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醫(yī)院
南清的飛機遇上晚點,比預計時間要晚抵達半小時。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南清給許世澤打了電話,“你是到機場了嗎?”
“嗯?!?p> “我飛機晚點了,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不用來接我。”
“沒事?!痹S世澤話不多,和南清聊不上幾句就掛斷了電話,反正他是不走的,管南清說什么。
南清嘆了口氣,也懶得和他計較了。
其實這樣的許世澤也讓她感覺到陌生。
似乎從她受傷后,很多事情都變得莫名其妙起來,不管是忽然增多的關(guān)注度,還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許世澤,太多事情擺在南清面前,讓她有些猝不及防了。
“走吧?!碧K玥提醒道,將行李辦理了托運,又進了侯廳室等待。
結(jié)果遇到了南清的粉絲,引起了一小波的騷動,南清害怕會惹怒眾人的不滿,連忙讓大家小聲一些,“安靜些,別影響到其他人了。”
索性控制得及時,只有一小部分人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騷動,很快大家又安靜下來。南清也給每個人都簽了名,又滿足了他們的要求與他們合影。
“南清你不是昨天才殺青嗎?今天就要回去了嗎?”
“是有些私人行程?!?p> “你們這部劇什么時候播啊,我好期待!當時看定妝照的時候就覺得非常漂亮!古裝劇天花板級別的造型和服裝了!”
“可能得看后期的剪輯和過審了,到時候肯定會說的?!?p> “.....”
趁著上飛機之前,南清和大家聊了會天,就坐在貴賓室里面,大家很簡單地聊了幾句,讓南清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她也不是很火,粉絲也不多,偶爾在機場或是其他地方遇到,大家聊起天就像很多年的朋友,她們對南清的工作全部都知曉,對她的辛苦感到心疼,為她取得的榮譽而感到驕傲。
大家雖然只見一面,但感覺像是見過了很多次,連話題都變得家常。
南清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她喜歡這樣和朋友相處的感覺,并不是和粉絲相處,把粉絲當成朋友,這表明不僅是南清給粉絲帶去了快樂和安慰,粉絲的存在也像朋友般溫暖。
登機后,大家也就各自散開,并沒有在機艙里面圍坐在一起。
南清先坐到了位置上,感到有幾分疲憊,很輕易地躺在位置上睡著了。
蘇玥一一和粉絲說明,如果發(fā)布在社交平臺上的話,希望等到幾天后再發(fā)布,畢竟這是私人行程,南清還是不希望被打擾。
這幾位粉絲看起來都像是理智粉,表明不用蘇玥說她們也會等到后面再發(fā),絕對不會給南清添麻煩。
蘇玥第一次感覺有種和聰明人聊天的愉悅。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南清的影響力,即使沒有提前泄露過自己的私人行程,也囑咐粉絲不要泄露南清的蹤跡,但隱匿在機場各處的狗仔仍然將低調(diào)出行的南清團團圍住。
他們本不是蹲守南清的,只是接到小道消息說另一位國際影后也于今天抵達A市,這位影后已經(jīng)功成身就退圈很多年了,此次出現(xiàn)他們也只為拍攝該影后最近的影像,博取一番熱度。
不過他們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都沒能等到影后現(xiàn)身,大概是消息錯誤亦或是影后從其余出口離開了,正以為今日一無所獲的時候,南清出現(xiàn)了。
南清其實打扮得已經(jīng)非常低調(diào)了,和普通人無異,只是簡單的黑色棉服以及帽子口罩,其實在人群中并不出眾,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被發(fā)現(xiàn),然后人一下子就圍了起來。
周圍不管是南清的粉絲還是來看熱鬧的,一下子就將南清給堵在了原地,南清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站在原地。
“南清小姐,請問您現(xiàn)在是有什么新的行程安排嗎?”
“能否回應一下您與天晟集團的總裁南嶼的關(guān)系呢?”
“您自從受傷后便一直在劇組里面拍戲,能談談你對程暮云這件事的看法嗎?”
“您受傷這段時間內(nèi),許氏集團并未做出任何回應,請問您與您先生的婚姻關(guān)系如何?”
