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意外
“大家都準備一下,馬上就要開拍了,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郭導站出來拍拍手,讓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盯著監(jiān)視器出現(xiàn)的畫面,又和南清點點頭。
南清有些緊張,但還是穿上了防護繩,用力地扯了扯身上的繩子,確認無誤后朝郭導比了個手勢,“沒有問題?!?p> “確定不要替身嗎?”蔣洋站在旁邊也有些緊張,甚至看起來比南清本人還要緊張。
藺馳揚也點點頭,“不需要嗎?”
南清搖搖頭,“這個動作又不復雜,沒什么好用替身的?!?p> 這是一場動作戲,需要吊威亞,動作其實比較簡單,南清之前也有拍過武打戲的經(jīng)歷,所以動作倒是不用糾結(jié),主要是吊威亞會比較危險。
蔣洋和藺馳揚都挺擔心的,他們倆一人一邊站在郭導的身邊,逼問郭導有沒有替南清準備替身。
郭導覺得頭疼,“人家自己都沒有說要替身,你們兩個在我耳邊都說些什么???”
藺馳揚雙手交叉,眼里全是擔心,“你確定這不會有事情?”
“你確定道具是安全的?”
“你確定這不會摔下來?”
“你確定軟墊是安全的?”
“你規(guī)劃好路線了嗎?”
“停!”郭導將兩個人的爭吵給打斷,“拜托你們不要在我這里吵了好不好?我現(xiàn)在是個老年人,真的聽不得你們兩個人吵吵?!?p> 他將蔣洋和藺馳揚都趕出人群外,“別進來,站在外面去?!?p> 這也怪不得兩人緊張,畢竟這威亞的高度還是很嚇人,而且還需要在騰空的狀態(tài)下旋轉(zhuǎn)做動作,蔣洋和藺馳揚都挺擔心的。
但這場戲開拍之前,他們兩個都來找過南清,前者剛走,后者就來了。
不過南清倒是覺得沒什么,她之前也拍過這樣的戲份,所以對這次的動作戲也沒有很緊張,只不過還是有些擔心肚子里的孩子,不過幸好安全繩并沒有勒住肚子,還是能保護好孩子的。
不過等真正捆好安全繩后,南清還是有些緊張的,她手心里面都出了汗,想到要釣上去的高度,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道具組的老師在旁邊小聲地安慰道:“沒關(guān)系的,下面都有軟墊,而且我們也會拉著你的?!?p> 南清感激地笑了笑,“好的,謝謝?!?p> “沒事,不過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上去的時候不要和繩子纏繞在一起了?!钡谰呓M老師向南清叮囑著注意事項。
南清一一謹記著,等自己收拾好心態(tài),準備好后,她便向郭導豎了個大拇指,確認自己沒什么問題后。
工作人員拿起黑板,用力拍下后,這場動作戲就開始了。
南清說完自己的臺詞后,便踮起腳尖用力地往上瞪,整個人便借助著威亞騰空到幾米高的空中,她手里握著利劍,對著面前空無一人的綠幕演戲。
雖然是對手戲,但兩個人的戲份是分開拍的,為了更好地拍攝到更出彩的畫面,所以都是分開的,不過也有對手戲演員在下面搭戲。
“你如何要我原諒你?你殺害我的雙親,滅掉我從小生活的醫(yī)谷,將我和師兄逼得走投無路,又叫師姐毀我的容,你叫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南清舉著劍,眼睛里藏著悲憤之情。
和她演對手戲的演員就站在旁邊,聲情并茂,“我能怎么辦?我所處的位置就必須要我這樣做!”
