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寸步不讓!
偌大的會議室里,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除了被槍頂著的沈鵬和拿著槍的鄭耀先之外,其余七雙眼睛就那么盯著鄭耀先握槍的手,連大氣都不敢出。
任誰都沒有想到,向來為人低調(diào)和善的老六竟然會突然間表現(xiàn)的如此強勢。
委屈嘛,身在低位的人哪個沒受過?還至于這么激動?
尤其是沈沛霖,這會兒臉都白了,呼吸也變得急促:
“老六!有什么話坐下來好好說,你先把槍放下!”
鄭耀先淡淡一笑,握槍的手又緊了緊:
“放下?等你們把我綁起來用刑?
老板,我鄭耀先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調(diào)查,但也絕不接受欲加之罪!
自從進入特務(wù)處的那天開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能保證上對得起黨國,下對得起兄弟,中間對得起良心!”
說到這兒,他的笑容之中多了幾分慘然:
“可是我踏馬的卻怎么都沒想到,老子一腔熱血報家國,卻碰上了你們這群只知道踩著別人肩膀往上爬的渣滓!
想拿老子的命當(dāng)做升官兒發(fā)財?shù)幕I碼,也得先掂量掂量你么們踏馬的有沒有這個實力!”
話音未落,他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沒有拿槍的左手掄起來扇了沈鵬一個嘴巴。
又響又脆,勢大力沉。
就這一下,沈鵬的右半邊臉登時就腫了起來,五根指印清晰可見。
突然挨了這么一下,沈鵬瞪著眼睛怒視著鄭耀先,作勢欲罵,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他清楚的看到,就在他抬頭的瞬間,鄭耀先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同時發(fā)力,扳機已經(jīng)壓下去近一半兒了!
熟悉槍械的人都知道,任何一支槍的扳機都不是非常順滑的直接擊發(fā),而是有兩到三次的頓挫,俗稱“幾道火”。
比如鄭耀先手中這支勃朗寧手槍,就是三道火,也就是扣動扳機到擊發(fā)之前,會有三次頓挫。
沈鵬看的很清楚,按照此時扳機的位置,應(yīng)該已經(jīng)壓下了第二道火。
只要鄭耀先的手指再稍微用一點點力,槍膛里面那顆子彈就會毫不客氣的鉆進他的腦袋里面去。
眾人一見鄭耀先連沈沛霖的面子都不給,一個個全都開始轉(zhuǎn)移視線,誰也不想觸這個霉頭。
甚至,陳宮樹和趙軍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徐百川,那意思很明顯,想讓他開口勸一勸。
就連沈沛霖都裝作不經(jīng)意的用目光一次又一次的瞥向徐百川,更何況是其他人?
“咳咳……”徐百川清了清嗓子,訕笑著站起身,朝鄭耀先咧咧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老六,聽四哥的,先把槍放下;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鄭耀先眼眉一挑,直視著徐百川的眼睛反問道:
“四哥,你敢說我放下槍之后還能坐在這兒跟他們說話嗎?”
徐百川頓時一滯,尷尬的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見狀,沈沛霖心中的憤怒更勝,但卻依舊強壓怒火:
“六弟,哥哥向你保證,只要你能說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親自給你請功。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有什么問題,也絕對不會有人難為你!”
聞言,鄭耀先頓時笑了:
“解釋?我踏馬解釋什么?你想讓我解釋什么?解釋我為什么剛到奉天就被日本特務(wù)盯上了?還是解釋我死里逃生,還要帶著那個日本娘們兒一路逃命?
是,我承認,那天晚上帶走小島楓的三個警察我一眼就看出他們的身份是假的。
可那又如何?在那種情況下,難道要當(dāng)場拔槍拼命嗎?”
說著,他轉(zhuǎn)向徐百川,陰笑著問道:
“四哥,你來說說,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有沒有感覺到有問題?我是不是也想過拼命?”
徐百川先是一愣,隨即轉(zhuǎn)向沈沛霖,鄭重的點了點頭:
“老板,這件事兒是我疏忽了。
那天晚上那三個滿洲警察要帶走小島楓的時候,老六的確是要拼命來著,但是被我阻止了?!?p> 不等沈沛霖開口問,他又接著說道:
“老六說的對,我當(dāng)時的確懷疑過那三個滿洲警察的身份,可是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先把人交給對方再想對策。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恐怕那天晚上我跟老六就以死殉國了!”
一聽徐百川這樣說,沈沛霖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的視線淡淡的在徐百川的臉上掃過,一聲不吭的坐回了椅子上。
陳宮樹作為八大金剛的老大,眼看場面陷入了僵局,沈沛霖也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站起身:
“六弟,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不過你還得說說關(guān)于昨天晚上的事兒;如果你真的沒有問題,我相信你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鄭耀先斜眼掃了陳宮樹一眼,撇嘴一笑:
“這也需要解釋?讓我進一步證明你們的愚蠢?”
說話間,他的目光依次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臉上盡是不屑:
“都想知道是吧?好,那我就教教你們。
首先,沈老三的頭腦你們都清楚;雖然他人品不怎么樣,但是能力還是有的。
而這樣的一個人,卻在昨天晚上的會上提出那樣一個連傻子聽了都覺得愚蠢的行動方案,你們就不覺得有問題?
所以,我在散會之后按照老板的命令帶隊實施搜捕的同時,還暗中派人調(diào)查了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沈老三的人一直在盯著軍政部簽發(fā)的出城通行證。
所以,三井商行自然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其次,我在開會之前還在特務(wù)處門前看到了汪曼春這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
對于一個在不應(yīng)該的時間出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的地點的人,我自然就要關(guān)注一下。
所以,我就把人給抓了。
最后,我知道最近你們都在暗中調(diào)查我;
原本我也不怕你們查,可是踏馬的沈老三竟然想要利用這個機會踩著我的命往上爬,你們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
說到這兒,鄭耀先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慘笑:
“我踏馬原本以為,能進特務(wù)處的都是聰明且為人坦蕩的兄弟,想要升官發(fā)財也會各憑本事;
可我錯了,我踏馬怎么都沒想到,一樣也都是些草包廢物,只會靠著排擠陷害,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
說著,他用槍口重重頂了頂沈鵬的腦袋:
“沈老三,我這么說,委屈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