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神龍年佚事：蒼璃之壁（一）
這一番去教坊司走訪銀月菲，除了多了解一些趙司水在東海水師的一些往事，并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
可顧長安離開教坊司沒幾步，頭顱忽然隱隱作痛，接著腦海中金光一閃，那座存在于他腦際中的瑯?gòu)謺w已經(jīng)多出了一本新書——《太史紀(jì)》。
顧長安能清晰感受到，這本藍(lán)皮線裝的大部頭，正在青玉案上悠悠飄浮。
“難道是因為聽了銀月菲講的故事，瑯?gòu)謺w才給我解鎖了《太史紀(jì)》這本新書？”
“眼下趙司水這里應(yīng)該沒有什么線索可挖掘了，不如去翻翻《太史紀(jì)》這本新書，查查六尾狐妖獻(xiàn)璧留讖，以及獨孤皇后為什么發(fā)怒……”
主意打定后，顧長安快步朝遠(yuǎn)處的一家茶樓走去。
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陳玄宗就像一柄黑色的利劍，如影隨形。
在茶樓的二樓開了一間包廂后，顧長安把包廂大門關(guān)上，讓陳玄宗在外面把守。
他隨即到茶椅上正襟危坐，眼眸迅速變得深邃，接著擯除雜念，放緩呼吸，讓自己的意念垂直上升。
整個人如被一道靈性包裹，他垂直穿梭過一片混沌虛空，再次來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瑯?gòu)謺w中。
前方的青玉案上空，剛解鎖的《太史紀(jì)》這本厚重古籍正上下浮沉，書頁縫隙間散發(fā)出縷縷金芒，如針如刺，但卻很柔和，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顧長安右手并指如刀，指向了這本大部頭史書。
《太史紀(jì)》立即飛到他面前一尺外，在他意念牽引下，自發(fā)嘩啦啦翻書。
顧長安粗略瀏覽了一刻鐘的時間，發(fā)現(xiàn)這本史書記錄的正是神州大陸五千年來的浩瀚歷史，有帝王本紀(jì)、世家列傳等等篇章。
其中有三個頻繁出現(xiàn)的關(guān)鍵詞，深深吸引了顧長安的注意。
分別是：官史、佚史、禁史。
其中“官史”也就是官修史，是歷代史官記錄在明面上的史書。但這種“官史”，同時也是所謂的——歷史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往往出于美化當(dāng)朝者的意圖，因此記錄的內(nèi)容有真有假。
“佚史”也就是不記錄在官修史上的歷史，是散落在時間之外的隱秘歷史。
至于“禁史”更加玄乎，似乎和某種驚人的秘密有關(guān)，因此連《太史紀(jì)》上面也沒有詳細(xì)的明文記載。比如說上古諸神消失的謎團(tuán)，就屬于“禁史”，連《太史紀(jì)》也沒法查看。
總而言之，顧長安剛獲得的這本《太史紀(jì)》，雖然記載了五千年的浩瀚歷史，但這些歷史一共分為三個保密級別。
最低級別的是“官史”，也就是歷代史官明面上記錄的歷史。
中等級別的是“佚史”，是一般人無法得知的隱秘歷史。
最高級別的是“禁史”，是屬于歷史上的巨大謎團(tuán)，顧長安也無法通過翻閱《太史紀(jì)》得知。
“《太史紀(jì)》上面有很多官史和佚史，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六尾狐妖獻(xiàn)璧留讖，導(dǎo)致獨孤皇后雷霆大怒的原因？”
在疑問的誘導(dǎo)下，顧長安雙手同時捏起劍指，一左一右指向了眼前這本懸浮于空的《太史紀(jì)》。
《太史紀(jì)》上面的裝訂線自動脫落，崩散成了一片片單獨的書頁，繞著青玉案的上空飛速旋轉(zhuǎn)，化成了一股米黃色的洪流。
“關(guān)鍵詞應(yīng)該就這兩個：一個是‘獨孤皇后’，一個是‘玉璧’?！?p> 顧長安摒除雜念，一雙灰眸再次變得深邃。
在他的指令生成后，登時就有十幾張書頁自米黃色洪流中彈出，自動在他一尺外排列成兩行。
顧長安略微有些詫異：“這么快就出結(jié)果了！”
他順著書頁上的文字一一看去，一段已經(jīng)被史官刪除的，不可思議的隱秘佚史浮出了水面……
……
三百年前，太祖皇帝起事，反抗神胤王朝。天下群雄云集響應(yīng)，甚至有不少妖族前來投奔，其中岐山白狐就是其中一支。
后來大衡太祖建國后，就下詔廢除了前朝的“殺妖令”，允許受過人道教化的妖人融入人族之中。
妖人和白手起家的妖怪不一樣，他們的祖輩就早已化為人形，多受人族禮樂的影響，其實和人族已經(jīng)沒什么差別。
大衡太祖下令兩族融合后，人族與妖人可以自由通婚，妖人也可以入朝為官。
甚至大衡太祖還以身作則，迎娶岐山白狐的一個狐女為貴妃。
大衡的軍武方面，具有狼族、虎族、熊族血統(tǒng)的混血兒中更是名將輩出。
這種兩族和睦的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了兩百多年，直到神龍末年畫上了句號。
現(xiàn)在是太康二十年。
在二十三年前……
神龍三十六年，傳說有白龍降落于楚州云夢湖，武宗龍顏大悅，以為絕世祥瑞，于是帶上一干文武大臣、宮女嬪妃，浩浩蕩蕩地擺駕南巡。
當(dāng)時武宗尚未冊立皇后，但他最寵愛兩位嬪妃。
一位是出自獨孤氏的獨孤旭，另一位則是出自岐山白狐族的岐山瑤月。
武宗對兩位美人恩寵有加，自然也一同帶上了南巡的隊伍。
“朕繼承大統(tǒng)時就已定國號為神龍，迄今統(tǒng)治九州萬方已有三十六年。今喜聞有神龍垂落于楚州云夢湖，豈不為天瑞吉兆？
“今諸位臣工、近侍、愛妃隨朕出天都城，過歸南山，渡龍江，直抵楚州云夢湖，待朕向這條天上神龍親自垂問，這亙古永存的天地大道！”
于是，南巡隊伍一路出天都城，穿過歸南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波翻浪滾的龍江北岸。
可惜正要渡江時，天地風(fēng)雨大作，連月不絕。
陰風(fēng)怒號，濁浪排空，舟船不渡，檣傾楫摧。
南巡隊伍被迫止步于北岸行宮……
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有一名方士獻(xiàn)玉璧于武宗御前：
“陛下，此玉璧由云夢湖中神龍傾吐而出，必定是天上神品！草民思前想后，覺得也只有陛下這般天縱神武的真龍?zhí)熳硬排涞蒙线@枚玉璧。故，冒風(fēng)雨前來進(jìn)獻(xiàn)之。”
武宗翻來覆去打量這枚玉璧，對其贊不絕口，只是笑道：“此玉精純絕美，定非人間凡品。只是上面雕鏤有牡丹和翔鸞花紋，而朕是真龍?zhí)熳?，又取年號為神龍，不合朕，但朕可以轉(zhuǎn)賜給兩位貴妃?！?p> 一整夜都是凄風(fēng)厲雨。
行宮的另一座寢殿中，燭火幽微。
一名來自獨孤家的侍衛(wèi)匆匆來報：“姐，出大事了！”
獨孤旭問道：“出什么大事了？”
她的弟弟獨孤彥焦灼萬分：“陛下說要將蒼璃之壁轉(zhuǎn)賜給兩位貴妃，或許這就是要冊立皇后的一個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