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才不會干那種蠢事

　　接下來的幾天，姜淵都沒有過來找季涼柯。

　　而她，倒也沒忘每天問問姜淵的感冒怎么樣了。

　　那天她給他留了感冒藥，想必他能照顧好自己。

　　然而幾天之后，季涼柯又發(fā)現(xiàn)，她有必要再回一趟姜淵家。

　　有東西落在他那里了。

　　是一份挺重要的資料，可能是在她給他留藥的時候不小心掏出去了。

　　她是在某天順路經(jīng)過姜淵家的時候去的。

　　敲了門，卻很久都沒有應(yīng)聲。她又給姜淵發(fā)了信息，可姜淵并沒有回。

　　他一般，都是回得很快的。

　　季涼柯很怕這棟別墅陷入某種沉寂，因為某些回憶并不是那么美好。

　　最后，季涼柯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擅自進去。

　　被他說幾句也沒關(guān)系，即使這樣很不禮貌，可是……

　　她對他總是或多或少有些擔心的。

　　客廳沒找到人，季涼柯正納悶，下一刻，便聽到了廚房里的響動。

　　她循聲走去。

　　姜淵站在案板前，手指一片殷紅——是血。

　　而他另一手握著把菜刀，刀鋒尖銳，甚至還泛著凜冽的寒光。

　　他的指尖被染紅，而姜淵卻很淡定，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鮮紅的指尖。

　　仿佛沒有察覺到指間的痛苦。這種漠然的狀態(tài)是她之前所屢次見過的——在他生著病的時候。

　　季涼柯瞳孔驟然收縮。

　　接著，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她找好角度敏捷地奪刀，將菜刀扔到一旁。

　　又猛地抓起他的手，查看他的傷勢。

　　模樣焦急又惶恐。

　　姜淵愣愣地抬頭，對上了季涼柯慌亂緊張的視線。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濃重的擔憂。

　　“季醫(yī)生，你怎么來了？”他很驚訝，半晌，啞然開口。

　　季涼柯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手指上。

　　傷口并不深，很淺，因為滲出來的血很多，所以顯得很嚇人。

　　看起來……這并不像是自殘的傷口，而像是意外……就像是做飯。

　　她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下一秒，她看向周圍的廚房。

　　砧板上雖然沒有東西，可邊上案板上有兩只碗，一只盛滿了新鮮的芒果，一只盛滿了蛋液。

　　他莫非真的在做飯？

　　就在幾秒之間，季涼柯的表情瞬息萬變。

　　她看了眼他尚在流血的手，又看了看旁邊的食材，良久，她長吁一口氣。

　　緊繃的肩膀也放松下來。他沒有傷害自己就好。

　　姜淵此刻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他知道了季涼柯此番舉動的原因，她看到他被割傷的手指還以為他是故意的。畢竟他生病的時候干過這種事。

　　他覷了眼季涼柯，神色淡淡的，可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很高興季涼柯會這樣關(guān)心自己。

　　“我已經(jīng)好了，季醫(yī)生?！彼纳ひ舻统粒拔也挪粫赡欠N蠢事呢。”

　　季涼柯連忙松開他的手。

　　下一秒，她扶額，這次確實是她莽撞了。先入為主地以為他要傷害自己……

　　不管怎樣，他平安就。

　　“你在做……做什么？”她平復好自己的情緒之后，問姜淵。

　　姜淵神情散漫地靠在料理臺上，手往后支著：“我在做蛋糕?！?p>　　他的聲音也是懶懶散散的。隨后，他輕輕抬了抬下巴，笑了。

　　“威廉說你喜歡吃芒果千層。”

　　頓時，季涼柯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她呆呆地呢喃了一遍：“芒果千層……”

　　她驚訝于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喜好，也驚訝于他居然會親手給她做。

　　事實上，姜淵自從病好之后，很多觀念都發(fā)生了變化。

　　他不再認為世間所有的情感只是因為利益，不再認為叔叔對他的好只是利益驅(qū)使——雖然沒有當面見到威廉，可他在手機上已經(jīng)跟威廉重建了聯(lián)絡(luò)。

　　他對威廉這么多年的照顧表達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同時他也毫不遮掩地將他對季涼柯的感情告訴了威廉。

　　威廉很震驚，可很快老人爽朗的聲音又從電話那段傳過來：“那很好啊，我很樂意看到你們倆在一起，你可要加把勁?！?p>　　老頭的中文雖然帶了點外國味，不過在姜淵聽來，卻很親切。

　　從威廉那里，他得知了季涼柯喜歡吃芒果千層這一點。據(jù)威廉說，他經(jīng)?？吹郊緵隹沦I這種甜點。

　　所以——姜淵決定親手做給他的季醫(yī)生吃。

　　她對他那樣溫柔，那樣好，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對她好？

　　“季醫(yī)生來都來了，那省得我送過去了。你在外面等我?！?p>　　“可是你的手……”

　　“哦，”姜淵垂眼，并不在意“沒關(guān)系，小傷而已，沖沖就好了。”

　　旋即，他將傷口放在涼水之下，將手指上的血沖干凈。

　　“不行。”她想繼續(xù)說，否認他的這個決定。

　　可他嗓音卻很堅決：“真的沒關(guān)系?！?p>　　他用執(zhí)拗的眼神看著她，她到底還是沒能阻止他。

　　半個小時后。

　　“快吃。”姜淵坐在餐桌上，支著下巴。

　　他定定地看著季涼柯，催促她。

　　餐桌上擺著花瓶里，花瓶里是一束光譜月季——如同被輕薄綺麗的漸變色渲染的裙擺。

　　就那樣簡簡單單一支，卻恰好點綴了餐桌。

　　而芒果千層散發(fā)著甜蜜的果香，色相很好，看起來便是一道不錯的甜品。

　　季涼柯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終于，拿起了叉子。

　　這個蛋糕的味道讓她極為震驚。

　　很好吃。

　　簡直就不像是第一次做的。

　　實際上，也確實不是第一次做——姜淵已經(jīng)背地里做過了很多次。用了很多材料，甘之如飴地重復那些枯燥的步驟。

　　當然，姜淵并沒有把這個事實說出來。

　　他支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吃。

　　這樣專注的眼神，季涼柯卻不太敢與之對視，而是低著頭，垂著眼，安安靜靜地專心吃那個蛋糕。

　　她不能阻止他繼續(xù)看她，所以只是默默加快了自己吃蛋糕的速度。

　　這樣的后果就是——臉頰上很快就沾上了蛋糕的痕跡。

　　“季醫(yī)生，芒果弄到臉上了?！彼难凵衤涞剿哪橆a上。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離開c城的那天，那個叫梁信然的男生便是在她吃蛋糕時接觸的她。

　　這讓當時的他妒忌得發(fā)狂。

　　她吃蛋糕之類的東西時似乎總是不小心弄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