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老梟的尸體已經(jīng)開始干癟起來,不同于陳陽之前見過的幾次,老梟的干癟竟然是發(fā)生在頭部。
這次陳陽也親自看清了這干癟的真相,老梟全身的靈性都迅速的向著他的頭上涌去,細密的白色靈性逐漸匯聚在老梟的雙眼之上,漸漸凝聚出一雙乳白色的珠子,這便是老梟析出的筑基材料。
陳陽彎腰拾起,發(fā)現(xiàn)這一對珠子的分量要比之前的白色臂骨和豹膽石都重上不少,陳陽猜想是因為八品材料所蘊含的靈性能量比九品材料的多。
“陳陽,抓緊時間離開,我們只剩下這幾個人,若是再來一波賊人,后果不堪設想!”陳東沉聲說道。
“好,陳東大哥你們抓緊處理一下傷勢,我去收拾一下幾位兄弟的尸首?!标愱栒f道。
不料陳東卻是攔住了他,說道:“陳陽,形勢緊急,暫且顧不上了,一旦對方真的再來一波...”
“不行!”陳陽卻十分堅定的搖頭道:“若是讓這四位兄弟曝尸荒野,我良心不安!”
陳東張開還欲說些什么,卻被陳陽打斷道:“陳東大哥不必勸了,我去把他們帶回到馬車上。”
蘇諾也說道:“是啊,陳叔叔,把他們帶著吧,我不怕!”
陳東干著急,但是說不動,索性幫著陳陽一起把四個戰(zhàn)死的軍漢的尸體收起到馬車上,隨后迅速出發(fā)。
這次趕路沒有之前的輕松感覺,蘇諾變得沉默起來,眾人趕路速度加快,而且時刻警惕四周,生怕再有人襲擊。
好在有驚無險,成功在天黑前到了鳳棲縣。
到了鳳棲縣的地界,便更順利了,這里的人大都認識蘇諾的樣子,一路順暢的到了蘇諾的府前。
陳陽看著頭上的“蘇府”兩字,緊繃的心弦終于放松下來。
“李叔叔?您怎么知道我回來了?”蘇諾則是驚奇的看著站在門口等他的管家李田說道。
“小姐,老爺可是天天盼著您回來呢,您們一行一到鳳棲縣的地界,家里就有人送來消息了?!崩钐镄呛堑恼f道。
陳陽打量了李田一下,五十多歲的模樣,身型微微有些發(fā)福,一雙小眼睛笑起來便成了一條線,看上去像是一個員外,不像大戶人家的管家。
“多謝幾位安全護送小姐回來,快請進,快請進!”李田這才看向陳東一行,隨即看到陳東等人的身上的血跡,又道:“幾位軍士可是受了傷,難不成路上不太平?”
說罷又吩咐了身邊的仆人去找鳳棲縣的大夫來府上,準備幫著陳東幾人處理傷勢。
“老李,聽說諾兒回來了?”李田剛準備把幾人迎進去,就聽著門內(nèi)傳來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
隨后,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從蘇府走了出來,一身青色長袍,腳下是一雙黑面白底的官靴,腰間掛著一只玉佩,面容清癯,五官線條剛毅,下頜蓄著一指長的青須,這人便是蘇諾的父親,鳳棲縣令蘇長河。
“爹!”蘇諾帶著哭腔的叫了一聲,隨即便撲倒了蘇長河的懷里哭訴起來。
蘇長河抱著身子顫抖的蘇諾,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礙于下人和外人的面,不便于發(fā)作,只是勉力笑道:“多謝諸位一路護送,快請進府一敘?!?p> “老李,幾位軍士一路奔波,先帶幾位下去修整一下,不可怠慢!”蘇長河說罷,攬著蘇諾先一步離開了。
“幾位還請跟我來?!崩钐锶允悄歉毙呛堑臉幼樱銣蕚鋷е鴰兹讼蚋凶呷?。
“馬車中是保護蘇小姐力戰(zhàn)而亡的四位軍士,還請厚葬!”陳陽對著李田說道。
李田頓時收斂了笑容,嚴肅說道:“定然如此,請放心?!?p> “王七你去安葬了這幾位軍士,定然要最好的棺材!”李田對身邊的一個仆人說道,隨后又示意陳陽等人跟著他。
陳陽跟在李田身后,暗自打量著蘇府,相比莫府的人丁稀少,蘇府的仆人就多了很多。
而且蘇府的布景,園藝也都高明了莫府不止一籌,看來蘇長河雖然修為不及莫鐵山,但是在其他方面倒是遠超莫鐵山。
隨后陳陽等人一一被李田安排妥當,李田便先一步去找蘇長河復命了......
