,宋子安便覺得小竹樓外的景色頓時間變得燦爛迷人,那是希望之色,也是真正的高手腳下傳來的讓人心安的踏實聲,如清泉鳴唱、裊裊清音,宋子安此刻竟覺得緊懸的心放了下來,還有些莫名的沉醉。
一陣清風掀起竹簾,帶來一陣芬芳,三人精神大振,趕緊起身。
一名身著白墨色道袍,頭戴白玉芙蓉冠、上插卯酉簪的女道士優(yōu)雅地走了進來。女道士看面容感覺僅有三十出頭,她后面跟著一個跳脫的小姑娘,臉上帶著笑容,眼睛很大,一眨一眨直閃爍,藏著好奇看著對面的三人,小姑娘年紀不大,跟宋玲兒差不多大小,林振東則是跟在最后,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