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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的抽象復(fù)活賽:初生

在世界最高城買草莓(三十一)

  在這一趟順風(fēng)車上,為隱匿蹤跡,他們繞了好大的一圈。

  搭的這輛車是一輛邊境平民用于運貨的卡車,二人坐在車斗里,車斗布滿了灰塵,這種感覺絕對稱不上舒適。

  他們索性用衣服掩住了口鼻,遮蔽隨風(fēng)吹來的風(fēng)沙。

  因陀羅也終于說到了正題:“剛才那些人,一定是來找我們的,大概率是這一帶的悍匪?!?p>  “他們恨得我牙根癢癢,才出動這么多的人馬?!碧刈涌戳丝刺?,“仇家宜解不宜結(jié)啊?!?p>  因陀羅好奇道:“你什么時候跟他們結(jié)仇的?”

  “昨天上午,我在艦外巡邏的時候好像是殺了他們的一個干部,他也砍了我一刀?!?p>  特子想了想,又感慨道:“有時候,我不殺人,我就會為人所殺。可殺一個人和救一個人,或許是一個道理?!?p>  因陀羅道:“救人總比殺人好些,老子也絕不是那種輕易就動手殺人的人?!?p>  特子陷入了深思:“如果你救的這個人是殺人的人,那你究竟是在救人還是殺人;同樣,你殺的人是個嗜殺之人,那你究竟是在殺人還是救人?”

  因陀羅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特子道:“我突然想到了達(dá)莉婭,我的助手一直求著我救她,可達(dá)莉婭才四歲,就用源石技藝殺了她父母,也許這背后另有隱情,可殺了人就是殺了,她是個殺過人的孩子,身背血債,這個事實絕對沒法改變?!?p>  因陀羅看得出他的困惑,卻不耐煩地說:“你的心思怎么比主子都細(xì)膩?這種問題明明很好解決?!?p>  “這怎么解決?”

  因陀羅想都沒想,立即答道:“她對你好,你就對她好,如果你對她好,她還要害你,你就放棄她。”

  特子如釋重負(fù)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明白了,我之前和別人相處時,一直會考慮一個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而沒去想他會做什么事。果然,有些事情不該想太多,總要實際一些?!?p>  盯著若有所思的特子,因陀羅心里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因為那樣的一吻,兩天內(nèi)竟發(fā)生了如此多的事情,這簡直比她交往過的其他男人都要有趣得多。

  她忽又提議道:“來吧!咱兩個擁抱一下!”

  特子奇怪地看了因陀羅一眼:“怎么,這幾天咱們抱得還不夠多?為什么突然這么深情?”

  “多抱抱我吧,回到艦上,我還是主子的打手,你繼續(xù)做博士,可是……”因陀羅忽然覺得有些傷感,“我總覺得自己留不住你,你這種男人,真的讓人很難辦?!?p>  特子似是被說中了心事,笑著道:“過幾天我確實要回去,去幽州看看,你可以跟我一起走,鹿姑娘了解我,她是不會在意的?!?p>  因陀羅一臉認(rèn)真地看著他:“你也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要跟隨主子,不可能跟你走?!?p>  特子把她摟緊,吻吻她。如果能夠像九色鹿那樣遠(yuǎn)離戰(zhàn)爭,對于因戰(zhàn)斗而疤痕累累的因陀羅來說確實讓人心動。

  可是她和特子一樣,都有著各自的責(zé)任和命運,她要繼續(xù)幫助推進(jìn)之王,或許能幫她在維多利亞奪得應(yīng)有的地位甚至登上權(quán)力頂峰,或許會死在爾虞我詐之中。

  她已經(jīng)不再是小姑娘,可就在跟特子相處的這兩天,她忽然發(fā)覺自己也多愁善感了起來。

  原先共枕同眠時她只覺得愉快,可現(xiàn)在卻意外地臉紅了,嘴里不能自己地念叨著:“謝謝你當(dāng)初能答應(yīng)我,我真的很喜歡?!?p>  兩人享受著愛情的滋潤、躲避著外來的追兵,出去跑了一整天,回到艦上時,夜幕再度落下。

