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五百年前的上弦一，就是我KONO鈴木啟噠！
日輪刀流暢的切開童磨的脖頸，順滑的仿佛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但唯有切身經(jīng)歷過這一場大戰(zhàn)的鈴木啟明白，為了達到眼前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幕，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根據(jù)鈴木啟的親身測試，童磨的大多數(shù)身體屬性大概在140點到150點之間，近乎是下弦的兩倍。
血鬼術更是不必多說，冰凍的傷害范圍廣得驚人，鏖戰(zhàn)于此就算鈴木啟有過刻意的避讓，身上依舊不可避免的覆蓋上了一層寒霜，無時無刻不在侵蝕凍傷著血肉。
更別提那些寒浪中混雜著的來自童磨的霧狀血液，無異于真正的劇毒之物。
可以說如果實力沒有達到可以避開寒浪的劍士，不管上來多少，童磨都只需要輕輕揮一揮扇子就能結束他們的生命，數(shù)量儼然變成了蒼白的代名詞！
血鬼術更是不必多說。
一個個血鬼術種類繁多而且威力都極其可觀，再加上還有‘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這種恐怖的壓箱底手段，就算面對復數(shù)位的柱童磨也足矣輕松應對。
況且還有上弦級別的夸張自愈速度，使得童磨的身體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愈合重創(chuàng)級別的嚴重傷勢。
正是因為這種可怕的自愈速度，才讓鈴木啟明明占據(jù)了上風，局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也依舊糾纏了那么多時間才真正取得一錘定音的戰(zhàn)果！
甚至若不是蝴蝶香奈惠提前醒轉(zhuǎn)，使得鈴木啟不必再一心兩用的分神照顧她的身體。
在背著一個拖油瓶的情況下，就算是鈴木啟也頂多只能壓制住童磨，而無法最后把對方逼到退無可退的角落。
當然，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了鈴木啟內(nèi)心的想法，必然會一陣啞口無言。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即使自己身上有著不得不分心照料的病患，尚且還不是柱的鈴木啟卻竟然能一直壓著童磨打，可想而知他如今的實力究竟有多么離譜！
要知道，在十二鬼月里，六位上弦和六位下弦完全是不同的兩種生物。
下弦的地位常常會出現(xiàn)更替，甚至存在著被九柱或者實力強勁的劍士擊殺的可能。
然而上弦不一樣，上弦代表著的是真正恐怖到無以復加的那一批鬼！
在上千年漫長的歲月中，無論歷代以來的九柱付出怎樣的心血和代價，都自始自終沒有做到真正擊殺過一個上弦。
甚至恰恰相反，死在上弦手里的柱遠遠不止一個兩個，完全超過了兩位數(shù)，向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三位數(shù)攀升而去。
可想而知，等到鈴木啟這一次的戰(zhàn)果傳回鬼殺隊，整個鬼殺隊上上下下會引起多么巨大的轟動！
到那時候，恐怕就算再不想成為柱，鈴木啟也不得不答應了。
嗯……要不找個機會出去避一避？正好這一次鬼化的時候有點太長了，萬一傷到香奈惠他們就不好了。
心里這樣想著，鈴木啟卻還是沒有解除鬼化，只是停止了呼吸法的運轉(zhuǎn)，靜靜等待著傷口的愈合。
不一會，僅僅只過了片刻功夫，鈴木啟那被刺爆的眼珠子便重新生長如初，斷掉的大腿和腹部也儼然愈合，除了破碎的衣物外再也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
在最后的時刻，如果不是鈴木啟果斷采用以傷換傷的打法，說不定童磨還能多糾纏一段時間。
“呵呵呵呵，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倏地，一個激動的聲音喚回了鈴木啟的思緒，隨意向著某個角落瞥了一眼，便不以為然的提著刀漫步走去。
“你這家伙，還沒死啊。”
“雖然還沒有，但也快了?！?p> 童磨的語氣中激動與平靜錯雜，讓鈴木啟的眉頭微微皺起。
