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海?
華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她睜開眼,看到的是蔚藍色的天空,天空之中飄著白色的云。
夢境嗎……
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天空了,四洲的天空是假的,是Mei博士制作出來的天幕,而現(xiàn)在這個天空,早在好幾百年前就應該消失了,只剩下無窮無盡的黑暗和空蕩。
華又閉上眼睛。
過去了多久?
她現(xiàn)在在哪
其他人在哪
……
沒必要自己騙自己。
華睜開眼,海潮起落,偶爾能夠剛好浸過她的手,她坐在這里,看著眼前這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的一切。
沒有文明的痕跡,天空純凈蔚藍,甚至沒有過文明發(fā)展而染上灰色的跡象,大海還是清澈透亮的,就像是華許多許多年之前的記憶之中隱隱約約存在過的某些片段。
有些模糊,有些陌生,但是卻又有些熟悉。
“華,等我們畢業(yè)之后,就去看海!”
“不是看過了嗎……”
“那哪能算,才幾天啊,我要在海邊呆上一個月!曬一個漂亮健康的肌膚顏色!嗯,還要鍛煉,到時候就能保護華了”
“……好”
……
啊,稍微有一些頭痛,因為回憶太沉太遙遠了,是的,是這樣的。
華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后嘆了一口氣。
她甚至都不記得那個女孩子叫什么。
這是新的世代了。
她依然坐在這里,似乎想稍微多看一會,然而注意力卻不在這片海洋。
其他人在哪呢。
華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每一位融合戰(zhàn)士,都有屬于自己的深遠的過去,表面上的社交障礙的樣子,更多的只是為了能夠掩蓋自己的痛苦。
當?shù)谑奈粩M似律者出現(xiàn)的時候,當那樣多的權(quán)能展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明白那個時代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時刻,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作為英桀的他們確實各有辦法渡過最后的終焉,然而卻不能帶著文明一并成功。
蒼玄和丹朱呢
她稍微對那兩個孩子做了一些手腳,把她們送到了山門之內(nèi),想來想去,應該是能夠渡過終焉的。
人類文明開始發(fā)展了嗎
到了什么樣的地步呢,是開始學會使用火焰了嗎,還是別的什么
崩壞在那里呢
伴隨著文明而生,追隨著文明而死。
……
華思緒萬千,然而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她安靜地坐在海邊,從醒來時的白天,到黑夜,月光拋灑在海面,天空之中繁星閃爍。
她還是坐在那里,就像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留念什么。
從最初的武館出身的女孩子,到普通的學生,第三次崩壞的幸存者,逐火之蛾MSA-209,第七次崩壞幸存者,融合戰(zhàn)士CM-014,永生,十三英桀[浮生],再到后來……
華閉上眼睛,面前浮現(xiàn)一只羽毛,她將自己那些在成為十三英桀之前的記憶放入其中,然后任由這片羽毛飄遠。
接著是一些沒什么意義的在成為十三英桀之后的那段時光。
清理掉這些記憶讓她的大腦負擔減少了很多,她接受神音實驗的時候,讓她的大腦負擔重了不少,再加上這么多年的有的沒的各種各樣的記憶堆積在一起,讓她需要用很多年才能整理好。
那是莫大的負擔
羽渡塵有三千羽毛,于是理所當然,華將自己的記憶注入其中,并任由這些羽毛飄散——當時機合適,它們就會再次回到華的身邊。
“華,我很抱歉。但我必須如此,為了文明的未來,為了人類的未來,也為了[火種]計劃。”
Mei的虛影出現(xiàn)在羽渡塵的一片羽毛之中。
“我們失敗了,但是火種還沒有失敗,我希望你能去完成它,為下一個世代留下指引,為戰(zhàn)勝崩壞而活下去”
“……”
華看著這道虛影,沉默了稍許,然后又有些艱難地站起身,卻因為太久沒有活動而有些卡殼,渾身上下都發(fā)出了身體活化的聲音。
啊……
華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回過頭的時候Mei的虛影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華不知道一個世代接續(xù)到另一個世代需要多少時間,但是那必然超過了普通人的壽命,如果沒有其他的情況,那么這一段存儲在羽渡塵之中的錄影,大概是Mei留下的最后的影像了。
“……”
華又站著沉默,從黑夜到太陽從遠方海與天交接的地方升起,那光芒確實美麗,在那一瞬間閃過七彩的輝光,然后璀璨的金色從海洋的盡頭升起,一瞬之間從極遠走來,將整片海洋都染上金色,然后照在華的身上,越過她。
華回頭,卻看見那光已經(jīng)去了更遠的地方,至少入目之處已經(jīng)被太陽照耀——她并非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色,只是自從在她的記憶開始模糊之后,就再也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懷著這種平靜的心情看日出了。
火種計劃…
華才終于把注意力放在那只羽毛上,想了想,她最終還是把它給留下了。
她和凱文是戰(zhàn)友,凱文則和Mei是愛人,但是她與Mei的關(guān)系卻并不好,接受與理解是兩回事,自從知道那個用一般的逐火之蛾成員做棄子來堆出融合戰(zhàn)士的實驗來源于Mei時她就再也沒有給過Mei好臉色。
凱文總是想改善她和Mei的關(guān)系,讓她能夠理解Mei,因為她總是只會按計劃做事,然而對于Mei卻一直抱著厭惡的態(tài)度。
只是凱文并不明白,華對Mei的厭惡并非是普通的不理解,相比于道德底線改變的梅比烏斯,Mei,華至始至終就沒有看出過她的底線,那是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能當作數(shù)據(jù)去對待的人。
如果凱文還活著,那么以后把這片羽毛給他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華將羽毛收入羽渡塵之中。
火種計劃
火種計劃是由華作為執(zhí)行人,將前文明的知識與文化傳播給現(xiàn)文明剛剛產(chǎn)生的人類文明,由此加速現(xiàn)文明的人類發(fā)展,以此抵御崩壞的計劃。
華雖然討厭Mei,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會去執(zhí)行Mei的任務,這是兩碼事。
棄掉那些記憶
從今天起,我是,赤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