“程暮云已于前天上午通過社交平臺的方式向你公開道歉,請問您有沒有回復呢?”
“......”
南清被堵在原地,根本沒辦法動彈,只能以沉默回應。
這些問題問得都非常犀利,南清不論說什么他們都有文章可做,便一聲不吭,用沉默相對。
南清自從受傷后確實沒有接受過公開采訪,只是通過社交平臺發(fā)布過幾條微博,但從沒有接受過公開采訪,很多活動的邀約都是拒絕了。
這算是南清第一次公開被采訪,不過并不是自愿的。
蘇玥艱難地穿越人群,給許世澤打了電話,“情況不太好,南清被記者圍住了?!?p> 許世澤應了一聲,“你們在哪個口?”
詢問清楚后,許世澤便掛斷了電話。
沒過多久,就有安保人員過來了,將人群驅(qū)散開,露出了等在人群外圍的許世澤。
十二月的天溫度還是很低。
但許世澤仍穿著一套單薄的西服,顯得身形俊拔挺俏,安靜地站在人群外圍,表情很平靜,只是叫著南清的名字。
“走吧。”
南清拉上口罩,和許世澤一同走出機場,上了停在路邊的車。
許世澤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駛離機場的那一段路堵車,時間過得漫長且寂靜,車內(nèi)的氛圍也十分尷尬。
蘇玥沒上許世澤的車,她將行李獨自搬上了計程車,和南清道別,“我把東西都放到你公寓里面,你這么長時間都沒回去住了,給你打掃下衛(wèi)生。你就和許世澤回去吧,等你弄完了我再來接你。”
“知道了?!?p> 南清目送著蘇玥上車,隨后才跟著許世澤離開。
許世澤沒說話,等車子駛離那段堵車的路程后,他才開口詢問道:“行李不用搬回去嗎?”
南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還是實話實說:“我讓蘇玥搬到我自己的公寓?!?p> 許世澤便不再說話。
兩人就沉默下來。
南清本來是話多的個性,但一直都沒等到過許世澤的回應,自己也就不再開口自討沒趣,便一路上都很安靜。
許世澤欲言又止,但最終也沒能說出什么。
南清就在這顛簸的車程中睡了過去,等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看不起周遭是什么樣子。
南清猛地坐了起來,車內(nèi)的感應燈亮了起來,南清察覺到自己還在車里,車窗被稍微降了下來,窗外傳來淡淡的煙味。
南清透過窗戶往外看,看到許世澤就倚靠在車門旁,低著頭吸煙。他也感應到車內(nèi)的燈光亮起,便回頭和南清對視,替她打開了車門,“醒了?”
南清連忙查看手機的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在車里居然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慌張得不行,“你怎么不叫醒我?”
“沒事。”許世澤輕描淡寫地開口。
“本來就是回來看爸的,你怎么還讓我繼續(xù)睡?”南清慌忙地從車里下來,又察覺出來這是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便往電梯門的位置上走過去。
“爸怎么樣?”南清埋怨似地望向后面慢悠悠跟過來的許世澤。
許世澤目光有些躲閃,像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剛做完手術(shù),被推進ICU觀察了。”
南清嘆了口氣,“你應該把我叫醒的?!?p> 許世澤就不說話了。
南清和許世澤走到ICU監(jiān)護室的那層病房,原本圍在門外那群假惺惺等待的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只有許母還等在原地。
其實在生老病死面前,不論你是什么樣的人,都變得脆弱以及不堪一擊。
許母就垂著頭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上去像是哭過,已經(jīng)哭得沒有力氣,就虛弱地靠在椅背上,有種奄奄一息的脆弱感。
南清快步走過去扶住許母,低聲叫了句,“媽......”