戰(zhàn)斗的時候還不覺得，但現(xiàn)在仔細想想，無論童磨表現(xiàn)出來的情緒是怎樣的，總給人一種臉上戴著面具的感覺，就好像表露在外的所有神情全部都是一幅幅各異的面具，而不是它內(nèi)心最真實的情緒。
算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
提起日輪刀，鈴木啟便作勢要直接向著眼前這個緩緩化為灰燼的頭顱刺去。
然而童磨接下來那虛情假意的幸災樂禍的聲音，卻又讓鈴木啟的內(nèi)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看你這樣子，恐怕你自己都已經(jīng)遺忘了吧，我還以為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過面，看來連我的記憶都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你動過手腳了啊……”
“什么意思？”
鈴木啟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團，手中的日輪刀遲遲沒有往下刺去。
與鈴木啟不同的是，童磨語氣中的興奮與雀躍則愈發(fā)的明顯，仿佛近在咫尺的死亡也無法讓它感到恐怖，反而恰恰因此真正體會到了名為‘情緒’的存在。
“呵呵呵呵呵呵，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我和你可是為數(shù)不多的老朋友了……”
“上弦一??！”
如同一道驚天劈地的雷霆驟然貫穿鈴木啟的思緒，童磨的話語猶如觸動了什么機關一般，數(shù)之不盡的畫面近乎一瞬間便從鈴木啟的血脈中爆炸般的涌出！
鈴木啟根本沒有料到，擁有‘絕對掌控’這個血鬼術的自己，居然會在自己的每一滴血液中都蘊含著如此多他不曾知曉的信息。
猝不及防之間，鈴木啟情不自禁的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哀嚎，混亂的光影和嘈雜的語言組成了世界上最為狂亂的囈語，源源不斷的沖擊著鈴木啟那在經(jīng)歷了長時間鬼化之后本就無比脆弱的神經(jīng)！
指甲在延長，身上遍布的金色柳葉數(shù)量也進一步增加。
紫眸中心的那一抹猩紅更是躍動得愈發(fā)急促，最終緩緩凝聚化為一個個古樸而恐怖的數(shù)字。
鈴木啟的呼吸不自覺變得粗重，充斥著暴虐的視線緩緩落在一旁昏睡過去的蝴蝶香奈惠身上。
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猩紅的舌頭帶來一種別樣的恐怖，心中翻滾的食欲在耳邊咆哮著催促鈴木啟，讓他現(xiàn)在就去進食，去滿足那深深烙印在本能深處的饑餓?。?p> 就像，
五百年前那樣……
唰——
日輪刀猛地刺下，目標卻不是腳下童磨那差不多已經(jīng)快要全部化為灰燼的頭顱，而是鈴木啟自己的心臟。
劇烈的疼痛立刻忠實的傳遞過來，讓鈴木啟得以在無比瘋狂的記憶沖擊中掙扎出一絲的清明，本能的解除了鬼化。
然而讓鈴木啟隱隱咬緊牙關的是，哪怕他已經(jīng)重新變回了人類，那來源于身體每一個器官、每一個部位，乃至于藏在每一個血液深處的記憶，依舊好像關不住的閘門一般瘋狂而不計后果的涌出！
一年，
十年，
一百年，
五百年??！
從在一戶普通的農(nóng)戶家庭出生，到因為遭遇鬼全家死亡，自己卻僥幸逃生最終加入鬼殺隊，再到與繼國緣一交談的那一場談話，最終向著鬼舞辻無慘發(fā)起沖鋒……
一幅又一幅久遠而飄渺的記憶，一遍遍不厭其煩的沖刷著鈴木啟的理智。
身體早已不堪重負的半跪在地上，就連系統(tǒng)……或者說來自血鬼術的最終造物的提示聲都已然聽不到絲毫！
太多太多復雜的情緒，太多太多寂寥的孤獨。
一次次夜以繼日的揮刀，練習到手臂都浮腫酸痛，不顧一切的運轉(zhuǎn)呼吸法直至逆血上涌……
然而這一切直到真正面臨鬼舞辻無慘的那一刻，鈴木啟才知道自己做出的所有努力究竟有多么的脆弱。
在對方離開之后，僅剩下一口氣的他憑借‘絕對零度’所帶來的鎖血效果，硬生生憑借假死瞞過了鬼舞辻無慘的感知，又在昏迷的過程中悄無聲息的融入一絲與其戰(zhàn)斗時在日輪刀上沾染到的血液。
憑借著人類時期就已經(jīng)是九柱上游層次的實力，又或許是穿越者的身份影響，一舉覺醒出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就連鬼王自己都不曾知曉的血鬼術，以此遮掩了自己的存在。