“所以呢?所以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南清舉劍朝面前的盛國盛如欽刺去,這是用了巨大的力量,雙手都握緊這個劍柄,很用力地刺進他的胸口。
“.....如果這樣你能解氣的話,那便如你愿....”盛如欽將手中的佩劍扔在地上,敞開胸口任由騰空而起的閔月刺過來。
閔月看也不看,依舊用力地刺進去。
她的劍尖剛刺入盛如欽的胸膛時,他身旁的暗衛(wèi)就立刻就蜂擁出來了,從身后偷襲閔月,舉著劍要砍向閔月。
閔月只得收回次刺向盛如欽的劍,在空中一個騰翻擋住從背后刺過來的暗劍,又借助暗衛(wèi)的劍柄往上一蹬,把從另一處包抄過來的暗衛(wèi)解決掉,結(jié)果在翻身的時候,南清忽然覺得失重,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從空中猛然掉落了下去。
因為空中的繩索在空中忽然失力,由于重力的原因,繩子便在空中蕩了起來,南清也跟著繩子擺動,最終重重地摔在旁邊沒有防護力的地面上。
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發(fā)生得太快了,讓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只聽見一聲悶響,隨即就是南清痛苦的呻吟。
蔣洋是第一個沖上去的,他幾乎是在南清落地的一瞬間就朝她撲了過去,但南清墜落得實在是太猝不及防,讓他沒有辦法及時接住南清,只能跪坐在地上雙手顫抖。
他也不敢隨便觸碰南清,因為高空墜落的人最忌諱隨意搬動,畢竟害怕造成二次傷害,況且南清疼得這么厲害,他也不敢去碰。
南清伸手抓住蔣洋的手腕,非常用力,“別,別讓人過來......”
蔣洋低頭聽南清的聲音,“我叫救護車,你別亂動——”
緊接著他的聲音便忽然頓住,因為他看到大片紅色的血從南清的身下蔓延出來,南清疼得尖叫,用手捂住肚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很多工作人員全都涌了過來,蔣洋便高聲喝住他們,“別過來!”
蘇玥穿過人群跑了進來,先看到躺在地上的南清,緊接著就看到南清身下的一攤血跡,嚇得捂住嘴巴。
蔣洋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住了南清的下半身,又和蘇玥對視一眼,蘇玥立刻就懂了,“不要過來,我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麻煩大家都讓一下路?!?p> 小洋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也配合蘇玥幫助維持現(xiàn)場秩序,不讓大家靠近。
藺馳揚是極力想要進來的,不過被小洋也攔住了。
他幾乎快要打人,也不顧周圍人的視線,用力地抓住小洋的衣領(lǐng),咬牙切齒地警告道:“你別逼我打你?!?p> 小洋也是很害怕,但仍然要頂住壓力,“不是我不讓你過去,是南清姐讓你別過來的?!?p> 藺馳揚咬著后槽牙,“那憑什么蔣洋可以過去?”
這時候救護車也過來了,小洋連忙朝醫(yī)生招招手,“這里這里,醫(yī)生這邊!”他隨即又朝藺馳揚說道:“你別過來了,我們先把南清姐送進醫(yī)院先。”
蔣洋見到救護車來,便立馬幫著醫(yī)生將南清抬到擔架上,又用自己的外套將地上的血跡大概擦了一下,然后便護著南清上了救護車。
蘇玥也跟著上去,期間被藺馳揚給抓住,“我也要上去?!?p> 蘇玥著急得不行,甩開藺馳揚的手,“你別過來了!我先過去,到時候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說!”
說完這句話她便和蔣洋一起上了車,留下在原地錘拳的藺馳揚。
“哥,你別跟上去了,不好——”
“去你媽的,給我開車過來!”藺馳揚轉(zhuǎn)頭就朝助理怒吼道,“快去!”
“....好?!?p> 小助理也拗不過藺馳揚,只好急匆匆地去開車。
整個現(xiàn)場都人心惶惶,道具組連忙上前查看繩索的情況,按理說不應(yīng)該,畢竟之前也做過這樣的測試,繩索的承重能力肯定是沒問題的,誰料今天卻突然發(fā)生了意外。
地面上的一灘血跡實在是太令人刺眼了,即便是用衣服胡亂擦過后,血跡也依然刺眼。
郭導有些難以呼吸,他讓道具組去保護好道具,檢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又讓工作人員暫時停工,嚴厲禁止將今天片場發(fā)生的事情泄露出去。
這部戲拍得本來就艱難,之前幾個熱搜吸引了太多的關(guān)注度,現(xiàn)在南情又受傷了,現(xiàn)在整部戲又得耽誤進度了。
南清看起來傷得這么重,后續(xù)的拍攝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拍了一半了,不管是停工等南清恢復好拍攝,還是重新找個人重新拍攝,這些方法都不現(xiàn)實。
“郭導,是威亞上面這個滑軌松了,它沒固定住,然后繩子從上面滑過的時候就把它扯下來了......”道具組的老師將松掉的滑軌拿給郭導看。
郭導憤怒地一拍桌子,“這些東西為什么!為什么不事先檢查好!現(xiàn)在你說究竟該怎么辦?!”
