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生病
南清沒太明白助理的意思,“一直住這?”
“是的,自從您搬走之后,許先生就把東西搬了過來,就住在這里了?!?p> 南清頓了幾秒,說了一句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她并不明白為什么許世澤又住進這個房子,之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愿住進來的,結果現(xiàn)在卻主動住進來。
回去的路還是非常熟悉的,連門口的安保人員還記得南清,主動替她開了門,引導她停在地下停車場。
南清提著東西走進電梯間時,正巧遇上助理從電梯里走出來。
“你怎么出來了?”南清問。
助理有幾分無奈,“公司里有事情,我得進去回去處理,許先生已經醒了?!?p> 南清點點頭,想到要見到許世澤,還有幾分緊張。
她提著東西走到門邊,下意識地輸入之前的密碼,結果門居然打開了。
原來許世澤一直都沒有換過密碼。
許世澤在里面,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下意識地反問了句:“誰?”
他走到客廳來查看,發(fā)現(xiàn)是南清,便頓在了原地,沉默不做聲。
許世澤的狀態(tài)很不好,整個人臉色非常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微微佝僂著身子,虛弱地撐著椅子,看上去非常需要人保護的樣子。
“你怎么來了?”
半晌后,許世澤主動發(fā)問。
南清頓了幾秒,放下手里的袋子,將許世澤扶著往房間里走。
他確實是發(fā)燒了,南清攥著他手臂時都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溫度,燙的她手心發(fā)熱。
許世澤肯定是不愿意被南清看見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便伸手想要退開南清,“我沒事,你不用過來。”
可是他已經沒什么力氣了,哪怕只是已經簡單的推開動作,許世澤都做的異常艱難,已經抬不起什么手了,力氣仿若在和南清撓癢癢。
南清沒和他一般計較,將他扶進房間。
許世澤卻不愿意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站在床邊,像根棍子一般地杵在南清面前,死活不肯躺下去,嘴硬道:“我什么事都沒有,你快走吧,不用照顧我?!?p> 南清平靜地和他對視兩秒,忽然伸手將他推到在床上,有幾分惱怒道:“你要是沒事那你就站起來去跑馬拉松?!?p> 許世澤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南清的意思,有些錯愕,想要撐著手臂爬起來,結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仿若陷入了泥潭里,根本爬不起來了。
南清粗暴地把許世澤塞進被子里面,又走出房間去購物袋里將買來的感冒藥和退燒藥拿出來,按照之前藥店人員的囑咐,把藥拿出來給許世澤吃了。
許世澤起初是不吃的,他倔強地別過頭,“我沒事?!?p> 南清翻了個白眼,“你在這演什么呢?快點吃,我沒什么耐心了?!?p> 許世澤斜著眼睛看了眼南清,頓了幾秒,乖巧聽話地把南清放在掌心的藥吃了,隨后大概是覺得自己太憋屈了,吃完藥便窩進了被窩里,別扭地背過身去。
南清懶得理他的小脾氣,轉過身往門外走去,替他關好房門。
想著許世澤是病人,飲食應當清淡,于是她便打算煮鍋小米粥,買來的菜抄幾個清淡的菜配粥,其余的就把菜裝入保鮮袋里面放回冰箱。
南清打開冰箱一看,才發(fā)現(xiàn)許世澤估計從未自己下過廚,冰箱只擺放著啤酒和罐裝咖啡,其余什么都沒有。
她走進廚房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和她之前走得時候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幸好有家政阿姨每周來打掃衛(wèi)生,廚房才不至于積灰。
南清走過去查看醬料的保質期,幸好都還沒有過期,但除去密封好的醬料,其余的都得丟了。
把該丟的都丟了之后,廚房就顯得空曠許多,南清只好在手機上下單了一些調味品,又想起許世澤多半不會下廚做飯,又下單了許多速食以及熟食,到時候都把它塞進冰箱。
南清計算著時間,中途進房間看了眼許世澤的情況。
