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假戲真做
手機(jī)鈴聲響了幾遍,南清都沒回過神來,她呆看著手中的兩條杠,心里有些慌亂,逐漸有些喘不上氣。
一時間仿佛有無形的屏障罩住了她,讓南清變得束手束腳起來。
她緩緩靠著柜子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著肚子,不可置信地想:這里面居然有個孩子?
她居然懷孕了?!
手機(jī)再次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南清心不在焉地接起,“怎么了?”
男子的聲音低沉醇厚,語氣卻十分冷淡,“解釋一下。”
南清沒明白他什么意思,疑惑起來,“解釋什么?”
對方停頓了片刻,言簡意賅:“微博上的緋聞,不好意思,請稍微等一下?!?p> 許世澤大概是在工作間隙抽空打電話給南清的,電話那頭傳來助理匯報工作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聽不太清楚,幾秒鐘過后,他非常禮貌地將人請了出去,“可以出去了,明天也不必來了?!?p> 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
南清甚至能聽到許世澤的呼吸聲,又過了一段時間,許世澤才重新對南清說道:“南小姐可能記性不太好,上次爆出緋聞的時候我已經(jīng)讓助理提醒過你,圈內(nèi)的事情最好不要鬧得特別大,否則對雙方都不是很好,你覺得呢?”
上次和藺馳揚(yáng)的緋聞熱度之大還是靠許世澤幫忙壓下去的,否則南清還得遭受更大的網(wǎng)絡(luò)暴力。
其實南清也知道許世澤并不是擔(dān)心自己,只是不希望事情鬧到雙方父母面前,這樣對兩方都不是很好的結(jié)果。
南清用力地抓住手機(jī),半晌后才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以后....不會了.......”
許世澤微微停頓幾秒,聽出南清話語中的不適,轉(zhuǎn)而問道:“直播時不舒服?”
他居然知道?
南清有片刻詫異,期待地問道:“你看我直播了嗎?”
“.....”許世澤沉默,“助理和我說的?!?p> 南清語氣里的失望誰都聽得出來,“沒有,沒有不舒服。”
許世澤也沉默起來,他話本來就不多,和南清更是沒有什么可聊的,只好詢問是否可以掛斷電話。
南清趁著掛電話之前試探性地問道:“那天晚上......你還能記起什么嗎?”
許世澤皺眉,語氣里摻雜著幾分不明情緒,“什么都不記得?!?p> 他和南清說不上幾句話,那天晚上的事情更像是一場誰都不愿意回想起的夢境。
即便是南清想拖著許世澤進(jìn)入旋轉(zhuǎn)扭曲的夢境,許世澤也巋然不動。
那天晚上是許氏集團(tuán)的年會,許世澤確實是喝多了,助理又是新來的,不知道把許世澤送去哪里,只好根據(jù)公司通訊錄上面的地址,將許世澤送到了南清家里。
他早上頭疼欲裂地在南清的床上醒來,什么事都不記得,也沒等南清醒來,直接就離開了。
其實許世澤大概也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回想起而已。
他們兩個的婚姻只不過是一場戲罷了,戲總有一天是要散場的,臺上不管投入多么濃烈的情感,臺下也終將會回歸平靜。
想到這里,許世澤松開眉頭,目光冷清,沒泄露絲毫情緒。
男子捉摸不清的語氣讓南清本就渾濁的思緒攪得更加無措,她沉默了幾秒,抽空想了想和許世澤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通話,大多是以這樣冷淡的語氣結(jié)尾。
其實早在心里面勸說過自己千遍萬遍,既然選擇和許世澤結(jié)婚,就得接受他帶來的冷漠和虛偽,無情和忽視,這都是這場婚姻的必備品,遠(yuǎn)在這場婚姻成立之前,許世澤就已經(jīng)告訴過南清。
只不過南清那時候還以為自己是擁有魔法的超能力選手,能挑戰(zhàn)許世澤附加在這場婚姻上的一切磨難。
南清有些脫力,嘴張開幾次也沒發(fā)出什么聲音,她似乎感覺自己在哭,但又沒有擠出眼淚。