  彎彎的月亮掛在天邊,艦上靜極了,特子趁著靜謐回到宿舍,臨分別時,因陀羅不舍地道:“記住,我住在樓上,有空隨時可以來找我?!?p>  這晚他很早就拉上窗簾,躺到了床上,四周黯淡無光,幽暗中卻傳來了一陣幽香。

  香氣中夾雜著一陣腳步聲,又是那種赤腳走路的聲音,和昨天自己來到因陀羅房間時聽到的聲音如出一轍,可這聲音較之因陀羅的腳步聲明顯更輕,可見來人絕不是她,而另有其人。

  他當(dāng)然早就意識到了這點,而且清楚地知道來的人是女人,因為他所認(rèn)識的男人中進(jìn)他的房間時絕不會偷偷摸摸的,像浮士德、梅菲斯特等人都是推門就進(jìn)。

  更何況男人絕不會抹香水,而且是聞起來這么濃,卻又一點不廉價的香水。

  來的人是誰?是什么人?

  就算是女人,他也絕不能任由她在自己的屋子里亂走。

  特子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在酒館放出的狂言:“艦上的所有女干員,只要你們想快活,晚上隨時可以來敲我的門,最近我都有空?!?p>  可他絕不能那樣做,他無法將活生生的人當(dāng)成玩物,最多也只是在口頭上說幾句狂話。

  如果有青澀懵懂的女子把這句話當(dāng)真,那說出這句話的人無疑是犯罪。

  門被從外面走來的人掩上,可她卻沒有停下來,屋子里很靜,特子已經(jīng)能聽到外來人輕微的的呼吸聲。

  他終于忍不住起身發(fā)問:“誰在那?”

  沒有回應(yīng),黑暗中依稀勾勒出了一個人的輪廓,這是一個穿著輕衣的苗條人影,蓬松而卷曲的長發(fā)搭在她的肩上,走起路來,這一頭卷發(fā)跟著輕輕晃動,人影也再度變得模糊。

  還未等特子反應(yīng)過來,他的嘴唇就遭遇了深情的一吻。他已經(jīng)明顯地聽出來人的呼吸已明顯變得急促,顯然已經(jīng)等了很久,仿佛從今天早上到現(xiàn)在,正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他的雙手拂過她如絲緞般的卷發(fā),那種特有的香水味愈發(fā)濃烈,她的肌膚就像夏日的湖水般溫暖,顯然是經(jīng)過了精心打理,從上面也找不出一處褶皺,就連疤痕也難以尋覓。

  與歷經(jīng)風(fēng)塵的因陀羅不同,她的身子雖輕,卻略顯笨拙,像極了一只剛要飛行的白色鴿子,可她仍舊努力著配合,試圖在二人之間發(fā)掘到久違的快樂。

  窗戶還留著一條縫,大漠邊界的冷風(fēng)順著縫隙走進(jìn)房間里,可他們現(xiàn)在只感覺得到溫暖。

  床鋪總要發(fā)生一些尖銳刺耳的聲音,人的口中也總要吟唱,每個人的聲音都是不同的,再配合上動作和外表,那就是獨一無二的,像是我們每個人的身份證。

  特子不需要這類證據(jù),從剛碰到那一雙柔軟的貓耳朵開始,就已經(jīng)能清楚地認(rèn)出她了,盡管他仍是沒法接受,可她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身前。

  纏綿良久后,他隨手打開了宿舍的燈,二人互相熟識,但未免也要感到惶懼與羞赧,不光是特子,她也一樣。

  只因為她從未跟他說過那句話,所以到現(xiàn)在才來表明心跡。

  也因為這個緣故,就算他們兩個對彼此在口頭上都是那么得不坦率,但他們?nèi)耘f了解著彼此。

  因為她就是詩懷雅,她是龍門的督察組長,她是大小姐,是一個心思如花蕊般細(xì)膩,言語上卻總像薔薇般帶著刺的女人。

  而這一次,她卻沒有刺,而是淚。

  她坐在特子的身側(cè),忍不住地流淚。

  

牛寺啊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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