這也是很長時間過后南清和許母的第一次見面,自從他們受傷后,雖然已經(jīng)說明兩家要離婚了,但是也一直沒有去辦理手續(xù),以至于到現(xiàn)在兩人也仍然保持婚姻關(guān)系。
不過卻很長時間都沒見面了。
雖然之前許世澤對南清有些愛答不理的,但是許家對南清還是不錯的,尤其是許母就是把南清當成女兒一樣看待,許父雖然不言茍笑,但是對南清也展露出了僅有的溫柔。
許世澤常年不回家,就是南清每次替他回去看望許父許母,可以說很多許世澤沒有盡到的義務都是南清幫忙的。
所以即便是南清對許世澤已經(jīng)失望了,但是看到許父許母這副樣子,仍然是于心不忍。
南清用手溫柔地拍著許母的肩膀,低聲寬慰道:“沒事的,媽你別擔心,爸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p> 許母見到南清后又忍不住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也說不出什么話。
許世澤在旁邊聽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自己跑去辦公室詢問許父的情況。
醫(yī)生查看許父的報告,冷靜地推了推眼鏡,他的面相很溫和,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殘忍,“您父親應該是時間不多了......”
許世澤表情沒什么變化,公事公辦地詢問道:”沒有什么治療方案嗎?“
“您父親常年患有高血壓,是腦梗的前兆,這次腦梗引發(fā)了缺血性中風,這種情況在老年人身上非常常見。這次是來得及治療,將病人從生死關(guān)門口扯了回來,但他現(xiàn)在整個腦部都非常脆弱,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情況發(fā)生都已經(jīng)挽救不回來了?!?p> “所以說是沒得治療了嗎?”許世澤詢問道。
南清安撫好許母,又跟著許世澤走了進來,聽到了后半段話,只覺得心慌,便忍不住詢問道:“是沒辦法了嗎?”
“辦法是有的,但是對于病人來說都非常痛苦,而且后續(xù)的恢復情況也不會很好,即便是這么痛苦地進行治療后,病人也難以康復,所以是不建議采納這些治療方案的。還是建議你們子女在病人臨終的時候多陪伴,還能減少一些痛苦和遺憾?!贬t(yī)生遺憾地嘆了口氣,“主要是病人的年紀太大了,還伴有很多老年疾病,非常難以治療?!?p> 南清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往后退了幾步。
許世澤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扶住了她,“沒事吧?”
南清說不出話,雖然她和許父確實沒什么親緣關(guān)系,但畢竟是這么多年的家人,聽聞噩耗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平時覺得許父神采奕奕,還覺得他不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沒想到疾病來得如此之快,根本控制不住。
南清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緩解了一會,又按住許世澤的手,“你別和媽說?!?p> “.......知道了?!痹S世澤其實很想和南清說,這樣的情況其實大家都能預料得到,只不過沒人相信而已。
許母大概能猜到許父是什么樣的情況,畢竟現(xiàn)在看許父的樣子都已經(jīng)蒼老許多,甚至感覺頭發(fā)都一瞬間全部白完了。
即使許父臭美,總是喜歡染發(fā),但也抵不過歲月帶來蒼老的痕跡。
南清深吸一口氣,將心里的難受壓了下去,抬頭和許世澤說;“你在這守著爸吧,我?guī)尰厝バ菹⒁幌隆!?p> “嗯?!?p> 許世澤沒說什么,把車鑰匙交給了南清,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起先許母是不愿意走的,她要在這里陪著許父,還哭著說所有人都是沒良心的,只盯著許父手里的原始股,就等著許父分割遺產(chǎn)。
總之將許家上上下下都罵了個遍。
南清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抱住許母激動的身體,細聲安慰道:“別這么想,媽,回去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您不能把自己的身體氣病了呀。”
許母埋頭在南清的懷里哭得停不下來,不過后來還是跟著南清回去了。
南清詢問許母想吃什么東西,許母也沒有開口,便開車帶她去吃了之前他們吃過的那家粵餐廳。
“吃點東西吧?!蹦锨逋:密?,又勸著許母從車上下來,半哄半騙似的帶著許母多吃了點東西。
臨上車時,南清又想起什么,便返回餐廳,讓餐廳去醫(yī)院再送份餐。
她想起許世澤大概是不會想到吃東西的,但看到他臉色蒼白,大概也是胃病犯了,所以便選了幾分清淡的飲食送去了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