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個郎中不正經(jīng)
根本不需要鄭耀先或是陸漢卿費心費力的去想一個合理的理由支開徐百川,這位打了一宿呼嚕的四哥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在整個特務(wù)處,徐百川無疑是最看重“忠義”二字的那一個。
對于被他視作真正兄弟的鄭耀先,除了沈沛霖拿出證據(jù)證明鄭耀先的確是臥底潛伏的敵人,否則徐百川就絕對不會把槍口對準鄭耀先。
雖說昨晚強烈要求留下來陪護之后還不到十分鐘就躺在另外一張空著的病床上睡著了,卻也并不意味著徐百川對于鄭耀先的受傷沒有足夠的愧疚和自責。
相反的,此時的徐百川甚至連與鄭耀先對視都不敢。
在他看來,鄭耀先已經(jīng)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救了他兩次,也就等于他欠了兩條命。
這份情誼,徐百川看的很重。
正因如此,他才會在把陸漢卿送到之后立即轉(zhuǎn)身離開,帶著一肚子怒火回了特務(wù)處。
關(guān)好病房門,陸漢卿詢問的目光剛投過去,鄭耀先就笑著說道:
“我已經(jīng)檢查過了,很安全。”
這間病房本來就不大,而且十分簡陋,屋子里只有兩張病床和一個床頭柜。
徐百川去請陸漢卿的時候,鄭耀先已經(jīng)忍著疼仔細檢查過了,確認沒有任何監(jiān)聽裝置。
眼看著陸漢卿臉上的惱怒迅速擴散,一句“龜兒子”即將脫口而出,鄭耀先搶先發(fā)聲,硬是給懟了回去:
“你現(xiàn)在立即回去通知他們,必須馬上撤離!如果不能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離開金陵,怕是就走不了了!”
陸漢卿知道,鄭耀先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
作為風箏的唯一聯(lián)絡(luò)人,陸漢卿通過鄭耀先也了解了一些沈沛霖的情況,其中最多的就是關(guān)于這個老鬼頭的性格和手段。
即便袁農(nóng)言之鑿鑿的告訴他這次任務(wù)絕不會出現(xiàn)意外,可陸漢卿還是決定相信鄭耀先的判斷。
知曉其中厲害的陸漢卿一路上想好的一大堆埋怨和訓(xùn)斥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只是拉過椅子在病床邊坐下,抓過鄭耀先的手腕給他搭了個脈。
鄭耀先咧著嘴,一臉壞笑:
“老陸,我一直懷疑你到底會不會看病,要是不會的話,這會兒也就別裝模作樣了,趕緊辦正事兒去。
說實話,你之前給老子開的那些藥,老子一副都沒敢喝,就怕沒死在敵人手里,反倒被你給藥死了。”
陸漢卿抬起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臉上雖說沒有怒意,但語氣卻很是不滿,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你龜兒子放屁!勞資家里時代行醫(yī),傳到勞資這兒已經(jīng)是第六代了噻!”
說著,陸漢卿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心疼,但卻不是心疼鄭耀先:
“可惜了勞資那些上好哩藥材,都給你龜兒子浪費了;一點兒不吹牛滴講,你要是把那些藥都喝了,勞資敢保證你在女人面前腰桿兒一直硬氣!”
鄭耀先一愣,隨即笑的一陣咳嗽:
“咳咳……哈哈……原來、原來你是治不舉的郎中!”
陸漢卿或許是因為心里正在琢磨著鄭耀先的傷勢分了神,亦或是真的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笑的,還一臉認真的補了一句:
“這都不是勞資拿手哩,勞資最拿手哩,還是治療婦疾!”
陸漢卿說話本來就有口音,加上鄭耀先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因此聽完之后很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什么?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陸漢卿眼皮也不抬一下:
“就是給女人看病噻!”
這一次,鄭耀先沒有笑出聲。
沒辦法,實在是太疼了,他甚至擔心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再給崩開。
全程沒有意識到異樣的陸漢卿微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鄭耀先說道:
“你娃兒傷了肺,傷口又進了水,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傷的不算重,傷口愈合的也快,但你千萬不要不當回事!
勞資回去給你抓藥,熬好了下午給你送來。
這一副藥連著喝七天,七天之后換個方子再喝七天,勞資保證你龜兒子以后莫得任何后遺癥!”
直到一口氣說完這些,陸漢卿才注意到鄭耀先眼神之中的戲謔,頓時怒罵道:
“勞資真想給你下點兒砒霜,毒死你個龜兒子!”
陸漢卿走了,走之前,他一臉擔憂的告訴了鄭耀先一個在他看來非常危險、而在鄭耀先看來卻異常興奮和向往的消息:
日本人要在金陵設(shè)立特務(wù)機關(guān)了!
這并不是說金陵之前就沒有日本人的特務(wù),只是沒有正式的機構(gòu)。
原因很簡單,在某禿眼皮子底下設(shè)立特務(wù)機關(guān),這跟到人家里睡人婆娘有啥區(qū)別?
就算某禿再怎么能忍,再怎么想剿滅在他眼中最大的威脅之后再跟日本人撕破臉,都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fā)生。
更何況,在他身邊還蹲著一條沈沛霖。
以沈沛霖的自負,日本人這個特務(wù)機關(guān)真要是在金陵站穩(wěn)腳跟,那無疑就等于當著所有人的面兒狠狠的抽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比直接殺了他更加讓他無法接受。
鄭耀先完全能夠預(yù)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特務(wù)處的重點和方向,同時也算是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氣,放松了一些已經(jīng)快要繃斷的神經(jīng)。
這一次的遇刺事件加上日本人要染指金陵的事情,沈沛霖根本不可能還有精力花費在原本就不存在任何證據(jù)的懷疑上。
如果在針對日本設(shè)立特務(wù)機關(guān)的事情上鄭耀先能夠立下分量足夠的功勞,那么這份懷疑也就算是真正壓下去了。
對,就是壓下去了。
因為在沈沛霖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絕對信任”這四個字的。
壓下去,就已經(jīng)到了“最高級別”。
……
這次受傷,鄭耀先一共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
不過,也就只有前七八天真的是安心養(yǎng)病,而且還在唐九兒精心的照顧之下。
可從傷口真正開始愈合開始,就開始有各種各樣的資料和文件被專人送到病床邊上。
沈沛霖親至,一臉愧疚的表示實在是忙不過來,身邊可用又可信的人才本就鳳毛麟角,適合這項工作的,也只有他鄭耀先了……
單就這份演技來說,沈沛霖無疑是那個年代數(shù)一數(shù)二的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