而另一頭許世澤對著旁邊的助理吩咐道:“去問一下她的私人醫(yī)生,把她最近一份體檢報告同步給我?!?p> 他停頓片刻又說:“不用給我了,你看一下她到底怎么樣?!?p> “好的?!?p> 第二天一早,南清便開車去了自家開的私人醫(yī)院,準(zhǔn)備重新做個身體檢查。
沒呈想開到一半,南清從后視鏡發(fā)覺有狗仔跟蹤,繞了幾圈沒能饒開,只得作罷又開回去了。
南清在家里呆了一天,手機(jī)消息也沒心思回復(fù),就躺在床上,手里捏著紙巾,沒一會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察覺到情緒難以控制,腦袋里反復(fù)想起許世澤昨晚的電話,腦袋里走馬般掠過之前種種,全都是令人難堪的畫面。
南清和許世澤,相處時間并不多,從未有過溫存時刻,哪怕是新婚當(dāng)夜,許世澤也能毫不留情地抽身離去。
她想過自己是蠢,也想過自己是傻,總之什么都想過,也知道自己如今是討人嫌,占著許世澤的姻緣,受著令人難堪的對待,仿若清醒跳入火坑受罪一般。
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道許世澤厭惡自己,還非要上趕著受罪,也不怪別人對她冷眼相待。
世上大多贊揚(yáng)一份水滴石穿的韌勁,也夸贊癡情,但這件事情放在南清身上,就多了幾分蠢。
明明可以及時回頭的道路,總得撞個頭破血流都不肯認(rèn)輸。
南清睜著大眼睛,眼淚從兩側(cè)緩慢滑落,打濕了枕頭。她躺了一會,忽然想起低落的情緒不太易于肚里孩子的生長,于是便忍住了眼淚,打起精神去洗漱一番,剛走出浴室便聽到放在沙發(fā)上手機(jī)響了幾聲。
打開一看,界面上有幾個未接來電。
南清回?fù)苓^去,握緊手機(jī),低聲詢問道:“怎么了?”
許世澤降下車窗,望著高處的陽臺,“你收拾好了嗎?”
“收拾...收拾什么?”
許世澤停頓了幾秒,語氣平靜,“家宴,前幾天和你說過的?!?p> 南清這才想起來,匆忙回應(yīng),“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現(xiàn)在馬上收拾下來?!卑肷魏笏种钡卦儐柕溃骸澳阋呀?jīng)在樓下了嗎?等了我很久?”
“沒有?!痹S世澤答道,“你慢慢下來吧?!?p> 南清也不敢耽擱時間,害怕許世澤等久了生氣,便匆忙地?fù)Q了件衣物,連妝都沒來得及話,抓住化妝包便沖下樓。
南清氣喘吁吁跑下來的時候,許世澤正靠在車邊抽煙,他煙癮不大,偶爾會抽,見到南清奔過來,便在垃圾桶上碾碎了煙頭,替南清打開了車門。
他動作溫柔,見到南清時臉色也并無異樣,仿佛昨日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他依然是南清溫潤有禮的丈夫,體貼地為自己的妻子打開車門。
南清有些緊張,每次許世澤這樣對待她的時候,她都覺得像是一個夢,如果稍微用力便會美夢破碎。
許家常有家宴,許世澤即便是再不愿意和南清碰面,也得和南清裝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樣子,以免許家父母盤問。
南清是不得許世澤喜歡,但許家的父母卻很滿意南清,常讓南清回來陪著說話,也時常提點許世澤對南清好一點。
南清和許世澤坐在后座,無人開口說話。
半晌后南清側(cè)頭詢問,“我..我在車上化個妝。”
許世澤側(cè)著目光打量了眼南清,“不用,你這樣就很好看?!?p> 南清頓了幾秒,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微微轉(zhuǎn)頭望向窗外,低聲說:“畫個淡妝會顯得氣色好一點,我昨晚熬夜,臉色不好看?!?p> 許世澤不置可否,并未再開口。
南清見他不再說話,便掏出化妝包,小心翼翼地化了個淡妝,她用余光瞥了眼許世澤,發(fā)現(xiàn)許世澤正低頭翻看南清的化妝包,對著一塊云朵形狀的化妝棉很感興趣,伸手忍不住捏了捏。
南清屏著呼吸,害怕被許世澤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偷看他,便微微側(cè)了側(cè)身子,沒想到兩人心有靈犀,許世澤正抬頭對上了南清偷看的視線。
他瞬間收回手,將頭扭向窗外。
南清沒忍住笑了出來,許世澤沒說話,只不過耳朵悄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