因為吃了感冒藥的緣故,許世澤睡得很沉,發(fā)了很多汗,一直熱的想要掀被子,南清就幫他把被子塞到床墊縫隙中去。
最快退燒方式還是得這種老辦法,狠狠地出一次汗,然后就去洗個熱水澡,沒一會就神清氣爽了。
南清在旁邊盯了許世澤一會,想起好像很久都沒有這么安靜的時光了。
之前許世澤不待見她,連個正眼都很少給過,南清永遠只能追隨著許世澤,許世澤也只留給她一個背影,除此之外再多余的都沒有了。
后來兩個人結婚后,許世澤理智許多,不會再做之前那樣的冷眼相對,但也不會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南清身上。即使法律上已經宣布他們是最親密的關系了,但南清和許世澤相處還是像陌生人一般。
現(xiàn)在兩個人又變了一種相處方式,南清自從決定放手之后,許世澤似乎又變得想要和南清親近一般,讓南清猝不及防,也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轉變。
雖然兩人也有過獨處的時候,但都沒有像如今這樣,安靜且沉穩(wěn),南清就坐在許世澤的旁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再次看到許世澤時,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心動了。
許世澤光潔的額頭沾著被汗?jié)竦念^發(fā),高挺的鼻梁,薄情的嘴唇,和南清記憶里面的少年逐漸重合,但依舊變得面目全非,逐漸陌生。
她已經說不清對于許世澤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很多時候已經累了,不愿意再計較這些事情,也不愿意再耿耿于懷自己的付出,因為想的越多,自己就會越難受。
南清安靜地做了一會,替許世澤將臉上的汗都擦干凈,才走出去繼續(xù)做飯。
她計算著時間,簡單地炒了個青菜,又炒了個雞蛋,看著鍋里熬好的小米粥,便起身去叫許世澤起床。
許世澤還是有些懵逼的,一直都沒醒過來,還沉浸在夢境之中,他剛剛做了很多夢,夢到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很多人,但都看不見臉,穿著不同的衣服,就直接沖到許世澤的面前,質問他為什么這樣。
雖然許世澤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她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做了壞事,才讓面前的人如此破碎和憤怒。
南清見許世澤眉頭緊鎖,便猜想他大概是做了噩夢,便拿溫水浸泡過的毛巾蓋在他額頭上,想讓許世澤舒服一點。
許世澤迷糊了一陣子,才緩慢地睜開眼睛,渾身都被汗打濕了,讓他非常不舒服。
南清看他醒了過來,便催促他趕緊去洗個熱水澡,“你快去洗澡吧,然后出來吃飯?!?p> 許世澤點點頭,“.....知道了?!?p> 南清把粥都弄出來盛好,又把小菜也擺出來,見許世澤出來了,就招呼他過來吃飯,“鍋里面還有,如果你要吃,待會就自己去盛。另外這個藥,晚上記得再吃一次,如果還是發(fā)燒的話,就得去醫(yī)院了知道嗎?”
許世澤臉色看起來仍然很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了,沒有之前那么萎靡不振,他手里握著毛巾,拘謹?shù)卣驹诓蛷d旁邊,遲遲沒有邁開步子走過來。
南清沒發(fā)現(xiàn)許世澤的異樣,又打開冰箱說,“我看你好像不怎么在家里吃飯,所以就沒買多少菜,買了很多熟食都非常方便,速食產品都給你放柜子里面了,你餓了的時候就拿出來吃?!?p> “我剛煮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也沒有煤氣了,剛才在手機上充費了,你待會記得拿卡在燃氣機上面插一下?!?p> 南清絮絮叨叨交代了許多事情,好像許世澤在家里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樣子,說得十分細致,生怕許世澤找不到東西。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吃完飯要還是困的話就繼續(xù)睡覺,別貪涼知道嗎?”南清抬頭看了眼許世澤,見他還是局促地站在餐桌旁,嘆了口氣,“你快過來吃飯啊?!?p> 許世澤嘴巴動了動,“你要走了嗎?”