默默舔舐傷口，默默準備復仇。
在此期間瘋狂到近乎無法抵抗的饑餓，無時無刻的不再沖擊鈴木啟的底線。
但最終都在一線蛛絲般孱弱不堪，卻又始終沒有真正打破的信念堅持下，終究還是沒有淪為真正的惡鬼。
那時候的‘絕對掌控’的存在遠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溫順，起碼那源于每一只惡鬼腐朽靈魂深處的渴望，能夠屏蔽鬼王感知的血鬼術卻幫不了鈴木啟絲毫！
這是一個，凡人與欲望的搏斗。
而絕望的是，從開始的那一刻起，鈴木啟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勝利。
但很可惜，他并沒有選擇的權力。
趁著自己還沒有墮入永遠無法翻身的深淵，五百年前的鈴木啟選擇隱瞞身份后加入十二鬼月，一舉成為了當時的上弦一。
直到，繼國緣一的哥哥——繼國嚴勝也選擇變成了鬼，將當時的鈴木啟挑落馬下。
呵，愚蠢的小屁孩。
鈴木啟對此并不在意，在表露出適當?shù)牟粷M和憤懣之后，便暗地里研究起呼吸法與鬼化后身軀的兼容，默默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背刺鬼舞辻無慘。
然而等待換來的消息，卻是鬼王被繼國緣一重創(chuàng)，甚至被迫分體逃離。
而成為了驚弓之鳥的鬼舞辻無慘，甚至不再打算出現(xiàn)在十二鬼月面前，獨自一人藏匿在世界的不知哪個角落恢復。
沉淪的腳步一點點靠近，鈴木啟甚至已經(jīng)能嗅到那從深淵中蔓延上來的絕望氣息。
沒有時間繼續(xù)等待的他，卻又找不到鬼王的蹤跡，只能在安排一次假死后默默選擇離開。
他已經(jīng)擁抱仇恨太久了，在這具腐朽身軀的最后，他只想回到家鄉(xiāng)的田野看看。
在跋山涉水，經(jīng)歷一番艱苦趕路后，鈴木啟終于再次回到了曾經(jīng)熟悉的破舊茅屋，怔怔看著天邊火燒般的紅霞，心緒復雜難言。
但那一晚過后，鈴木啟發(fā)現(xiàn)自己墮入深淵的速度降緩了。
或許是幸運終于眷顧了他，漫無目的的游蕩中，只要不喪失理智，他便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以此經(jīng)過數(shù)百年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錨點’的存在！
只要內(nèi)心還有著真正珍視的事物，以此作為錨點，再配合鈴木啟的血鬼術，便可以一定程度上的緩解停滯其真正成為一個沒有理智的惡鬼的時間。
在游蕩的過程中，他渾渾噩噩，卻也隱約記得本能的救下了一些人，使他們免遭惡鬼的迫害。
情感在歲月的沖刷下變得無比淡漠。
等到鈴木啟察覺到錨點，這才發(fā)現(xiàn)舉目無親的他，早就沒有了珍視的東西。
身軀一天天積重難返，在無可避免向著惡鬼墮落的最后關頭，憑借自身血鬼術的力量，他終究選擇封印記憶，封印一切的一切，使得墮落在這一刻陷入靜止。
然后，將自己托付給了當時的鬼殺隊主公。
既然墮落成惡鬼已經(jīng)近在眼前，那就舍棄一切！
既然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了珍視之物，那就重新創(chuàng)造！
在鬼化晉升至‘出神入化’，又被童磨一句話點破身份以后，這五百年來因為墮落而積壓的負面情緒，便好像打開了一扇大門一般，第一次有了宣泄的途徑。
雖然因為曾經(jīng)鈴木啟的布局，而采用的是細水長流的處理方法，但這也注定了會對現(xiàn)在的鈴木啟造成極大的沖擊，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光是想想那會對著蝴蝶香奈惠產(chǎn)生的吞食情緒，鈴木啟便有生以來第一次產(chǎn)生不寒而栗的恐懼。
而更恐怖的是，鈴木啟捫心自問，他甚至已經(jīng)沒有把握，不會做出什么讓自己后悔終身的行為……
離開！
自己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掙扎著從地上起身，鈴木啟的動作踉蹌而堅定，根本不敢去看旁邊沉睡著的蝴蝶香奈惠一眼。
然而剛剛行動到一半，一截冰冷的刀尖在刺破血肉的聲音中，便倏地從鈴木啟胸膛處鉆出。
而那段刀尖的前段，
有一截倒勾。