道具組老師不敢說話。
這滑軌之前固定得好好的,沒人覺得它會掉落,一般最容易出事故的就是繩索,沒想到這次居然是滑軌先出問題了。
郭導現(xiàn)在也沒心思和他糾結(jié)是繩索的問題還是滑軌的問題了,只是嘆了口氣,便讓司機開車帶自己去醫(yī)院了。
消息比郭導想象得傳播得還要快,南清受傷的消息一下就登上了熱搜。
郭導在路上接到了許世澤打來的電話,語氣意外得有幾分焦急,“南清怎么樣?”
“現(xiàn)在還不太清楚,我在去醫(yī)院的路上。”郭導實話實說。
“有什么情況和我說一聲,我馬上過來?!痹S世澤捏了捏眉心,他現(xiàn)在正在其他城市出差,南清受傷的消息登上熱搜時,他并沒有看見,只是助理提醒了他。
許世澤點開熱搜上的視頻,是一段極其混亂的視頻角度,前幾秒幾乎都看不到什么內(nèi)容,只能聽到腳步匆匆,和幾個人的尖叫聲,后來視頻角度對準了地上的南清。
她整個人就躺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畫面中許多人匆匆閃過,一個男的背影出現(xiàn)在角度上,用外套遮住了南清的身體,很快救護車便來了,幾個穿著白大褂衣服的醫(yī)生出現(xiàn)將南清簡單固定住,然后抬上了救護車。
視頻最后末尾定格于地上的那一片血跡中。
明明只是模糊的暗紅色像素格,但許世澤莫名就覺得有些呼吸不上,甚至手腳冰冷。
“訂最近一班的機票?!?p> “....許總,最近一班的機票只有明天早上七點的?!?p> 許世澤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那就定高鐵?!?p> 在搭高鐵的路上他給蘇玥打了電話,但蘇玥并沒有回復,也打不通,無奈之下他只能給郭導打電話。
郭導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剛處理好劇組的事情才去醫(yī)院的?!?p> “嗯...有什么事情和我說。”
許世澤掛斷電話,嘗試繼續(xù)給蘇玥打電話。
但蘇玥的電話仍然是無人接聽,無奈之下,他只能等到了那邊才能知道南清的情況。
而南清的情況不容樂觀,她出了很多血,想象不到的血量。
在救護車上的時候,血已經(jīng)打濕了擔架床的床單,人已經(jīng)接近昏迷,問話已經(jīng)沒什么反應(yīng)了,只能靠蘇玥回答了。
“是..是,她已經(jīng)懷孕了,差不多四個多月,她是A型血,A型......我不行,我不是A型,我是B型,是不是得用很多血啊,要不要我找人來——”
“蘇玥,你別激動?!笔Y洋溫柔的語氣安撫了蘇玥的緊張和手足無措,“醫(yī)院會有充足的血液資源的,即使沒有,我是A型?!?p> 去往醫(yī)院的路上的時間十分漫長,在狹窄的后備箱里,醫(yī)生為南清做簡單的處理,但下半身的血液不斷漫出來,潔白的床單上摻雜著刺眼的紅,各種壓力讓蘇玥忍不住壓抑著哭了出來。
蔣洋整個人還算鎮(zhèn)定,除去剛才看到南清時的雙手顫抖,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他坐在南清的旁邊,就一直緊握著南清的手,嘴里念著沒事的,安慰自己也安慰南清。
不過到醫(yī)院的時候,南清已經(jīng)徹底昏迷了,心率已經(jīng)降到最低了,在車上就進行過一次心臟復蘇,監(jiān)護器發(fā)出的刺耳警報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后來一到醫(yī)院后,南清就被轉(zhuǎn)移到病床,直接進入了搶救室。
蔣洋的身上全是南清的血,整個人靠在搶救室的墻壁上,手中沾染的血跡都已經(jīng)干涸了。
藺馳揚沒過多久就趕到了,見到門口站著的蘇玥和蔣洋,沖過去問道:“南清呢?南清怎么樣?!”
蘇玥很艱難開口,但說不出話,努力也發(fā)不出聲音。
“你說話??!”藺馳揚晃著蘇玥的肩膀,“她現(xiàn)在怎么樣???!為什么不說話?!”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