“....對,我回去了?!蹦锨鍞n了攏耳邊的頭發(fā),又說:“你別那么任性,到時候如果還是發(fā)燒你就得去醫(yī)院知道嗎?這么大個人了得照顧自己?!?p> 許世澤看了眼南清,沒說話,低垂著眉眼。
南清也不知道為什么,對待許世澤就像是在照顧小朋友一樣,總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但又得狠下心離開,否則又是心軟。
“不是說,節(jié)目開拍的時候我們得住在一起嗎?”許世澤忽然開口。
之前和許世澤商量節(jié)目流程的時候,就說最開始有一段得從家里面拍的情景,還會問許多問題,大概都是考察夫妻親密性的問題。
許世澤沒有反對,只是問地方定在哪里。
南清便說之前的那棟婚房就可以,許世澤也答應了。
現(xiàn)如今許世澤問起這個問題,南清只好說:“過幾天節(jié)目開拍的時候會過來的?!?p> “你的東西不搬過來嗎?”
“明天,小洋會幫我把東西搬過來,到時候會收拾的?!蹦锨寤卮鸬?。
其實參加綜藝節(jié)目后她是最后悔的,因為在這時候她需要正視自己和許世澤確實不是一段真正的夫妻關系。
為了避免節(jié)目中露餡,彼此還為對方填了一份調查問卷,上面全是關于夫妻兩個人的喜好和彼此的小癖好。
南清倒是對許世澤的喜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許世澤則得對著這份問卷仔細端詳,生怕錯過了一丁點什么。
還包括夫妻之間很有回憶的地點,還得交給節(jié)目組幾個地方,方便節(jié)目組后續(xù)的活動安排。
可許世澤和南清根本就沒有一同游玩過,也沒有度過蜜月,別說什么有紀念意義的地點了,光是紀念日他們都從來沒有過過。
三個地點中還有兩個地方是高中和大學,除此之外就只能瞎編一個江南。
有什么紀念意義倒是也沒有,只不過是有所交集,但留在這些地方的回憶都不算好。
不過節(jié)目組需要上交地址,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這樣收集好交上去。
許世澤說不出其他的什么話,盯著南清半天只能吐出一句:“謝謝?!?p> 南清搖搖頭,離開了家里面。
許世澤即便是想要挽留,都說不出挽留的話,只能默默地目送著南清離去。
他沉默了幾秒鐘,坐到餐椅上,很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喂了一口小米粥,看到南清將廚房收拾得很好,冰箱里也是滿滿當當?shù)?,但人卻從家里消失,就覺得很不適應,心里很難受,空蕩蕩的。
南清從許世澤家里走出來,又會想起家里的許多擺設,其實和她之前離開時沒有兩樣,許世澤似乎搬進去很久了,空氣中有許多屬于許世澤的味道,但屬于南清的味道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許世澤也并未對家里做過多的改變,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仿佛是嵌入進這套房子原本的氛圍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清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么許世澤為什么會搬到這個房子里面去,但想了想這畢竟也算是許世澤的房子,所以也不能要求對方不住下去。
其實挺可笑的,之前那么想要許世澤來到這個房子,結果人家真正來了的時候自己卻離開了,而且根本也不愿意和許世澤再待在一起了。
南清剛走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包還放在家里的鞋柜上沒有拿下來,便又走上去拿包。
剛打開門就看到許世澤扶著椅子,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南清有些擔心:“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許世澤頓了幾秒,“....對,我頭暈,不舒服?!?p> 南清也顧不上剛才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說什么別管許世澤,讓他自生自滅了,她現(xiàn)在只要聽到許世澤說他自己不舒服,南清就有些不舒服。
她扶著許世澤坐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fā)現(xiàn)好像確實沒有退燒,便有些擔心地詢問道:“要不然去醫(yī)院吧?”
許世澤自然是不想去醫(yī)院的,他只覺得感冒這點小事一會就能好,沒什么必要去醫(yī)院,而且他本來也不是因為頭暈,只是因為站起來走路的時候膝蓋磕到了桌腳,忍不住和桌腳干起來罷了。
他承認只是看到南清擔心他的樣子,心里莫名會有一種滿足感,所以他才謊稱自己頭暈讓南清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