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的家鄉(xiāng)北鋒市,位于國家北部地區(qū),四季分明的北溫帶氣候,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地養(yǎng)育著熱情直爽的人民,拋開個別刁民不提,單說葉楓從小接受的愛國主義教育也非尋常人家能比,父親葉瀾是部隊的軍人,母親劉潔是一位白衣天使,自幼受到父母的熏陶,善良正直是葉楓的人生準則。家境殷實,受人尊重,然而這一夢幻般的開局在他13歲那年被徹底打碎了。
還記得那是一個落日黃昏,血染的天邊映照著放學(xué)回家的路,葉楓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漸漸的路變黑了,他離家越來越近,不知為何這一路上他恍恍惚惚,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又說不出來,路過門衛(wèi)時,門衛(wèi)李叔和他親切的打招呼道:“小葉同志啊,老瀾在家等你哦,我看他買了那么多好吃的呢!”說著他還用手比劃著好大的一個圓?!罢娴??太好了,那這個給您做宵夜吧?!卑职只貋砹耍峭砩暇陀泻贸缘牧?,說著他把路上順手買的煎餅果子遞給了門衛(wèi)李叔,李叔也沒推辭,笑呵呵的接過來著說:“快回去吧!”
用鑰匙開了大門,葉楓一溜煙的跑了進去,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爸爸媽媽竟然都在家,鞋都沒脫就撲到媽媽懷里,嘴里哀怨的嘟囔:“媽媽你和爸爸都多久沒回家了......”劉潔抱著孩子,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淚痕說:“這不就回來了么,快去洗手吧,我們要開飯了!今晚可全是你爸這個大廚王的杰作哦!”葉楓側(cè)頭看了看父親,又望了望桌上那一道道美味,對著父親說:“您今天是開恩了?。 比~瀾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清了清嗓子說:“快去洗手吧?!比~楓沒有覺察到父親的嗓子有些沙啞,飛快的踢掉鞋,跑去洗手了?!斑@孩子,就不能干凈點兒,哎?!眲嵧鴥鹤优苋ハ词珠g的背影無奈的笑著說,隨后又轉(zhuǎn)身面向丈夫,用手輕輕撫在葉瀾緊皺的眉頭上溫柔的說:“瀾哥,你又皺眉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回來小楓也該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說著劉潔臉頰緋紅。隨著葉瀾一陣干咳,原本略顯壓抑的氣氛似乎變得輕松起來。
葉楓洗好手坐下來和爸媽享用了幸福的晚餐,葉楓清晰的記得在餐桌上幾乎從來不喝酒的媽媽還破例陪爸爸喝了半杯紅酒,那天晚上媽媽不時用慈愛的目光盯著自己發(fā)呆,還在青春期略有叛逆的葉楓被這眼神弄得渾身不自在,13歲的葉楓也沒多想,只是將媽媽今晚“小小的”異常歸結(jié)到那杯紅酒的緣故。吃過晚飯他就跑去做功課了,他不知道之后爸爸媽媽在一起聊了些什么,只是記得他們聊得很晚很晚直到自己入睡爸爸媽媽的房間燈還是亮著。最后隱隱記得在自己半睡半醒時被人用溫潤的唇親吻著額頭,耳邊傳來低聲的呢喃:“寶貝,媽媽要離開一段時間了,小楓要聽爸爸的話,要好好學(xué)習好好照顧自己,還要把自己拾掇干干凈凈的哦?!彪S后他感覺一滴溫暖的液體落到自己的額頭,沿著發(fā)髻留到耳后最后變成一絲冰涼,他掙扎著想起身,想緊緊抱住俯在身前的媽媽,可無論怎樣掙扎到最后他還是沉沉睡去,不知是夢還是現(xiàn)實,整晚他的耳邊始終回蕩著,“你要記得媽媽的話,我們不能只為了自己活著而活著,總有些東西需要我們用生命去守護?!?p> 那年年初劉潔請戰(zhàn)前線抗擊病毒,那天的晚餐,是她們?nèi)以谝黄鸪缘淖詈笠徊?。劉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忘記錄自身受病毒感染的全過程及相關(guān)數(shù)據(jù),并將自身遺體捐贈國家,供醫(yī)療機構(gòu)解剖研究。
不知不覺的,車停了,思緒被拉回現(xiàn)實,隨著人流葉楓進入了機場,因為沒有任何行李,所以一切變得簡單便捷,從值機到安檢再到登機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這也非常符合他的脾氣?!跋壬?,歡迎乘坐本次航班!”靚麗的空姐微笑著問候?!班?,你好!”葉楓同樣微笑著點頭。既有禮貌又清爽的男人總會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他記得自己座位號是38C,四處打量著向座位走去,整個機艙里充滿了新年的氣息,一位位端莊靚麗的空姐們穿著紅褐色的職業(yè)裝,她們正忙著幫身邊的乘客安放行李,忽然葉楓聽到前面阿姨大叫“小心!”,緊接著眼前一黑,一個圓鼓鼓的行李箱從側(cè)面滑了下來,他的本能反應(yīng)是閃身躲避,至于為什么不幫忙接住,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那個箱子看起來有些臟。好吧,其實也沒想象那么臟,只是淡淡的潔癖在作怪。這些年在家里,葉瀾時常教育葉楓,“孩子長大了,變干凈了是好事,可你也別搞得比女人還干凈??!你看我們部隊那些小戰(zhàn)士......哎,我和你說話呢,別洗了,再洗禿嚕皮了......”直到上大學(xué)住了寢室,楓哥這潔癖癌才有所治愈,至于原因么,磨牙、放屁、打呼嚕、不洗腳還滿地球鞋,夠不夠治愈?話說回來,說時遲那時快,在他剛剛側(cè)身的一瞬間,他眼角飄到背對著他正幫助乘客的空姐,眼看箱子砸了下來,乘客們的驚呼聲已經(jīng)發(fā)了出來,只見白光一閃,誰也沒看清剛剛明明躲開的葉楓是如可用后背擋住箱子的。空姐聽到聲音,猛然轉(zhuǎn)身,誰知道這一轉(zhuǎn)身兩個人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近在咫尺的兩個人互相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與呼吸,隨著噗的一聲,箱子砸來時空姐下意識閉上了雙眼,已經(jīng)做好了同面前男人一同承擔重量準備??呻S后,一秒,兩秒,三秒,時間緩緩流過,當她睜開雙眼時,發(fā)現(xiàn)剛剛面前的男人竟然背對著他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脫下白色外套,輕輕拍打。就剛剛那一幕,放箱子的阿姨驚呆了,O型的嘴能塞得下一個雞蛋,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箱子有多重,可剛剛那是什么?小伙子身體晃都沒晃一下,就如同一片落葉掉落肩頭,然后輕輕滑落。飛機上人流涌動,或許除了周圍的人,其他人并沒有關(guān)注這里的一幕。“先生!”空姐叫住了葉楓,他回頭看到空姐擠了過來,“先生,謝謝您,您沒受傷吧?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的么?”空姐有些害羞的說。“額……能幫我洗衣服嗎?”剛說出來葉楓就后悔了,或許衣服臟了對自己刺激太大了,隨口就說出來了。望了望還在石化的漂亮小姐姐,葉楓說:“沒事了?!弊猿暗膿u頭,他繼續(xù)找尋他的38C。而留在原地的空姐,此刻滿腦子都是她最后能聽到的三個字“洗衣服,洗衣服,洗衣服,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