“喪心病狂!”蘇長河聽著蘇諾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了這路上的經(jīng)歷,咬牙切齒的說道。
“爹,您一定要好好感謝陳陽,若不是他,女兒怕是就見不到您了!”蘇諾紅著眼睛說道。
“哦?這我倒是聽你莫叔叔說了,我對這個少年也是很感興趣?!碧K長河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沐浴更衣之后,去看看你母親,她還不知道你回來了?!碧K長河摸了摸蘇諾的頭。
“哦...”蘇諾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只是默默的離開了蘇長河的書房。
蘇長河看著蘇諾的背影若有所思,莫夫人的猜測,莫鐵山在之后又派人送信的時候便寫了進去,蘇長河心里明白,這是有人把他當做了突破口。
至于說單純的尋仇,蘇長河不大相信,他本身沒什么仇人,本身在江湖上行走的機會也不多,相比同期甚至是后輩來說,他的修為都不值一提。
而相比他自己本身,他所處的位置才更加重要,鳳棲縣是大陽靠近大陰邊境的第一大縣,而且是距離陳家溝子最近的地方,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在雙方國境上做什么文章,那他這個位置就會尤為重要。
“三山首領趙元府?”蘇長河只是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沒打過什么交到,只知道這是前朝余孽,聽說是前朝的一個皇子,不知怎的躲過了大陽老皇爺?shù)那逅?,逃到了妖邪之地,而后從妖邪之地殺回了大陽,在大陽境?nèi)四處搞風搞雨。
“可是他想干什么呢?。烤退隳米×酥Z兒,我這個位置對他的作用究竟是什么?”蘇長河心中疑惑。
就在此時,李田過來通稟說是幾位軍士都安排妥當了,蘇長河猶豫了一下,便道:“請那位少年過來,我想見見他?!?p> “是,老爺?!崩钐飸曂巳ァ?p>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陳陽收拾干凈,跟著李田來到了蘇長河的書房,
蘇長河的書房,相比莫鐵山的書房來說,這才真的更像一個書房,儒道佛兵法各家的經(jīng)典數(shù)不勝數(shù),分門別類的排列好,四周懸掛著名家墨寶,桌椅布局,韻味十足,還能聞到淡淡的檀香味道。
“陳陽,請坐?!碧K長河見陳陽到了,淡淡的請他坐下。
“謝蘇知縣?!标愱栆娞K長河語氣平淡,也不吭不卑的說了一句。
“年輕人有個性是好事,”蘇長河也不生氣,反而似夸似貶的說了一句,又道:“這路上的事我聽小女和莫將軍都說過了,在此我還是要多謝你救了小女性命。”
陳陽沒有說話,蘇長河等了片刻,見陳陽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微微抽了抽嘴角。
“聽聞你是老陳莊生人?”蘇長河問道。
“是?!标愱柕馈?p> “那是為何離開老陳莊搬去陳家溝子?”蘇長河問道。
“莫叔叔沒告訴您嗎?”陳陽挑眉道。
“莫將軍的信我是收到了,但是我還是想聽你說一遍?!碧K長河說罷,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每個人對事情的轉(zhuǎn)述都會或多或少的添加自己的看法或想法,有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注意不到,雖然,這些東西可能并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但是一旦產(chǎn)生影響,后果往往都很嚴重?!?p> “所以我更想聽一聽你親自講述的情況,而不是莫將軍告訴我的情況,你能明白嗎?”蘇長河看向陳陽。
陳陽心中沉思了片刻,頓時便對蘇長河的印象有了些改變,他最初以為蘇長河對他的態(tài)度平淡,是因為他和蘇諾之間的好感,現(xiàn)在看來,蘇長河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他對陳陽之所以態(tài)度平淡,僅僅是因為陳陽的出現(xiàn)太過巧合。
“好,事情是這樣......”陳陽把之前的情況又對蘇長河講了一遍,隨后又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們今天離開陳家溝子,有誰知道?”蘇長河問道。
“只有我和莫叔叔、莫夫人,還有那八位軍士?!标愱柸鐚嵈鸬馈?p> “本來你是計劃昨天就送諾兒回來對嗎?”蘇長河說道。
“沒錯,但是因為昨天我在莫叔叔那里筑基,耽誤了一天?!标愱柕?。
“那就不對了,既然你們今天離開的消息,只有你們幾個人知道,那對方是如何能夠準確的知道你們離開的信息?”蘇長河雙目瞇起,若有所思。
“會不會是對方一直在暗中盯梢,對方也是有神目獵人的吧?”陳陽說道。
“不對,陳陽,沒那么簡單。”蘇長河說道,“根據(jù)你的說法,每次襲擊你們的人都是剛剛好是你們實力的兩倍以上,不浪費一絲多余的力量,這種安排,不是倉促之間的安排,若是看到你們出發(fā)再去安排人手,顯然時間上來不及,也就是說,你們?nèi)耸峙鋫?,都在對方是意料之中?!?p> “換言之,對方不是在盯梢你們,而是在盯梢陳家溝子!”蘇長河沉聲說道。
“可這怎么可能呢?這次的安排是莫叔叔今早才臨時安排的?!标愱栙|(zhì)疑道。
“沒什么不可能,邊軍的軍士,是有輪值的,今天安排八個人送諾兒回來,輪值定然會有變化,出現(xiàn)了變化,這就是信息,有心人自然能夠根據(jù)這些零散的信息推斷出一些事情來?!碧K長河越說聲音越冷。
“這么說,邊軍里有對方的人?”陳陽驚呼道。
“恐怕是了,而且我想不止是邊軍,陳家溝子,怕是千瘡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