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急電
這個冬天,似乎很漫長。校園的生活,沒有了以風的陪伴,總感覺冷冷的。媽媽仍然在北方的醫(yī)院里,病情依舊。
今天是冬至。三三兩兩的行人,游走在校園的小道上,灰蒙蒙的天,又下起雨來,好久沒有下這樣的雨了,綿綿的冬雨,帶著凄冷的風,有一絲絲的寒涼,突然就感覺冬天真的又冷了,感覺,花一樣的人生,就在這陰冷小雨的輪回間,突然老去。
我背著書包,一個人走在圖書館的路上,經(jīng)過道旁的林蔭樹,一滴水珠,不經(jīng)意間落到眼簾上,有些許的不適,然后覺得突然多了一點歡喜,也多了一點淡淡的哀愁!如果以風在身旁,那該是多美好啊。
不知從何時起,感覺幸福其實很簡單,自從父親去世后,我對幸福的含義好像也多了一點更深層次的理解,媽媽還在北方的那個醫(yī)院里,不知何時我能接回她,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她的懷里。包里的電話響起來,是天佑哥打來的。這樣的電話,自從天佑哥公布與lucy的戀情起,他很少打,我也很少接。
“天佑哥,什么事?”
“哦,萍妹,你準備一下,我已經(jīng)到你的校門口,我來接你有事”。
“怎么這么急呢,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
“你準備好,我們倆要再去一趟北方那邊看你媽媽”。
“好的,我馬上回寢室準備一下”。
沒有來得及問完,我掛了電話就向?qū)嬍遗苋?,我邊跑邊想,是不是我媽媽又出了什么事,天佑哥為什么突然讓我跟他再去一次醫(yī)院。
33.2趕路
回到寢室,我急急忙忙收拾好行李,將父親留下的小日記本一并裝進包里帶去,想著還有時間可以給媽媽再讀讀爸爸的話。
我跑下樓來,天佑哥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我了。我坐上他的副駕駛位置,天佑哥什么話也沒有對我說,就直接給我寄上安全帶,開著車就向機場趕去。
他的車載音箱里,一直循環(huán)放著藍雨的歌,《最后一次的溫柔》,這剛好也是我比較喜歡的歌。天佑哥一路上沒有說話,很認真地開著車。我坐著一邊被動聽著《最后一次的溫柔》,藍雨那滄桑而有些嘶啞的聲音,那熟悉的歌詞,“從此分開手,再沒有,沒有以后……”,真的很正確,那些曾經(jīng)走過自己生命的人,早在告別的那天,已消失在這個世界。就像歌里所唱的,再沒有,沒有以后……。
時間和歲月真是一個奇怪的機器,它讓我們在不知不覺間,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都是會消失的,原來一切也都可以如此地簡單,所有發(fā)生過的事,遇見過的人,擁有過的物品,一切都會消失。唯有留在心間的,卻是永恒。瀟瀟的風,冷冷的雨,在時光的隧道里來回穿梭,那些記憶的碎片又在我的腦海里千轉(zhuǎn)百回的播放。我又想起了父親,終其一生,他也很孤獨,而我,卻在他生前,沒有理解過。我又想起媽媽,這一生,也很悲苦,不知道,天佑哥為什么要急急忙忙把我?guī)メt(yī)院,難道,是媽媽也了什么事嗎?我不敢往下想??删驮谧蛱?,夏叔叔還在醫(yī)院與我視頻過,媽媽的病情沒有什么變化。
“萍妹,一會兒到了機場,你立即去取登機牌,我把車停在車停車場里立即過來,我們在安檢口會合”。天佑哥一邊開車一邊告訴我。
“好的,我取好登機牌后發(fā)信息給你,你直接過來”。
33.3惡耗
時間很緊,我取完登機牌,這是最后一班飛往媽媽所在北方城市的航班了,天佑哥停好車后,跑得大汗汗淋淋的,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今天要趕在最后一班飛機飛走前,硬是將我拉上了飛機。
坐在天佑哥的右邊,靠機窗的邊上。我轉(zhuǎn)過頭,看到天佑哥嚴肅的表情,又感覺他趕上飛機后如釋重負的感覺交織著,我欲言又止,不敢問天佑哥到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乘座北南航空,我們的飛機即將在一個半小時候降落……”,聽著空姐甜美的聲音,我輕輕地碰了碰天佑哥的手臂,天佑哥則半睡半醒著,他沒有和我說話。機窗里很安靜,所有乘客此刻都靜靜地睡去了,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我卻一直無法入睡,從下午毫無思想準備到此刻再次坐在飛往北方的航班,我一直都像做夢一樣,不知道天佑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時間很快,于我則像渡過了半生。在下飛機的時候,天佑哥突然對我說:“萍妹,一會兒我們到了醫(yī)院,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要挺住,我相信你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兒”。
“什么意思,天佑哥,難道我媽媽出什么事了嗎?昨天夏叔叔還與我視頻過,媽媽還是那樣,雖然沒有好轉(zhuǎn),但病情不是很平穩(wěn)嗎?”
“我也不知道,今天中午的時候,我突然接到舅媽主治醫(yī)生的電話,說她的情況突然變得危重,大腦原被撞傷的地方,發(fā)現(xiàn)在大面職陰影區(qū),經(jīng)過醫(yī)生緊急檢查,是腦干出血,這個病引起的原因有很多,現(xiàn)在還沒有查出來”。
“我們必須搶時間,趕到醫(yī)院聽候醫(yī)生的安排,所以,你不要著急,什么事情都還有我呢,別怕”。
“天佑哥,謝謝你為我做了那么多,沒有你我不知道怎么辦”。
“記住,我永遠是你哥,以前我保護你,以后也會”。
出了機場站,我和天佑哥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車,直接向媽媽住的醫(yī)院開去。
“醫(yī)生,麻煩請問一下ICU房間名叫楊小秋的病人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你們是她什么人?她現(xiàn)在還在搶救室搶救”。
“我們是她的親人,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這個病人情況很不好,因為久病的原因,她的血管變得很薄,抵抗力也隨之下降,現(xiàn)在重點是及腦干出血,無法止住”。
聽了醫(yī)生的解答,我和天佑哥只是點了點頭,在搶救室的門外坐立不安。
“夏雨萍,誰是夏雨萍,楊小秋的家屬請過來一下”
“我是”我一邊回答一邊向醫(yī)生走過去,天佑哥緊緊拽著我的手,感覺他比我還緊張。
“楊小秋因沒有搶救過來,她的腦干出血很嚴重,無法止住,我們沒能救回她”。
“什么,我媽,我媽沒搶救過來”。
“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你們家屬節(jié)哀吧”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天佑哥還守著我,而媽媽,已經(jīng)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